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律法鐵卷
聲音由天而降，似誦讀，似宣判，更似天罰、災厄。
這聲音相較之前審判“酒吞童子”威嚴驟升不知多少檔次。“正義天使”愛葛妮絲聽著天空中傳來的“咔咔”播放的放映聲，頓時大驚失色，驚呼道：“卡頓！你要做什麼？”
愛葛妮絲不知卡頓所求為何，在她的記憶裡，卡頓是一個沉默寡言，死氣沉沉的人，他永遠都在人群的最邊緣，最不顯眼的地方。
只有在圍殺海盜或者罪人時，才難得的能從他身上看到些許鮮活之色。
也正是那一次的圍捕，愛葛妮絲見識到了卡頓的能力，併為其命名代號——“律師”。
“說話啊！”愛葛妮絲大聲喊道，“你到底要幹什麼？這是會死的！！”
卡頓神情平淡的看了她一眼，將手抵於雙唇上，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示意她靜靜看空中的“ppt”播放。“酒吞童子”同樣好奇眼前這個男人的過往，他揮手製止士兵的動作，讓他們安靜退後，不要打擾自己欣賞。
............
灰白殿堂外，各種手拿小報的記者將殿堂門口堵得水洩不通。令人驚異的是，這些記者雖是擁擠，卻不混亂，很有秩序的將門口留出一個半圓位置。
“嘎吱。”
大門打開，人群開始向內擁擠，從中漫步走出幾人，其中一個戴灰白色假髮，身穿黑金衣袍的男子格外引人注目。
見到此人的第一眼，喧譁的躁動同時升起。
“查爾斯.卡頓先生，聽說您在今日審判海盜一案對嗎？”
“正義的法官大人，大家都知道你視惡如仇的鐵心，大家也都想知道今日會有多少海盜死在那根正義之繩上。”
“先生，不知你對海盜有什麼獨特看法？會讓你如此痛恨？”
“海盜裡會有正義海盜嘛，先生？”
“......”
問題雜亂和環境的紛擾，讓這位歷代最年輕的法庭大法官，根本沒有聽清幾個問題。他清了清嗓子，用手勢示意大家安靜下來後說道：
“今日審判的是海盜掠殺一案，是巴沙洛繆.蒂奇為首的海盜團伙。或者說，‘黑鬍子’蒂奇更廣為人知一些。”
“‘黑鬍子’蒂奇？尊敬的卡頓先生，不知道我們認為的是否是同一人。”
“我們應該高贊海軍的威武！”
“法官大人，‘黑鬍子’也被捕捉了嘛？”
“......”
毫無疑問，這個臭名昭著的“黑鬍子”一經說出就引起跟大的騷動，記者小報們全在內心中高贊此行不虛，紛紛認為自己報社可以佔據最高的頭條，他們恨不得刨根問底般，將所有問題問清。
卡頓多次揮手示意，仍然不能阻止，直到陪他同行的女子，安妮.湯普森大喊幾聲，才讓秩序恢復，卡頓才能繼續發表言論。
“非常抱歉的事，我們勇敢的海軍沒有抓獲‘黑鬍子’。大家安靜，請聽我繼續說完！勇敢的海軍已經將‘黑鬍子’的船隻擊沉，並且捕捉到了他的大副及船員。
“雖然經過一天一夜的搜捕，海軍沒有找到‘黑鬍子’的蹤影，但毫無疑問的是，在茫茫大海上，‘黑鬍子’蒂奇除了死路一條外，絕對沒有別的可能！他已然葬身大海！
“我們將在明日清晨對‘黑鬍子’船員實施絞刑，這將會是一個大工程，至少要持續到正午，希望大家帶好飯菜！畢竟法場只能施行正義！！”
最後這句俏皮話，查爾斯.卡頓格外滿意，他不管眾人的採訪，轉身帶著所有人回到大門內。
和幾人寒暄道別後，明亮的走道里只剩下查爾斯.卡頓和安妮.湯普森兩人。卡頓將頭上那頂又厚又悶的假髮拿下，說道：“我聽說南城那邊開了一家新的餐廳，美麗的安妮女士，請問我有資格邀請你今晚共進晚餐嘛？”
安妮熟練、自然的將假髮拿到手中，置於身後，笑道：“如果有美味的甜點的話，我會考慮的。”
卡頓高興起身，裝出一副假正經的模樣，說道：“為了今天的晚宴，看來我需要回家換一套不約束的服裝。以免搞得像在法庭上那樣嚴肅。”
兩人約定好時間，暫時離開去處理別的事務。
夜幕降臨，查爾斯.卡頓從一家鮮花店中走出，穿著簡單、質樸，手捧著由紅白玫瑰組成的鮮花。他朝著人群最火熱的街道走去，心想：“這些鮮花大概是我半日的工資，如此薄意，不知能否滿了她的心。”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約定好的餐廳，透著玻璃正好看到等待已久的安妮.湯普森。
他慌慌張張的走進門廳，和服務員簡單溝通一番後來到安妮面前，面色透著慚愧，道：“不好意思，我在路上耽擱了一點時間。”
“我想你的鮮花就是最好的道歉禮物。”安妮走到卡頓身邊，邊將凳子拉開邊說。
卡頓一驚，急忙安撫安妮坐下，並將鮮花放在她的身邊。
簡單的幾步，讓他手忙腳亂，在心中責怪自己起來：“我真是愚笨，一點紳士禮儀都沒有做到。哎！這會是一個糟糕的約會......或許，我應該主動一點。讓安妮覺得我是個幽默的人。”
想法雖然簡單，但施行起來卻異常艱難。
卡頓看著手捧鮮花的安妮看入了迷，他痴呆的看了好半天，思緒才清晰回來，強裝鎮定的說道：“國家將於明天頒佈法規，這又會是一場偉大的變革！”
安妮笑著看他，說道：“卡頓，我在你的手下做事，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沒有一個女生會喜歡在約會的時候討論工作。”
“好吧，我想我又找錯了話題。”卡頓失落回應道，很顯然他不符合“幽默”的人設。
“我覺得你可以和我說一下你要晉升的事情。”安妮說道。
“那不還是工作嗎？”卡頓疑惑問道。
“不，這件事情關乎著你，不算工作。”
“那好的！”卡頓頓時來了興趣，侃侃而談起來，“在八月份，我會調任到......”
兩人談論的時間裡，飯菜已經上好，只是安妮表現出心事重重的樣子，讓卡頓有些慌亂，認為自己說錯了話。
“你怎麼了？”他問。
“沒事，我只是在想，以後你一個人會很累的。你不收賄賂，不知妥協，依法對法，這是難得的好事，但是對於人情世故上有著很大的缺陷，你經常在無意間得罪了人，並且毫無察覺。”
“卡頓，你要是調任之後，在那裡孤身一人，一定要變得圓滑起來。有些事情，不是光靠一腔熱血就能戰勝的。”
卡頓聽後，先是一愣，而後爽朗大笑道：“我能一步步走到大法官的職務，自然不會畏懼他們。”
“法律是神聖不可玷汙的。‘律法鐵卷’四個字，是老師在第一堂課教給我的。比起去畏懼或是妥協那些無惡不作的歹徒、賊人，我更害怕對不起這四個字。”
“卡頓！”
安妮嚴肅叫道，她並沒有在和卡頓開玩笑，社會的底層她見過，知道險惡。若不是因為她家人身患重病，即便是龍潭虎穴，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跟著闖進。
聽到安妮叫自己的名字，卡頓收斂情緒，沉靜下來。他看著安妮那張擔憂的面龐，自信說道：“你說的話我都會聽，但我不能保證在面對黑暗的時候，自己會向黑暗妥協。‘律法鐵卷’四個字想要施行，除了要對法律的熟練，更是要有顆勇敢的心。”
“而我，史上最年輕的大法官，查爾斯.卡頓先生，從來不缺少勇敢！”
“況且......”
他話鋒一轉，說道：“我不是一直在那裡，我只是去任期半年，半年後我會回來。但是在去之前，我還需要別的事情要做。”
卡頓走到安妮旁邊，將那一束花朵拿出，從中掏出一個乾淨的小盒，從中拿出一個不算耀眼的戒指，單膝跪地。
“心地善良的安妮.湯普森小姐，如果你願意的話......”
“願意和我共度餘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