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唐婉茹

 唐婉茹忽然岔開了話題,讓楚天奕不免一怔。

 唐婉茹繼續道:“若曦姑娘,先前是我不對,我向你賠禮道歉。但是,我絕對沒有害你的心思。我只是想要見一見陳公子,僅此而已。”

 “你不必道歉。”

 楚天奕開口,“你既然是唐大哥的堂姐,想見陳大哥自然是理所當然的。”

 頓了頓,楚天奕繼續道:“不過,你也不用再費盡心機的偽裝自己,其實你長什麼模樣,你自己心裡應該有數吧?”

 唐婉茹的臉色瞬間蒼白,“楚公子……你、你什麼意思?!”

 楚天奕淡漠道:“你的容貌跟我娘極像,所以你剛才一開始說謊的時候我就覺察到了異常,你的眼眸並非純粹的黑瞳,而且我觀察過,你右耳後側有紅痣。”

 “你雖然塗了脂粉,但是這些東西是瞞不住我的。”

 “你到底是不是唐婉茹,你心裡應該有數。”

 楚天奕直視著唐婉茹的雙眸,眼眸澄澈透亮,毫不躲閃。

 唐婉茹渾身僵硬,一股寒意湧遍全身。

 她死死地攥著拳頭,強壓下心頭翻滾的驚濤駭浪,努力的保持鎮定。

 她咬牙道:“你憑藉一雙眼睛就認定我是假貨,未免也太草率了。”

 “唐公子曾經說過,我跟他青梅竹馬,他最熟悉我的一顰一笑。你說你是我堂妹,你拿什麼證明?”

 “我們唐家是武將世家,我爹爹的劍術高超,我孃親的騎射也十分優秀。”

 “而且唐夫人溫柔賢惠,唐婉茹的脾氣溫和善良,唐府之中從未有過爭吵,更沒有妾室跟庶女存在。”

 “這一切的一切,足以證明,你的話根本站不住腳。”

 秦若曦詫異的看著唐婉茹,心中疑惑。

 唐婉茹這話說的有板有眼,顯然是把自己瞭解的很詳細。

 而且楚天奕剛才說唐婉茹的爹是武將,那她應該是出自將門世家,而她的孃親跟她的哥哥,想來也是武藝高強。

 難怪,唐婉茹剛才能夠一招制敵。

 唐婉茹的身手,倒真是比她想象之中的還要厲害。

 楚天奕看著唐婉茹,微微蹙眉,“所以呢?你到底是不是唐婉茹?”

 唐婉茹抿了抿唇,“我是唐婉茹,但是……”

 “但是什麼?!”

 楚天奕追問出聲,唐婉茹抬眼看著楚天奕,眼眸微熱。

 她吸了吸鼻子,忍下哽咽,開口道:“我知曉,我不該瞞著你。”

 “事情是這樣的,唐大人在戰場上救了一個孩童,那孩童的母親感激涕零,便給我父親磕了九個響頭。”

 “我父親見那孩子骨骼清奇,心中動了愛護之心,便帶回了府上,悉心照顧。”

 “後來我的父親遇險,那孩童的母親拼死把我父親送了回來,可是……”

 “那孩子年幼喪母,身邊無人照管,唐府上下都將他視作己出。”

 “但是,唐府畢竟只是一般的商戶人家,那孩子在唐府養尊處優慣了,根本不適合讀書習武。”

 “唐大人疼惜那孩童,想要培養他成材,便給他請師傅教授他讀書寫字。只可惜,這個師傅並非是什麼正人君子。”

 “在我七歲的那年,我的師傅趁我睡著偷走了我的玉佩,還威脅我,不許報官抓他。否則,他就將玉佩毀掉。”

 唐婉茹說到此處,淚水止不住湧出。

 “唐大人得知此事,勃然大怒。他立刻帶兵趕往我的師傅家中捉拿師傅,可是,師傅卻早已經逃跑了。”

 “我父親因為此事氣病了,我的身體也變得很弱。”

 “我的父親一直擔憂我,怕我傷心過度傷了身體,便勸我放棄尋找那塊兒玉佩。我想著,如果我不找了,或許那塊兒玉佩就會永遠的消失了。”

 “可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那件事情也漸漸地被我忘記。直到我的師兄告訴我,師父的屍首被埋葬在一座破廟裡面。”

 “師兄帶人掘墳,找出了師父的遺骸,可是,他們卻沒有找到那塊兒玉佩。”

 “後來我的父親去查探,發現那個村子的村民都不見了,那些屍體也都不翼而飛。我們調查過那附近的幾條河流,皆沒有找到玉佩。”

 “後來,那位師傅的屍骨被挖出來,確定是死於非命。”

 唐婉茹說完了她的故事,淚水漣漣,滿目悲慼。

 “楚公子,我知道,那塊兒玉佩是我爹留給我的唯一念想,我捨不得丟棄它,可我也想要活下去。”

 “這三年來,我一直隱姓埋名,暗自謀劃,希望能夠找到我爹留給我的那枚玉佩,重振唐家。”

 唐婉茹緊盯著楚天奕,“只是,我沒有想到,你會突然出現。”

 “你說我的眼睛是你幫我遮掩起來的,那請你告訴我,這些年來我的眼睛究竟是怎麼回事,又是誰幫我遮掩的?!”

 楚天奕神情嚴肅的看著唐婉茹,沉聲道:“是我。”

 他深邃的眼眸落在了唐婉茹右邊的眼角上。

 那顆淚痣,正好在唐婉茹眼瞼下方半寸左右的地方。

 “你……你真的是楚天奕!”

 唐婉茹的眼眶再次溼潤了幾分。

 楚天奕點了點頭,“我叫楚天奕,是南燕國二皇子殿下。”

 唐婉茹愣愣的看著楚天奕,心緒複雜。

 “所以,唐家的案子跟南燕國二皇子有關係?!”

 楚天奕搖了搖頭,神情坦誠,語速堅決。

 “這不是南燕國二皇子府做的,跟我也沒有任何的關係。”

 “我今日來這裡,只想知道,我母妃到底是怎麼死的。”

 “我父王跟母妃的關係極佳,兩個人相濡以沫二十多載,感情甚篤,他絕對不可能做出殺妻奪子之類的殘忍之事。”

 唐婉茹聞言一怔,“楚公子,我聽說你孃親早逝,我爹孃伉儷情深,這一點,我很羨慕。”

 唐婉茹低垂著頭,“當初我父親在外征戰,雖然平安歸來,但是也受了不輕的傷。那時候我父親臥床休息了好久才康復,我孃親就在旁邊陪伴他。”

 “有一次,我父親喝醉酒之後跟我娘提及了我們兩人的婚約。”

 唐婉茹的臉色泛紅,似是回憶起了什麼甜蜜的事情。

 “我父親說,等我長大之後就迎娶我進門,讓我做他明媒正娶的嫡妻。那個時候,他對待我格外用心,對我也極其寵溺。”

 “只是,在那個時候,父親偶爾也會犯錯,惹得我父母生氣。我父親會跟我解釋,會哄我開心。”

 唐婉茹苦笑著繼續道:“我父親是個粗人,但是在感情的事情上,他從來不糊塗。”

 “我的孃親是個性子潑辣的,對於男歡女愛之事,向來不太順從。”

 “她覺得自己是女子,就不該主動。”

 “但是,我父親卻喜歡纏著她。每當他這樣的時候,我孃親就會打罵我父親,甚至是羞辱他,但是她的眼神總是充滿了濃郁化不開的情意。”

 “有一天,我父親醉醺醺的回來,說是跟同僚去了酒樓,喝的有些多,他想要抱抱我孃親,我孃親卻惱怒的將他推開。”

 “後來,我父親又哭鬧著想要碰觸我孃親 ,但是我孃親一直避讓。最終,我父親喝得爛醉如泥,被抬回了房間。”

 “當天晚上,我父親拉著我孃親的手說了許多話,還抱住了她。”

 “第二天醒來,我孃親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看見我爹渾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她驚慌的衝出屋子去找我爹算賬。”

 “結果,我爹卻告訴我孃親他們什麼也沒有發生。”

 “我爹說,我孃親太倔強了,若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他肯定是負責的。我孃親卻認為這件事情是她的原因導致的,不願意承擔。我父親百口莫辯,最終還是離開了家。”

 “我孃親痛恨自己沒有保護好我爹爹,自那之後就閉門思過,不理世事。”

 “我爹爹在軍營呆了整整五年,期間曾經回來一趟。他回來後就再次離開軍隊,一連四年都未曾踏入京城半步。”

 “前些年的時候,我爹爹還時常寫信回來。只是,他在軍營忙碌,書信都由驛站寄到了唐府。”

 “可是,在兩年前,我父親再也沒有寫過書信給我孃親了。我想要派人去尋父親,可父親留給我的信裡說,他已經不在軍營中了。”

 “這件事情讓我爹孃傷透了腦筋。他們不停地派人找尋父親,可是始終沒有消息。我也問過我爹孃,可他們什麼也沒有說,就讓我不必管。”

 “我不放心他們,便悄悄地去找。”

 “可惜,我剛到邊境就遇到了山匪。我逃跑的途中,被山匪追上,險些喪命。幸虧,老天爺眷顧,我才撿回了一條命。”

 唐婉茹緩緩地述說著往事,聲音沙啞。

 此時,她的雙肩微顫,顯然是想到了當時的兇險,心有餘悸。

 “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身處邊疆,而且是在距離唐府不遠的地方。當時我的身上有一封家書,我看著上面熟悉的字跡,猜測應該是我父親給我孃親的書信。”

 “可是我根本就無法離開。山匪盤踞在這周圍,我走到哪兒,他們就跟到哪兒。我身受重傷,不敢再亂走。”

 “後來,我遇到了一群乞丐。那群乞丐把我救了回去,我昏迷了幾天,醒來之後便被他們賣掉,成了乞丐中的一員。”

 “我爹孃並沒有找到我,而我也漸漸習慣了那種日子,每天靠著乞討維持生計。”

 “這次,我之所以想要拿回那些東西,就是想要換取銀子,送我孃親離開那個鬼地方,離開那個傷心地。”

 唐婉茹抿著唇,臉頰微熱,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洛興懷,“我知道這件事情對不起洛姑娘,可是我別無選擇。”

 “畢竟,現在我身上揹負著我孃親和我弟弟的命。”

 說罷,她緊緊地咬著下唇,眉宇間帶著難掩的悲慼和愧疚。

 唐婉茹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看向了洛興懷。

 “洛姑娘,我知道你醫術高超,求你幫幫我吧!”

 唐婉茹的態度卑謙,眼眶泛紅,目光哀求。

 洛興懷挑眉,嘴角微揚,眸光閃爍,饒有趣味地盯著唐婉茹。

 他的視線落到唐婉茹白皙嬌嫩的脖頸上,喉結滾動,嚥了咽口水,故作淡漠道:“這位小姐,我可不懂你在說什麼。”

 說著話,洛興懷伸手指著地上的那一堆金錠子。

 他彎腰俯身,伸手撿起一枚黃燦燦的銅板。

 銅錢的紋路清晰,一眼就看得出來它的價值。

 “嘖嘖嘖,你這位夫君真是大手筆啊!這麼多金子,夠普通人花銷三輩子呢!”

 唐婉茹一聽這話立刻急了,急切道:“不,這不是我夫君給我的,而是……”

 她突然頓住,有些欲蓋彌彰。

 洛興懷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唐婉茹。

 唐婉茹張了張嘴巴,猶豫片刻,沉默不語。

 洛興懷收斂了笑容,看著唐婉茹冷聲道:“我想你誤會了,這位先生並不是你的夫君,他不過是你夫君的隨行侍衛而已。”

 唐婉茹震驚不已,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著洛興懷。

 她搖頭,喃喃道:“怎、怎麼可能?”

 洛興懷嗤笑一聲,譏諷道:“怎麼不可能?你夫君長得玉樹臨風,器宇軒昂,你也長得不差,姿色端莊,秀外慧中。兩人站在一塊兒簡直郎才女貌,絕配啊!”

 “你胡說!”唐婉茹激動的吼叫出聲。

 洛興懷聳肩,“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他輕蔑一笑,嘲弄道:“你夫君早逝,你又身陷囹圄,你娘病重,你還有個拖油瓶需要照料。”

 “這麼艱辛困難的境況,你居然還有閒工夫去找尋你夫君,實屬不易。可惜你沒有找到你夫君,卻意外嫁給了一個糟老頭子。你孃親知道你做了妾嗎?”

 “或者,即使知道了,她也不敢吭聲吧?”

 “你!”唐婉茹被戳到了痛點,憤怒不已,卻不敢反駁。

 “既然你這般捨不得這位公子,為何還想要謀奪他手中的財物?”洛興懷勾唇輕蔑道:“你的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你——”唐婉茹怒極,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她死死的捏著拳頭,壓抑住內心的憤懣。

 “你若真的愛你夫君,你就該想辦法離開這裡。如今他已經不在人世,你就算守著這麼一堆金銀珠寶有什麼用?”

 唐婉茹猛地抬頭看向洛興懷,神情激動。

 “他明明活的好好的!”

 洛興懷愣了愣,隨即低聲笑了起來。

 他輕描淡寫道:“他不過是失蹤了而已,也許是躲藏起來了呢?”

 “你騙我!我不相信!他是我的丈夫,他怎麼可能丟下我不管?他是有苦衷的!肯定有苦衷!”

 洛興懷輕嘆一聲,無奈道:“小姐,你還是太單純了。”

 “你的夫君早已經不在人世,你卻還將希望寄託於一個死人身上,不覺得很愚蠢嗎?”

 唐婉茹咬牙道:“我不信!我要親自去找他!”

 說完,她轉身衝進了房間,抱起了床榻上的包袱,就要往外走。

 洛興懷皺了皺眉,連忙拉住唐婉茹,不悅道:“喂!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兒?你不怕我殺人滅口嗎?”

 “你不會的!”

 唐婉茹認定了洛興懷不會殺人,堅定的說道:“雖然你的確可疑,但是我相信你是個正義之士。”

 “你若是真的要搶劫,你早就搶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洛興懷挑眉看著她,“呵,你倒是挺了解我。”

 唐婉茹微怔,隨即面露欣喜之色,“你願意幫我了!”

 洛興懷扯了扯嘴角,冷哼道:“我幫你也不是沒有代價的。”

 唐婉茹一愣,“什麼代價?”

 她有些警惕的看著洛興懷,防備他提出過分的要求。

 “我要你做我的貼身丫鬟。”洛興懷漫不經心道。

 唐婉茹愣住了,她睜圓了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洛興懷。

 “我……”她有些遲疑。

 洛興懷見狀,勾唇一笑,繼續蠱惑道:“你放心,我會好吃好喝伺候你。只要你安分守己的待在我身邊,我保證讓你衣食無憂。”

 “更何況,我的家業可是很龐大哦,只要你乖乖地留在我身邊當個賢惠溫柔的小妻子,日後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唐婉茹咬著牙,糾結道:“我能拒絕嗎?”

 洛興懷挑眉,不屑的瞥了唐婉茹一眼。

 “你以為你有資格拒絕嗎?”

 唐婉茹一噎,垂著腦袋,半晌不發一言。

 洛興懷見她終於妥協了,暗暗鬆了一口氣。

 他拍了拍唐婉茹的肩膀,溫柔一笑,“我相信你的人品,也相信你的為人。從今往後,我會護你周全。”

 “你放心,等咱們回到青州,我定會給你一座宅院,讓你和你母親平安度日。”

 說著,他拿起桌上的銀票塞到唐婉茹的手中,“這些你先帶著,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咱們再商量其他的。”

 唐婉茹握緊銀票,臉上的表情複雜莫名。

 半響後,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揚眉看向洛興懷,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洛興懷挑眉,“怎麼,準備記我名字了?”

 唐婉茹抿了抿唇,點了點頭。

 “你救了我,便是恩人。若有機會,我定會報答你。至少……我要對得起救命之恩,否則我豈不是白活這一遭了?”

 洛興懷笑著打趣道:“那你打算怎樣報答我?以身相許嗎?我這個人不介意娶幾個小妾。”

 聞言,唐婉茹臉頰漲紅,狠狠瞪了他一眼。

 “流氓!登徒浪子!”

 洛興懷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傳遍整間客棧。

 ******

 唐婉茹和洛興懷走出客棧時,天空依舊陰雲密佈,雷電交加。

 雨勢未曾減弱,仍舊噼裡啪啦的敲擊著屋頂,狂風呼嘯而過,捲起滿地落葉紛飛。

 兩人撐著傘,沿街而行。

 忽然,一陣馬蹄聲從遠處傳來。

 唐婉茹循聲望去,看見了幾匹駿馬由遠及近,朝著這邊飛奔而來。

 那馬兒的速度越來越快,最終在洛府門前停下。

 幾乎是同一時刻,兩輛奢華的馬車從城西駛入了城東,直達城南。

 馬車剛一停下,立刻有婢女掀開簾子扶人下車。

 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名婦人匆匆趕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馬車旁。

 “二夫人!您可回來了啊!您再晚來片刻,老爺就要歸西了啊!”

 婦人哭喊道。

 馬車內,一名婦人探出了半張臉,驚慌的詢問道:“怎麼回事兒?父親怎麼突然病逝了?”

 那哭嚎的僕婦哽咽道:“都怪奴婢照顧不周,才害的老爺突然昏迷,如今老爺性命危矣,二夫人快想想辦法吧!”

 馬車內的婦人頓時變了顏色,她掀開車簾快步跳了下來。

 “怎麼會這樣?快去請大夫!”

 話音未落,又一輛馬車疾馳而來,穩穩的停在了眾人跟前。

 一名身穿鵝黃色長裙的女子急切的下了馬車,衝進人群,“爹爹!娘!你們別擔心!我來瞧瞧!”

 “四妹妹!”三哥洛興懷見狀,立刻迎了上去,“四妹妹,父親突發惡疾,我們也束手無策。我正想派人請大夫來醫治父親。”

 唐氏面容焦慮,“四弟,你先別亂跑。”

 “嗯!四妹妹,你快跟我來。”說著,洛興懷便牽起了唐婉茹的手腕,把人拽到了馬車旁。

 此刻,躺在擔架上的洛康雙目緊閉,面容慘白憔悴,顯然已經陷入了重度昏迷中。

 “爹!”唐婉茹看著面色蒼白、奄奄一息的父親,淚水止不住的湧出了眼眶,心痛如絞。

 “爹,您醒醒啊!”

 唐氏和另外三位姐妹站在一旁,看著悲傷不已的唐婉茹,她們也忍不住紅了眼睛。

 唐氏抹了抹眼淚,哽咽道:“四丫頭,別哭了,快幫你爹診治。”

 “是啊四妹妹,別難過了,父親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四妹妹,咱們都盼著父親健健康康呢。”

 唐氏四姐妹七嘴八舌勸慰著唐婉茹,生怕她太過傷心而昏厥。

 唐婉茹擦乾眼淚,用力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三嫂,勞煩您去叫大夫過來。”

 她扭頭看向唐氏的三嫂,鄭重吩咐道。

 唐氏三嫂聞言,猶豫了一瞬,點頭應下。

 很快,她便領著一名年約五六十歲的男人進了房間。

 男人走到床畔坐下,仔細的替洛康號脈查探。

 唐氏四姐妹都屏息凝視,緊張的等待結果。

 良久後,男人嘆了口氣,惋惜的說道:“老爺已經油盡燈枯了,回天乏術啊。”

 聞言,唐氏四姐妹臉色微沉,神情黯淡下來。

 她們低垂著眸光,眼圈漸漸泛紅,心情沉悶壓抑。

 洛興懷抬眸看向唐婉茹,安慰道:“四妹妹,父親雖然去世了,但你還有我們。”

 唐婉茹抬眸看了看他,輕輕頷首,並沒有多言。

 她轉頭掃了一眼床榻,問道:“三嫂,母親呢?”

 三嫂連忙指了指隔壁,低聲道:“母親和姨娘在一起呢。”

 唐婉茹聞言,立即起身朝隔壁的房間走去。

 “祖母。”

 唐氏看到唐婉茹來了,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她招手示意唐婉茹過來。

 “茹兒,快過來陪祖母坐下,陪我嘮嗑幾句。”

 唐婉茹坐在羅漢塌上,拉住了宋氏冰涼的手。

 “祖母,您瘦了好多,要多吃飯。”

 說罷,她從袖兜裡取出兩塊桂花糕,遞到了宋氏面前。

 宋氏慈愛的摸了摸她的頭髮,“茹兒有心了。”

 隨後,她伸手接過桂花糕,淺嘗了一口,讚賞道:“不錯,比我做的好吃多了。”

 唐婉茹莞爾一笑,“祖母喜歡,孫媳以後每日早晨都給您送來。”

 “好孩子。”宋氏含笑看著她,欣慰極了。

 唐婉茹又與她寒暄了兩句,隨後,她起身告辭。

 臨離去之際,她對宋氏說道:“祖母,明天是您生辰,我準備為您準備一份壽禮……”

 “傻孩子!你能記得祖母的生辰,祖母高興還來不及呢!哪需要什麼壽禮?”宋氏搖搖頭拒絕了。

 唐婉茹卻執拗的說道:“您若是不收下這件壽禮,孫媳寢食難安。”

 宋氏被她堅持的態度所感染,無奈一笑,只好答應了。

 “既然這樣,那我可要拭目以待了。”

 唐婉茹粲然一笑,“放心,孫媳保證不讓您失望!”

 說完,她又和宋氏聊了兩句,然後離開了洛家大宅。

 唐氏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唐婉茹漸行漸遠的背影,不禁幽幽嘆了口氣,“唉……希望四丫頭的壽禮真像她自己說的那般珍貴吧!”

 ……

 夜幕降臨,星河璀璨。

 唐婉茹回到唐府,徑自去了父親的居所——寧馨苑。

 唐婉茹來到父親的臥室時,只見唐氏和一名身穿素衣的少婦守在床榻邊,愁眉苦臉。

 那少婦模樣秀麗,膚白貌美,正是洛康的續絃妻子——林清雅。

 唐婉茹邁步走進了臥室,輕喚道:“娘!”生化末世,地球人類滅絕!

 第3章生命基金

 第三章生命基金——

 李文濤從小就很聰明,讀高一就考入了燕京市第四醫院,後來還進了華夏醫藥專業。雖然學歷不高,但是他卻擁有一顆樂於助人的熱忱之心,並且很善良,在同學朋友的心目中都是個好孩子。

 由於李文濤的爸爸是個醫生,家庭條件還可以,他每年都會向宿舍的同學們捐贈一些錢物。

 今年,他捐獻了2000塊錢。

 “叮鈴……”李文濤剛剛放下水杯,忽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他心裡感覺有些奇怪,難道是同寢室的室友找自己,可是他們應該沒有自己的鑰匙才對呀。

 李文濤穿好鞋子來到門邊,透過貓眼朝外望去。只見外面站著一個30來歲的女人,正用手拍門,她的表情看上去很著急,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您好,請問您找哪位?”李文濤開口問道。

 “我找李文濤。”對方立即說道。

 “哦,我是。請問你有什麼事情嗎?”李文濤皺眉問道。

 “請你務必來一趟醫院,我老公他快不行了。”對方哽咽著說道。

 李文濤愣了愣,隨後打開房門,跟著對方離開了寢室樓。

 李文濤坐車來到醫院,徑直來到了五樓重症監護室門前。

 “請問你是李文濤嗎?”

 “嗯,我是。”

 “麻煩你跟我進去一下,我老公就在病房裡躺著,他想要見你。”

 李文濤點點頭,跟著她進入了病房內。

 只見病床旁邊圍了一圈醫生,一個60多歲戴著金絲眼鏡的白髮老者坐在病床前,正低著頭默默流淚。

 李文濤的心猛然一跳,心裡湧出一股酸楚,眼眶也瞬間溼潤了。

 床邊,一名50幾歲的婦人正握著老者的手哭泣,而那個40多歲的胖男人則坐在椅子上抹眼睛。

 “媽,爸怎麼樣了?”李文濤擠出一抹僵硬的笑容,詢問婦人。

 婦人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搖搖頭,悲傷的說道:“還是老樣子。”

 這時床上的中年男子突然睜開了雙眼,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話,卻發不出聲音來。他努力的扭過腦袋,朝李文濤艱難的伸了伸手。

 “爸。”李文濤撲到床邊,握著中年男子的手。

 “爸,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媽媽的。”李文濤認真的說道。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隨後又閉上了眼睛。

 李文濤看到父母悲痛欲絕的表情,鼻子也有些發酸,眼淚控制不住的往下掉落,一滴滴的砸在潔白的床單上。

 “文濤,你別傷心了。”胖男人嘆了口氣,勸慰道:“醫生說你爸能撐這麼久,是靠著他的意志強撐著。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見你一面,你可千萬不能讓他失望啊。”

 聽著丈夫的勸解,李文濤擦乾眼淚,咬緊牙關堅定的說道:“我知道了,爸,您放心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媽媽的。”

 李文濤擦乾淨臉上的淚痕,起身朝母親鞠躬道:“媽,爸的事就交給我了,我一定會盡力救活他的。”

 母親抬手擦了擦淚痕,勉強笑了笑,點點頭。

 “我出去打個電話。”說罷,李文濤退出病房,關上了房門。

 李文濤走到陽臺上,背靠欄杆眺望遠處的天空,掏出兜裡的手機,按照記憶中的聯繫人撥打了一個號碼,很快電話就接通了,一個溫柔動聽的聲音傳來。

 “喂,文濤,這段日子你去哪兒了?怎麼打電話也不通。”電話另一端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女性嗓音,語氣充滿了疑惑。

 “小雪姐,我在燕京。”

 “什麼?你居然在燕京?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我也好去接你啊!”

 “小雪姐,你現在在哪兒?”李文濤趕緊問道。

 “我在燕京國際酒店,你過來吧。”

 “恩,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李文濤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然後邁步朝校園外走去,在路邊攔下一輛計程車趕往國際酒店。

 半小時後,當李文濤匆忙趕到國際大廈的時候,一眼便看到小雪姐站在酒店門口翹首以盼。

 “文濤,你可算來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見到李文濤後,小雪姐立刻快步迎了上來。

 李文濤抓住小雪姐的胳膊,急切的問道:“小雪姐,咱們趕緊進去再說。”

 “哎呦,你輕點兒。”小雪姐嗔怪道,不過她並沒有掙脫。

 兩人迅速乘電梯來到六樓的豪華包廂,此刻,小雪姐已經把門反鎖上了。

 李文濤坐在沙發上,神色焦慮的說道:“小雪姐,你快跟我詳細講一遍,我父親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唉,你父親他得了肝癌晚期,而且已經擴散了。”

 “怎麼會這樣?”李文濤的臉頓時變了顏色。

 “醫生說,如果不及時手術,恐怕熬不了多長時間了。你知道你父親這輩子做過多少好事,他是被人陷害的。”小雪姐說著說著,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李文濤聞言,沉默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平靜下來。

 “小雪姐,你先別哭,我有辦法治療。”李文濤說道。

 “你……你有辦法?”小雪姐吃驚的看著他。

 “是的。不過需要花費一筆錢。”

 “花多少錢都沒問題,只要能治好你父親的病就好。”

 “那行,你先幫我準備好所有的藥材,然後我再跟你具體說明一下治療的方案。”

 “沒問題。”

 “對了,你父親叫什麼名字?”

 “他叫李忠民。”小雪姐答道。

 “好,等我一分鐘。”說罷,李文濤拿起電話,撥通了一串號碼。

 “喂,張叔叔嗎?是我李文濤,對,就是我。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電話裡傳來一個爽朗的聲音。

 “呵呵,小濤呀,怎麼想到給叔叔打電話了?”

 “張叔叔,你現在有時間嗎?我有個朋友患了重病,現在命懸一線,我想求你幫他安排個好點的醫生做手術。價格的事情我可以慢慢商量,但是我需要越快越好。你也知道,他家庭困難,拖延的時間太長,恐怕會更危險。”

 “原來是這樣啊。好的,你把地址告訴我,我一會派專車過去。”

 “謝謝張叔叔了。”

 “客氣啥,我們兩家是世交,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等著,我一會派司機送你過去。”

 李文濤連連感激的道了幾次謝後,便掛斷了電話。

 “小濤,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小雪姐問道。

 “現在就可以走了。小雪姐,麻煩你找人給我訂一架直升飛機吧。”

 “沒問題。”

 “那就辛苦你了。”

 “沒事,誰讓我和你是同學呢。”

 ……

 李文濤跟隨小雪姐乘坐直升機降臨在燕京郊區的一座私人醫院內,由於時間緊迫,他們沒敢耽擱,簡單熟悉了一下情況之後,李文濤便帶著父親來到了醫院的手術室。

 “小雪姐,我們開始吧。”

 “好,我馬上去安排。”說完,小雪姐轉身離開了手術室。

 手術室內,除了李文濤和父親二人之外,還有三位戴著口罩的醫護人員。

 其中一位醫生摘下口罩,露出了英俊帥氣的面容。正是曾經和李文濤一起參加高考的同班同學趙磊。

 “文濤,你總算回來了。”趙磊興奮的說道。

 “磊哥。”

 “文濤,你這麼急找我過來,有什麼事?”

 “磊哥,今天早晨我父親忽然昏倒住院,醫生檢查過後確診,父親患的是癌症,而且已經擴散至晚期。”李文濤低著頭,黯淡無光的目光閃爍著複雜的光芒,他的聲音有些顫抖,眼角甚至隱約有淚水湧動。

 “癌症?”趙磊愣住了。

 “磊哥,我希望你能幫幫我爸,他真的是冤枉的。”李文濤抬起頭,雙眸灼灼的盯著趙磊說道。

 趙磊猶豫片刻,嘆息了一口氣:“好吧,我試一下,但結果如何我也不清楚。”

 “謝謝磊哥。”李文濤心中暗喜。

 趙磊拍了拍李文濤的肩膀,然後轉過身向旁邊的一個戴口罩的男醫生說道:“劉醫生,麻煩你幫這孩子做個全身檢查,最好是ct,核磁共振,腦部掃描等各種檢查,爭取把患者所有的疾病都調查出來。”

 “好的。”那位劉醫生點頭答應。

 很快,檢查開始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趙磊將李文濤帶到了ct機旁。

 “文濤,放鬆一點,我們馬上就要檢查完畢了。”趙磊說道。

 “嗯。”李文濤緩緩閉上眼睛,盡力控制自己的身軀不要顫抖。

 “咦?這塊腫瘤竟然有拳頭大小。”一陣嘀咕聲響起。

 隨即,ct的屏幕亮了,一塊拇指蓋大小的血紅色腫瘤呈現在屏幕中央,令人觸目驚心。

 趙磊看到這塊腫瘤,忍不住皺起眉頭,扭頭衝李文濤說道:“文濤,根據x射線報告顯示,你父親的肝臟已經嚴重受損,而且還有肺炎的跡象。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你父親最多隻剩下半年的壽命。所以,如果你想救他,最好儘快安排手術。”

 聽到這番話,李文濤的瞳孔驟然收縮,身體劇烈顫抖了一下。

 趙磊看了看李文濤,繼續說道:“當然,也有可能存在奇蹟。”

 “奇蹟?”李文濤喃喃唸叨道,眼眶中瞬間佈滿了淚水。

 看著李文濤傷心欲絕的模樣,趙磊輕輕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一個女醫生推門走進了手術室,她笑眯眯的朝李文濤招了招手:“李文濤,這位是我們院的劉教授。”

 “您好,劉教授。我是李文濤。”李文濤立刻站起身來,伸出右手與對方握了握。

 “嗯,小夥子不錯,長得挺精神的。”劉教授說著便拉著李文濤走到另一個手術檯前,說道:“按照規定,我們必須先進行尿液、血液等化驗。你把褲腳挽起來,露出左腿,我為你抽血做化驗。”

 “哦!”李文濤乖巧的點了點頭。

 隨後,李文濤將褲管擼起,露出了白皙的左腿,並伸展開雙臂。

 劉教授拿起旁邊的一支針管,將李文濤的腿扎破。

 接著,他從一旁拿起一瓶礦泉水,用棉籤沾染消毒液,塗抹在針管中,並迅速的扎進了李文濤的腿上。

 “疼!”李文濤悶哼了一聲。

 劉教授微微一笑,說道:“不疼才怪呢,這叫刺痛,不信你可以摸摸,這條腿肯定青紫了,一會兒就好了。”

 說完,劉教授又在李文濤的腿上紮了一針。

 “啊~!”李文濤再次悶哼了一聲。

 “小夥子,還疼嗎?”劉教授笑吟吟的問道。

 “不疼了。”李文濤咬牙切齒的說道。雖然疼,但他卻不敢抱怨一句,因為對方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

 不到五分鐘,劉教授拔掉了針頭,然後拿著化驗單說道:“小夥子,恭喜你,這是尿液和血液分析表。你的血液數值比較高,應該符合我剛才提出的要求,而你的肝臟也達標,所以我建議做胃鏡。”

 “謝謝劉教授。”李文濤強忍著心頭的悲憤,平靜的對劉教授說道。

 “別謝我,我只是負責幫你做檢測,具體的治療還是由你來完成。好了,既然沒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忙去了。”劉教授說著就準備離開。

 “劉教授,請稍等,我有件事想拜託你。”李文濤趕緊叫住了劉教授。

 “什麼事?”劉教授停止了離開的步伐,疑惑的問道。

 “我爸的治療費你看是多少?”

 “錢的事不急。”

 “怎麼不急啊?我爸都快死了。”李文濤焦急的說道。

 “放心吧,這幾天就給你交付,保證讓你滿意。”

 見劉教授執意不願意透漏治療費的事情,李文濤也只能作罷。他現在也沒辦法,只能等待劉教授交付治療費。

 ……

 半個月後,臨海市國際機場,vip通道里。

 “爸媽,我們真的不跟小濤一起回家嗎?我們好歹也是他的爸媽,不去探望他一下,似乎說不過去。”秦若曦一臉擔憂的望著母親。

 “哎呀,傻丫頭,你忘記啦?咱家欠了趙家兩千萬,人家現在肯定恨咱們入骨了,咱們要是主動登門探訪,不就坐實了咱們是去討債的嗎?我看吶,咱們還是趁此機會逃跑吧,反正趙家人也不認識咱們,跑路了,誰也抓不著咱們。”陳萍勸道。

 “我……好吧,我知道了,咱們明天就跑吧,再不跑恐怕就晚嘍。”秦若曦一跺腳,做出了決定。

 “哈哈,小姐,夫人,你們終於決定了。”就在這時,兩名中年男子快步迎了上來。

 “你們是……”秦若曦疑惑地打量著這兩個陌生男子。

 “我們是趙公子派來接送你們的車輛。”中年男子說道。

 “什麼趙公子,你們搞錯了吧,我們可不是趙公子的朋友。”陳萍冷冷的說道。

 “夫人,我們沒弄錯,你們就是趙公子的客人,請跟我們來吧。”

 看到對方堅持要帶自己母女倆去趙家,陳萍和秦若曦面面相覷,心中充滿了疑惑,不知道趙家為什麼突然變卦,同時又暗暗擔憂,難道趙家已經發現了自己母女倆?

 思考片刻之後,秦若曦決定去趙家看個究竟。至於母親,她則選擇留在了江州醫科大學附屬醫院。因為秦若曦很清楚,憑藉母親的工資,想要供養一個病號,根本不可能,除非她把自己賣給某些富二代。可是,像趙磊這種花花公子,絕對不會娶自己的。

 陳萍雖然有心想要陪伴女兒一起去趙家,但是想到自己拖累女兒,她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

 三個小時之後,秦若曦和陳萍被帶到了趙家豪宅外面。

 秦若曦抬頭看著眼前這座龐大氣派的莊園式別墅群,心中震撼無比。在此之前,秦若曦曾經幻想著有朝一日能夠住進這樣的豪宅,沒想到現在她居然真的實現了夢想。

 在這座佔地近百畝的大型莊園內有著各種獨立別墅區,這些別墅每棟房屋都價格昂貴,每套別墅至少需要數百萬元才能買下來。更何況,這只是別墅的產權,而不是房屋面積的產權,所以這裡的別墅售價依舊是個未知數,如果沒有估算失誤的話,這裡的房子起碼都要數億元才能買得下來。

 當初李文濤買下的別墅也不過才六七千萬而已,即使加上裝修和其他雜項,總共花費了八九千萬。而現在,這裡的每幢別墅都在上億元。這麼鉅額的差距,簡直讓人不寒而慄。

 不僅是秦若曦驚訝,陳萍也是目瞪口呆。

 在陳萍的印象中,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奢華的別墅,更沒聽說過這麼昂貴的價格。

 “走吧,咱們進去吧。”中年司機說道。

 秦若曦和陳萍這才收拾起震驚的心情,跟著中年司機向莊園深處走去。

 不多久,秦若曦和陳萍就來到一間裝飾的金碧輝煌的會議室門外,中年司機輕叩會議室的房門之後,房門自動彈開。

 隨後,中年司機轉身對陳萍和秦若曦說道:“你們就在這裡等著吧,有什麼事的話就喊一嗓子,我就在樓梯口守著。”

 “謝謝!”

 隨著中年司機離開,陳萍拉著女兒的手,忐忑不安的等待著。

 不多久,會議室裡響起了腳步聲。緊接著,會議室的房門被推開。從門縫裡可以隱約看到一個穿著西裝的胖男人邁步走出了會議室。

 隨後,一位衣冠楚楚、神態威嚴的老者邁步走出了會議室。

 “爺爺好!”陳萍和秦若曦異口同聲的喊道。

 老者點了點頭,微笑著說道:“你們好,請跟我進來吧。”

 隨後,秦若曦跟隨老者進入了會議室。

 會議室空曠大廳裡擺設著幾組沙發,除此之外,整個房間顯得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老者領著秦若曦和陳萍來到沙發旁坐下,並吩咐管家沏茶。

 很快,茶水端了上來,陳萍迫不及待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嗯!太舒服了!這是雨前龍井吧?這麼好的茶葉,你們趙家可捨不得喝啊!”陳萍誇張的讚歎道。

 “呵呵,您真會品茶。您嚐嚐這茶味怎麼樣?”老者謙遜的問道。

 陳萍喝了一口,然後砸巴了下嘴唇,連連點頭稱讚道:“嗯,真香啊,這是我這輩子喝過的最好的茶葉。”

 “呵呵,喜歡就好。”老者微笑著說道。

 “小丫頭,我聽趙公子說,你是秦若曦?”老者轉移話題問道。

 秦若曦站起身,乖巧的鞠了一躬,說道:“回爺爺的話,我就是秦若曦,我今年22歲。”

 “哦,原來你就是若曦丫頭啊。”老者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老者仔細觀察了秦若曦一番,然後點評道:“不錯,是個美人胚子,長得跟你媽年輕的時候挺像。”

 秦若曦低眉順目的說道:“謝謝爺爺誇獎,我哪能和媽相提並論呢。”

 “呵呵……”老者淡淡一笑,說道:“若曦丫頭你不用妄自菲薄。”

 頓了頓,老者繼續說道:“你媽年輕的時候也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女孩。不過,你媽卻是個苦命的女人,這些年一直受盡委屈。”

 “我……”聽完老者的話語,秦若曦的臉頰騰地紅了起來,心中湧出一絲愧疚。

 “我媽她……她這些年過得不容易,所以我希望您不要怪罪她。”秦若曦急切的解釋道。

 “你媽媽的確吃了不少苦。你放心吧,她是我孫媳婦,這件事我既往不咎。”老者擺了擺手說道。

 聽老者這麼說,秦若曦懸在半空中的心這才落了下來。

 稍作休息,老者便領著秦若曦和陳萍乘車來到了市政府招待賓館。這次宴請秦若曦和陳萍的就是市長趙斌的父親,也就是江南省常務副省長,趙光耀。

 當然了,以趙家現在的財力和影響力,根本用不著請一個縣級市的市長參加宴席,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想給秦若曦造成一種感覺,那就是,趙家願意重視她,並且願意為她舉辦一場隆重的認祖歸宗的儀式。

 市政府招待賓館內,宴客大廳裡已經佈置妥當,桌上鋪滿了玫瑰花瓣,散發著陣陣芬芳,充斥在大廳內的每一寸角落裡。而此刻,在宴客大廳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名畫,其中還不乏國寶級珍藏。

 在宴客大廳正對著的主位上,此刻正端坐著一位中年男人。

 這個中年男人約莫五十多歲左右,留著短鬚,皮膚白皙,一雙銳利如刀鋒般的眼眸閃爍著精明睿智的光芒。他的身材略顯肥碩,體型偏圓,一條胳膊搭在椅背上。

 這位就是趙光耀,江南省常務副省長,也是趙恆和趙天佑的父親,是整個江南省權勢滔天的存在。

 此刻,在大廳兩側還分別坐著幾名西裝革履的青年。

 這些人全部是趙恆找來的律師團隊,他們將負責幫助趙光耀打理財產的分割工作,把屬於趙氏集團的財產分配給秦若曦,而秦若曦則要把屬於自己母親的財產交由父親保管。

 秦若曦和陳萍跟隨老者走入宴客大廳,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到趙光耀的身邊。

 “爸爸,這是我女兒秦若曦,這位是我的妻子陳萍。”

 老者指著秦若曦和陳萍介紹道。

 “叔叔您好!”

 “伯父您好!”

 秦若曦和陳萍禮貌的打招呼。

 雖然秦若曦和陳萍心裡都清楚面前這個人是自己的公公,但是秦若曦和陳萍還是不敢亂叫人。畢竟,面前這個人身份實在是太特殊了,即使是她們的親生父親趙德柱見到他都需要客客氣氣的,更別說她們了。

 趙光耀衝著兩人笑了笑,說道:“若曦啊,以後你就住在這家酒店吧。這家酒店環境優雅,距離你學校又近,是我讓人專程為你選的,你應該會喜歡的。至於你母親,等晚飯結束後我再通知她來家裡做客。”

 聽到趙光耀的安排,秦若曦連忙道謝:“謝謝爸爸。”

 陳萍也跟著說道:“謝謝老爺,若曦一定會喜歡的。”

 “呵呵,你們兩個先隨便找個座位坐下吧,馬上就要開始吃飯了。”

 聽到趙光耀的話語,秦若曦立即點了點頭,隨後攙扶著陳萍,找了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下。

 “哎呀,真是太好了,終於可以見到若曦了!”

 “是啊,我還記得若曦三年前剛出生的時候,我帶孩子來過趙家,那時候,趙老爺子還抱著若曦,疼愛的不行呢。”

 “若曦,以後你就是我侄女了,有時間記得常來趙奶奶家玩啊。”

 “對啊,我家就住在隔壁,咱倆一會兒可以一起去買東西……”

 秦若曦剛一坐穩,耳畔便傳來一聲聲熱情的詢問聲。

 “謝謝諸位阿姨,我記住了。”秦若曦露出甜甜的微笑,向四周的人表示感謝。

 看著秦若曦如同百靈鳥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周圍的人無比高興。尤其是那些阿姨、姐妹什麼的,紛紛湊到秦若曦的身旁噓寒問暖。

 “若曦啊,你今年多大啦?讀大幾了?”

 “若曦,你今年幾歲了?喜歡什麼樣的男孩子,告訴伯母,伯母幫你物色物色。”

 秦若曦微笑著回答道:“我今年十九歲,剛上高二。”

 “十九歲?哈哈……那不是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嘛。”

 “是啊,這年紀可不算早啊。”

 “若曦,你是怎麼考上華海大學的?”

 “若曦,聽說你跳級唸的初中?”

 “若曦……”

 ……

 秦若曦面對一群八卦的阿姨們,只能耐心的解釋道:“因為我成績很好,學校破格錄取我的。”

 眾人一愣,緊接著便開懷大笑。

 “若曦,你真厲害!”

 “是啊,你的成績肯定是第一名。”

 “若曦,有沒有談男朋友啊,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

 面對一群人的調侃和詢問,秦若曦羞紅了臉頰,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口。

 一直默不吭聲的趙光耀忽然站起身說道:“好了,大家快坐下吧,準備吃晚餐了。”

 眾人聞言,紛紛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坐下,不過目光卻依舊停留在秦若曦的身上。

 趙光耀看了看陳萍,隨後扭頭對秦若曦說道:“你跟我過來一趟,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說一下。”

 說完這句話,趙光耀轉身便朝著一旁走去。

 看著趙光耀離去的背影,秦若曦輕咬嘴唇,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邁步跟了上去。

 秦若曦和陳萍相互攙扶著來到了宴客大廳的外面。

 剛進門時秦若曦就注意到,趙家的院子非常大,足足佔據了整個宅子四分之一面積。而在宅子後方還有一個小湖泊,湖泊上建著一座假山,假山周圍綠樹繁茂,風景宜人。

 此時,秦若曦和陳萍正跟在趙光耀身後沿著鵝卵石路慢慢的向湖泊的另一側走去。

 “若曦,你和陳萍先去休息一下,待會兒菜會送上來。”走到湖泊前,趙光耀對秦若曦和陳萍吩咐道。

 秦若曦點了點頭,隨即拉著陳萍坐在湖邊的石凳上歇腳。

 秦若曦和陳萍剛剛坐下,一箇中年婦女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若曦啊,你想喝水嗎?”

 “謝謝趙媽,我不渴。”

 “若曦啊,這次我來參加你的滿月酒,除了祝賀你之外,主要是代表你趙爸爸,給你帶了點禮品。”

 趙媽媽手腕上挎著一個包裹遞到秦若曦面前。

 陳萍見狀,趕緊伸手攔下趙媽媽,對趙媽媽說道:“趙媽媽,您太客氣了,怎麼好收您的禮物呢!”

 陳萍說著就要推辭掉趙媽媽手裡的禮盒。

 “唉!陳萍啊,你這是幹什麼?”趙媽媽佯怒道,隨後將手裡的禮盒塞到秦若曦的手中:“喏,這是給你的。”

 秦若曦拿著沉甸甸的禮盒,有些遲疑道:“趙媽媽,你這是什麼意思?”

 趙媽媽嘆了口氣,說道:“若曦,這段時間委屈你了。”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嫁到我們家,受到委屈了?我們趙家確實虧欠了你母親,但是當初我和你趙爺爺也沒辦法啊,你母親當初突發疾病,急需用錢救命,所以我們才把你賣給了李家,誰料你母親在生下你後,就死在了醫院。現在我們也想補償你,但是趙家已經沒什麼錢了,這是趙家唯一值錢的就是這套別墅了,你千萬不能拒絕啊。”

 趙媽媽一番苦勸,秦若曦眼眶泛紅,淚珠順著眼角流淌而出,哭泣道:“趙媽媽,我知道你們都是逼不得已的,可是……可是您讓我接受這份恩惠,我心理上怎麼過意的去啊!”

 秦若曦哽咽地說著,心中更是難受極了,淚水止不住地往下落。

 趙媽媽拍了拍秦若曦的肩膀,繼續說道:“好孩子,不哭了,這不怪你。”

 “這件事你也不要怨恨任何人,這都是造化弄人。既然你現在已經認祖歸宗了,那你就是我趙家人了,趙家就是你的孃家,趙家就是你堅強的後盾!以後不管遇到什麼困難,你儘管來找我們,趙家都會幫你。”

 趙媽媽的語氣充滿慈祥與柔和,像是在哄孩子一般哄慰著秦若曦。

 雖然趙媽媽並未承認秦若曦,甚至還說秦若曦是他們家的養女,但是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針尖扎入秦若曦的心中。

 秦若曦低垂著腦袋,眼圈通紅。

 “若曦,趙家是做生意的,雖然比不上陸氏集團,但是也有一定的資產,這套別墅也有五六百平米,你搬過來住,趙家保證能夠把你培養成千金大小姐。”

 “我……我暫時還沒有打算搬家。”

 “你是擔心你母親的身體?”

 “嗯。”秦若曦點了點頭。

 趙媽媽拍了拍秦若曦的手,笑著安撫道:“你放心,有我們照顧你母親,她會沒事的,你不用擔心。”

 “而且你搬過來後,還可以經常陪你媽媽聊天,你們兩個女人在一起,有什麼事情還能商量商量,我也好多陪陪趙媽媽,免得趙媽媽一個人孤單寂寞。”

 秦若曦抬起頭看著趙媽媽,眼眸中噙滿淚水。

 她知道趙媽媽說的都是實話,母親現在重病纏身,又失憶忘記了許多事情,如果秦若曦離開她身邊,趙家的確可以讓母親少一些煩惱。

 而且如果搬過來的話,她還能經常看望趙家二老,還能跟趙家人多多交流感情。

 想到這裡,秦若曦重重的點了點頭,對趙媽媽說道:“我聽趙媽媽的,謝謝趙媽媽!”

 趙媽媽聽到秦若曦的話頓時喜笑顏開,連忙對秦若曦擺了擺手,“傻孩子,跟趙媽媽說什麼謝字呀。”

 說罷,趙媽媽又叮囑道:“你等一下,我去叫你哥哥過來。”

 “好的,趙媽媽。”

 趙媽媽立刻返回屋內,將剛剛脫下的衣服重新穿上。

 隨後趙媽媽走到隔壁房間,敲了敲房門,對房內的趙光啟說道:“老趙,你弟妹同意搬過來了。”

 聽到這話,趙光啟立刻從床上翻身而起,激動的說道:“她答應了?”

 “嗯,答應了。”

 趙媽媽肯定的點了點頭。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趙光啟興奮的直搓雙手,隨後快步跑出房間,朝著趙媽媽剛剛走來的地方走去。

 趙光啟來到秦若曦的房間,看著站在窗前發呆的秦若曦問道:“若曦,你真的決定要搬過來嗎?你要知道,你現在可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趙家的別墅雖然寬敞漂亮,卻是屬於趙家的財產,你只是暫時借住幾日,等你媽媽痊癒,你依舊是要搬回去的。”

 趙光啟語重心長的對著秦若曦解釋著,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

 雖然趙家的條件不錯,但是他卻很明白秦若曦的處境。畢竟秦若曦只是養女,而且秦若曦母親的死因蹊蹺,趙家根本不敢讓秦若曦知曉,只能瞞著秦若曦。

 “爸,我知道的。”秦若曦輕聲說道。

 “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猶豫不決?你不怕被媒體報道?你知道嗎?你今早在報紙上登出的那篇文章,引起了多大轟動嗎?全國各地都掀起了軒然大波。”

 趙光啟眉頭微皺,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神情複雜的看著秦若曦。

 “若曦,這次的事情影響太壞,你必須馬上回帝都,否則你的名譽將徹底毀掉!”

 秦若曦的目光漸漸變冷,神情冰寒刺骨,她緩緩轉過頭來,看向趙光啟。

 秦若曦冷笑了一聲,譏諷道:“我的名譽?我哪兒有什麼名譽?不都是拜我父親所賜嘛!”

 “爸,當年的事情究竟是怎樣,我不想再追究了。我也相信父親並非故意要拋棄我母親,但是這些事情都過去了,我只希望父親能夠兌現諾言,讓我見母親一面。”

 “另外,我也不願意再留在北寧市了,北寧市太危險了,我害怕……”

 秦若曦的臉上帶著驚慌之色,顯然她現在的精神狀態還沒有調整過來,對北寧市的畏懼仍舊佔據著主導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