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創業艱難（52）

周汝昌一行人渡過洞庭洞，來到辰陽古城，在城中打尖休息時，見到江水突然暴漲，疑問店家何故？店家告訴他說是上游發了大洪水，來勢洶洶，只怕遭災非輕？周汝昌忙在辰陽採購了十幾船糧食，僱請了當地船隻趕往上游，果然剛剛走了一日，在江口城便遇上了遭災的姬貞人等！

坐在樹蔭下的眾人藉著酒勁發作，半醉半醒間聽完周汝昌的一番細說，方才恍然大悟，盡皆唏噓不已，姬貞嘆道`不知各位用意如此之甚？姬貞自嘆弗如，自愧不如！組建神機隊之事可速行，趙明貞趙元帥勇冠三軍，忠貞不二，殊堪嘉慰！可為神機隊統帥，一應籌建行軍事務由其相機行事，全權處置！眾位意下如何！`

趙明貞浴身死戰虎牢之事，名揚天下，婦孺皆知，他來牽頭籌建神機營，正是人心所向，眾望所歸，在場眾人聽罷姬貞之言，紛紛出言附議，異口同聲贊同趙明貞出任神機隊主帥！

姬貞見困擾日久的頑疾一朝迎刃而解，內心大是歡喜，對眾頻頻舉杯勸飲，眾人談笑風生，開懷暢飲，此時，已是斜陽西下，涼風陣陣，雖仍有蟬鳴陣陣，但酷熱暑氣漸退，江水嘩嘩，不時有大魚躍起，偶有漁歌互答，白帆點點，白猿一時興起，手舞足蹈到江邊，向過往漁船示意，其中有一好事漁翁將一尾十餘斤重的金鱗鯉魚拋給白猿，白猿大喜，將鯉魚抱回柳蔭下，早有人接過鯉魚，到一邊拾掇乾淨，煮在大鍋裡，一番猛火之下，那魚便已熟透，異香四溢，惹得眾人食指大動，腹鳴如雷，侍從將那魚連湯帶汁用大盤盛了，抬到樹蔭下供眾人食用醒酒！姬貞聞到魚肉魚湯清香撲鼻，當即全不原矜持體面，伸手撕下碩大魚頭送到嘴邊啃食起來，汁水淋漓，眾人紛紛效法，一時間，狼吞虎嚥恰如風捲殘雲，柳蔭下眾人盡皆醉倒，東倒西歪，或躺或坐，或臥或半臥，或吟或喝，或嘯或笑，或雙目微閉體煦，或鼾聲如雷，酣然大睡，不一而足，盡顯憨態，周汝昌見天色已晚，帶了閔珍，趁著酒興，一搖三晃，步伐虛浮的回船休息，其餘眾人盡臥月光下，享受習習輕風帶來的涼爽，劫後餘生的輕鬆，如釋重負的愜意！

一夜無話，次日一早，姬貞率先在沉沉醉意中醒來，睜開眼便招呼眾人起身漱洗，吃罷早飯，眾人又坐在一起商議何去何從？馮去疾與在一旁的張長房正指手畫腳，竊竊私語，姬貞傾耳一聽，原來馮去疾二人正是商議組建神機隊之事，趙明貞直言兵不在多，而在精，他意只在全軍將士從選拔五十至一百名精幹將士，選擇標準從品德，操作，戰力等三個方面來考量，擇優依次錄用！馮去疾張長房二人對趙明貞之議，深以為然，皆豎大拇指贊成！姬貞也過聲稱好，命馮去即行書發文授權趙明貞依議全權辦理！

趙明貞拿著馮去疾給的令箭和文書，到處跑了幾天選拔神機隊的成員，他堅決按著姬貞提出的人品，道德操守，能力等幾個方面的標準來執行，寧缺勿濫，只選用了六七名成員，其實這個數量已非常可觀，按姬貞的標準是萬里挑一，能在目前的待選範圍內選出七名成員，若不是趙明貞組建神機隊成軍心切，稍微放鬆了一點道德操守方面，決不能為也！

趙明貞帶著神機隊正在校場上操練，訓練他們熟練的使用火器，趙明貞正全神貫注講解火器性能之時，忽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他轉頭一看，卻是那周汝昌，馮去疾二人帶著一行將校趕過來，周汝昌一馬當選已近校場，趙明貞忙迎上前去牽馬，周汝昌不待長嘶的馬停穩，便從馬鞍上跳落下來，一把拉住趙明貞，用倉皇急促的語氣告訴趙明貞，有緊急事情，急如星火，命他馬上收攏神機隊為姬貞先鋒，出發往隆陽城！二人正說話間，馮去疾也已趕到下馬，趙明貞見他周汝昌馮去疾二人神色凝重，不有似妄言譁眾取寵之意，他也不敢多問，忙收攏了神機隊，分乘一馬趕往姬貞在江口城中臨時駐節之地，待趙明貞進去行參拜禮畢，姬貞上前將趙明貞扶起，告訴他火速趕往隆陽城白鹿洞？授趙明貞見機行事之權，若人滋生事端，趙明貞務必將其格殺，以儆效龍！趙明貞曾參與軍機，知道白鹿洞是姬貞授權張長房組建的兵器製造局所在！這姬貞火急火燎急匆匆的命自己前往，難道是出了什麼大事？趙明貞待要問出心中疑惑，抬頭見姬貞面帶寒霜卻又有幾分神不守舍，料知事情緊急，急如星火，他遂也不敢多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姬貞也不再言語，從腰間解下軒轅劍遞給趙明貞，待趙明貞受寵若驚的雙手接過，姬貞意味深長的把手按在趙明貞肩頭，用力的拍了拍，在一旁的周汝昌見狀插言道`趙將軍，白鹿洞之事十萬火急，急如星火，你且先為先鋒火速前往，攝政王率人隨後趕到，切記，在攝政王未趕到時，由你全權處白鹿洞事務，對執意滋生事端之人格殺勿論！`趙明貞知道事情重大，尤其是聽到周汝昌說話最後加重了語氣，他心中頓時有窒息之感，當即轉身合劍抱拳對姬貞人等行了個羅圈揖後，不再言語，徑直揚長而去！

趙明貞率隊登上一條快艇，囑咐船家掛起滿帆，趁著順風順水直往隆陽城而去！此時正值五黃六月天氣，五溪盛行南風，到這大江河谷之中，尤為劇烈，正好一路順風直到隆陽城，大江上白帆點點，搖櫓槳的唉乃聲不絕於耳，漁歌互答，江水憐憐，時有大魚躍出水面嬉戲，天空有或鷹或燕時不時掠過，啾啾鳴叫不已？江岸上綠柳成蔭，阡陌交通，茅頂泥牆的農屋野店，錯落有致，星羅棋佈，縷縷炊煙或濃或淡隨風飄散，三兩農人或荷鋤或背犁行走其間，幾株花樹修竹，黃花綠葉在風中搖曳生姿！眼前如此良辰美景，趙明貞心急如焚要趕到白鹿洞，他全無心欣賞，只是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船家快馬加鞭趕路！船家一臉苦笑答道`回稟將軍，此時已是滿帆滿風，航行如箭，若要再加快進速，小的是無能為力了！`趙明貞也知道船家已盡力而為了，船速也已足夠快，他之所以猶嫌不足，主要是因想起臨行時姬貞的重託，生怕稍失辜負！

轉眼天已將晚，按慣例，在這大江上的船隻不能夜航，船家便找了一個臨崖的回水灣準備停船，趙明貞心急如焚，掏出一錠金子遞給船家，要求他趁著亮如白晝的月色和激盪的南風趕路，那船家心知此去隆陽餘下的路程多有暗礁險灘，白日行船，可以依據看到的漩渦早早避開或繞行，這晚上雖有月色，畢竟不如白天清晰，這一個不慎，就要舟覆人亡，他有心推辭！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眼前這錠黃燦燦的金子足夠換十條這樣的船啦，再者，這邊水路他長年累月跑，那裡有險灘，那裡有暗礁，他早已熟記於心，今天月光皎潔，亮若白晝，富貴險中求，值得冒一下險，想到這裡，他便咬牙硬著頭皮答應了趙明貞！

待船家從江中釣了幾尾鯉魚，收拾乾淨煮熟，眾人將就著吃下幾碗飯後，船家便又搖櫓撐杆回到江面船道上，掛起滿帆，迎著呼呼的江風向南而去，此時，江面除了夜漁的小船外再無其他船隻，點點漁火似繁星點綴在憐憐波光之中，漁家少女如同黃鸝鳴柳般的歌聲悅耳動聽，隨著江風送得很遠很遠，船家見風大船快，怕撞了這些漁船，他囑咐水手在船身掛起了幾個燈籠，向眾漁船示意有大船夜航，速速避讓，勿要衝撞！

這也是江湖規矩，眾漁船會意，紛紛向兩邊避讓，留出主航道給大船通行，待到擦肩而過時，有漁翁問船家從哪裡來，到何處去？趙明貞登上船頭，在燈火中對讓路的漁船抱拳拱手行禮，以示謝意，並大聲告訴漁翁，自己身負有十萬緊急軍務，要趕到隆陽城！

經過這一番順風順水，日夜兼程的趕路，次日正午時分，趙明貞及神機隊均已趕到白鹿洞，這裡離隆陽城還有兩個時辰的水路。趙明貞一行人在岸邊棄舟登陸後再步行約摸半個時辰便到了白鹿洞，只見此處飛峰峻嶺，怪石嶙峋，地形極為險要，遠遠望出，半山似有一平臺，上面隱有人影語聲，趙明貞心道，這裡想必就是張長房的兵器製造局啦！他忙上前，準備找路上山，剛到山腳，便讓一隊士兵攔住，趙明貞將蓋有大司馬關防大印的文書遞給那領頭的巡山將校，巡山將校大疑，說這白鹿洞風平浪靜，並無蹊蹺可疑之處，這十萬火急的軍情從何而來？話雖這麼說，眼前這文書上紅通通的關防大印可是真的，趙明貞手中高舉的軒轅劍也是真的，他說要上山便上山，我一名不見經傳的小將佐操哪些心幹嘛？巡城將佐想到這裡，便打開營門讓趙明貞上了進山的路，趙明貞一行人在盤旋山路上走了約摸一個時辰，便到了山腰的製造局洞口！

聽說姬貞派人來巡視，那製造局的官員忙從洞裡出來，將趙明貞拉到洞口旁的官廨裡看茶休息，趙明貞見這官員雖身著官服，但卷衣綣袖，滿身灰塵煙火之色，那洞內傳來轟轟的碾壓，刨鑿之聲，洞口有眾人或挑，或扛，或抬，或揹物料進出，俱都神色嚴謹，全無嬉笑之態！趙明貞見狀，心內大疑，便將來意告知這官員，那官員聽完趙明貞敘述後，神色凝重的告訴趙明貞，原來這白鹿洞雖說是取名兵器製造局，實際上卻並不造兵器，他這裡只生產火藥，炮仗，與他處不同的是，這裡的火藥配方不同，炮仗也大了許多！趙明貞聽到這裡，才明白其中關節，原來自己使用的武器便是在這白鹿洞生產的，但依自己今日上山所見，這白鹿洞一切如常，並無蹊蹺異常之處，姬貞火急火燎的讓自己趕來到底是為何事？那官員也在言談間表達了相同的疑問，姬貞所說的十萬火急到底是什麼？

趙明貞心道`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周汝昌他們三五日之內便到，到時自會水落石出！`他想到這裡，便也就在這白鹿洞住了下來，那官員將趙明貞一行人的食宿安排好後，便對趙明貞抱拳說了聲抱歉，急匆匆的進洞去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