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千山雲夢（上）

 石國曜石城去往素石城的路上，有林有山有湖。

 其中一處名為‘千山雲夢’的低山盆地，是石國比較少有的水系地域。曜石城外的護城河，也源於此處。這裡丘陵山貌，鬱鬱蔥蔥。千百溪流河川在低邱盆低彙集成河谷，草植魚獸豐富。但因為土壤不利於耕種，石國人又不善於獵捕水獸，所以附近人煙稀少，甚至都不足以聚集成村鎮規模。

 雖然少有人居住，卻是個風和秀麗的好地方。常年氣候溫.溼，雲霧繚繞著千餘青翠低邱，猶如夢中仙境，故名‘千山雲夢’。

 行於曜石和素石兩城的人，有喜從這千山雲夢渡船而遊的。雖較行走陸地要多上半月路程，卻可賞覽石國難得的湖光山色。只不過，在這寬泛河谷中，能真正通行的水路只有一條，是千百年來船伕們行遊摸索出來的。這條路霧氣最是稀薄，從朝暈至止晝，光都可透下來，令過往船隻可看得清前路。

 其實，經驗的豐富的船伕，這路也走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就算沒有光，閉著眼也可渡過去。但所有船伕都不敢遭此，仍在只在白天趕路，且行船速度都幾乎一致，為的就是能在黑夜來臨前抵達那些固定安處好的山間小港。停靠一夜，翌日再行。即使經驗再豐富的老船伕，都不敢在夜間遊船於這千山雲夢之中。

 一來，晚上氣候涼爽，水中湖獸多出來活動。二來，傳說有不怕死於夜間急渡，卻見座座低矮小邱像是長了腿腳在湖中緩緩移動。原有路徑到了夜晚就會改變，夜行者迷了方向，入了歧途，像是被什麼攬去，再不尋蹤跡。

 這日夜色中，被青青植木覆蓋的低窪邱地泛著幽幽綠光，湖水反射那綠光，給這河谷的晚上添些神秘，更容易讓人相信那個夜間傳說。

 船伕行客聚集在小港驛站，點上燭火，用磚石搭建的簡易灶臺給自己煮了些下酒飯菜，聊著平生所見趣聞。無分貴賤，無分尊卑，所有人都是著悠悠河谷中的趕路人。不問姓名，不問出身，暢聊一二留下些各自的故事，這也是千山雲夢另外一處吸引人的地方。

 過程中，眾人都是清醒的，誰也不敢喝的太多。因為翌日朝暈一到，就要立刻啟程，不然就趕不及在下一個黑夜來臨前抵達另外的驛站休息。

 這是一條匆匆的休閒之旅，但選擇它的人，樂在其中。

 眼下的這間小小驛站裡，油燈聚成了溫黃的光，擠滿了人。

 船伕脫了蓑衣，穿著粗布陋衫。遊人有穿勁裝的，有穿錦衣的，都很正常。但其中五人比較奇怪，披著青色披風，帶著斗笠，腰間各別一把狹刀，看著像是些行走的江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