棟樑A 作品

第30章 該定心了

兒大不由娘,也由不得爹。

 宗震嶽覺得嘉恆苦,年輕時選錯了隊,只能苦悶的待在村裡。不像月琴那瘋丫頭,天天在外面瘋連個家也不著,倒真有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的自由勁。嘉善轉業後在市經委工作,頂頭上司就是姐夫翟柏濤,也是一天到晚忙的腳不著地,根本沒時間考慮個人問題。老頭都六十五了,三個孩子還都沒給他生個一孫半女。天天看別人抱孫子,眼熱啊。

 要想盡快抱上孫子,還得從老二嘉恆這裡下手,別個天高皇帝遠,你也摟不著。這段時間啥也別幹了,得給老二張羅個媳婦娶進門。考慮到嘉恆接連幾檔子風流事,宗震嶽決定捨近求遠,讓巧雲從孃家門那裡給說門親。

 巧雲自從被孃家哥趕出門,就斷了親,十來年沒回去了。她不願意再和無情無義的哥家再有什麼瓜葛。

 “那年冬天沒凍死咱們全家,你真敢開這個口,讓我回孃家。自從爹孃死了以後我就沒孃家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到哪哪裡就是咱的家!!”

 “你看你,白動氣哎。我也是病急亂投醫。沒想到撩動了你的傷心事。”

 “再急,找媳婦不能急。你看槐樹媳婦牡丹,天天好吃懶做的,孩子天天身上沒個乾淨衣裳,家裡鍋碗多少天都不洗。槐樹擱地下也不得安生。”

 “別操別人的心了。”宗震嶽不想提槐樹,趕緊岔過去話題。

 “別家是別家,各敬各的佛。古人說,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個死老二,性子這麼死?連個媳婦都摟不來嘛。你看栓柱,窮的家都掉底,不還是老婆媳婦熱炕頭。”

 宗震嶽悶頭抽菸,他心想,嗨,你這當孃的還不瞭解自己的兒啊,你兒子性子死,沒花到天上去!得趕緊說門好親拴住他,人都這麼大了,該定心了。

 找誰說親呢,尋摸來尋摸去,還是得找栓柱。栓柱前幾年走過南闖過北的收貨,人脈廣,又瞭解嘉恆,說門好親應該不是難事。

 這事跟栓柱一說,栓柱沒打鯁,答應的很爽快。

 “臘梅家有個遠門侄女倒很合適。26的黃花大閨女,長的挺利落,就是家庭成份不好,是地主。不然也耽誤不了,早嫁人了。”

 “成份怕啥?俺還是富農唻,也沒耽誤吃喝,也沒耽誤活人。”宗震嶽一向反對將人三六九等的分類,又不是驗貨看成色,天大的笑話。

 “還是叔開明!你要不反對這一條,這門親包我身上了。”栓柱大包大攬的打包票。

 當天夜裡,栓柱就跟嘉恆說明天去一趟公社拉化肥,順帶去一趟傳家姥姥家,讓嘉恆駕著馬車走一趟公差。

 “去公社咱灰頭土臉的沒啥,去我老岳丈人家,俺得打扮打扮吧,咱不能給傳家丟人唻,你也是宗家人,晚上拾掇拾掇。”

 “好,聽哥的。傳家也去?”

 “去。”

 “那我把青騾子套上?”

 “套上。”

 夜裡嘉恆擱牛棚裡給青騾子加了一捧草料,“加餐,青下士,明天你出任務。”

 嘉恆只有在牛棚裡才敢想起自己的黃埔軍校培訓班歲月,他把牛馬挨個封為中士或下士。給他們喊口號,下命令。玩著玩著就趴在草垛子上痛哭流涕。他不明白同樣是抗日,為啥要分黨派。現在他有苦難言。最好的青春時光成了不能說的黑歷史,擱誰誰不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