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貴族學院12(第2頁)
“……”
厭靈掠過兩人,帶著邵燃風進入醫務室內,找了空位坐下,環視一圈——沒有校醫。嗯,也沒有校醫的屍體。
“好了阿昂。”
鍾嘉樹無奈地理了理衣襟,“怎麼說我們家族企業也是醫學相關,讓我來處理這種小傷並不會讓你姐臨危。”
“……”
() 陸之昂鬆了手,狀似不屑:“那種小傷就算不處理很快就會癒合了——快去!”
鍾嘉樹包容地笑笑,拿了消毒的碘酒棉籤,坐到厭靈旁邊,一本正經:“來,同學伸手。”
“……”
他撩起眼皮,嫩粉的眼瞳眸光柔柔,溫聲道:“我會很小心的。”
背對著陸之昂,盈盈欲笑地對厭靈做出口型:‘不會讓大歌星的手上留疤哦。’
他好像格外鍾情這種懷有秘辛、鬼鬼祟祟的刺激感。
厭靈面無表情地伸手。
——她不鍾情。
“……”
鍾嘉樹這人雖然詭計多端得總像是在謀劃著要害死什麼人,但處理傷口的架勢倒是溫柔又專業。
清涼的觸感化開,厭靈手心的痛感緩解不少。
“好
了。”
這一次鍾嘉樹沒有耍小動作,迅速地處理完傷口,他起身,看向厭靈和陸之昂,微笑道:
“現在,請兩位同學在外面等待。”
一身反骨的陸之昂當即:“為什麼。”
鍾嘉樹眨眨眼睛,故作體貼:“我是無所謂啦,只是需要邵燃風同學脫掉上衣才好給他做傷勢鑑定,這樣的話,你們待在這裡——”
他眉眼彎彎,嗓音輕悠:
“你姐姐就免不了要看邵同學的裸.體哦。”
陸之昂:“……”
他橫眉豎眼,一把拉起厭靈就將她往門外推,“趕緊上課去。有鍾嘉樹給他看病,人死不了。”
可是……就是因為鍾嘉樹在,所以才更危險吧。
厭靈實在是抵不過陸之昂牛勁,登時被推出了門外。前後不過幾l秒鐘,絲毫不給邵燃風任何挽留的餘地。
送走了兩人,待門一關,鍾嘉樹臉上溫潤輕柔的笑意淡了些,俊秀的面容在潔白無暇的醫務室內顯出一種空幽幽的冷意。
沉默片刻,轉身,瞳孔轉動,冷冷俯視那個垂著腦袋、看不清神色的私生子。
“說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
“……”
邵燃風還未開口,一旁的窗戶忽然被拉開,譏誚的嗓音飄了進來:
“還能是什麼?惦記阿景的繼承權唄。”
“……”
邵燃風不語,眼珠划動,漠然地盯著破窗而入的不速之客。
費鴻光半蹲在窗沿上,衣襬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宛如獵鷹翻飛的翅。他逆著光,俊美的面容覆著層暗色,一雙下垂眼卻泛著冷然的鋒芒,如寒冽的鷹的眼睛,鎖定了邵燃風。
“私生子,都是天生的賤種。”
他冷峭地勾唇。
被人指著鼻子罵,邵燃風也毫無反應。
此刻沒有需要他展現演技的觀眾,他堪稱面無表情,只冷漠地在心中估量:眼前這男的看著是個對很多事都像開玩笑般無所謂的散漫隨和的性格,但其實打從一開始就對他懷有莫名深的敵意,不亞於邵景。
……是個麻煩的傢伙。
緊接著,邵燃風眸光微轉,落在對面那個笑眼彎彎的青年身上。
這是更麻煩的傢伙。
“你怎麼不走正門?”
鍾嘉樹環抱雙臂,眉梢微楊。
校醫院雖然是建得不高,可也有三層樓,哪怕是猴子,爬起來也是要費點勁的,費鴻光倒是不走尋常路。
“那對姐弟不堵在門口嘛。”
費鴻光輕巧地翻身躍入室內,拍了拍手上的灰,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況且,我很想參與你的‘私刑逼供’啊。”
鍾嘉樹溫柔地笑笑,話音一轉:“邵景呢?”
費鴻光聳肩:“能幹嘛?耍性子呢唄。”
他啪嘰一下坐上空置的病床,翹起二郎腿,做好看戲的架勢。
鍾嘉樹點點頭。
從桌上拿起一個文件夾,漫不經心地拆開來,拿出幾l頁薄薄的紙。
“邵燃風,十八歲,父親只是一個下城區一個普通的工人。”
他一頓,輕笑著點評:“人生經歷乏善可陳啊。”
“人生中最大的高光點,大概就是出生前吧,邵阿姨某天忽然想換換口味,挑了你父親當床伴——才有了你。”
“……”
邵燃風垂下眼睫,遮掩眸中陰暗嗜血的寒意。
與此同時,費鴻光忽而嫌惡地皺皺眉,冷嗤著不知在譏諷誰:
“無論是上等人還是下等人,倒都是被生.理欲.望支配的物種。”
鍾嘉樹扔掉那幾l頁紙,從文件夾中拿出一張新的資料。
“前十六年倒是都還安分守己,”
他莞爾一笑,抬眼:“怎麼最近兩年忽然想作死了?”
“……”
邵燃風低頭不語,似是做好了裝死的準備。
鍾嘉樹低嘆:“不過,哪怕是我,也想稱讚你一句手段高超啊。”
“竟然能讓吃慣了‘美酒佳餚’的邵阿姨屢屢想起你那個年老色衰的父親。”
“還邵阿姨愛屋及烏地開始在意你這個低賤的野種。”
“只是想享有最基本的受教育權?呵,在哪裡不能受教育,非要和邵景平起平坐?”
“最荒謬的是,邵阿姨竟然還被你說服了……”
費鴻光聽著有點乏味了,打了個哈欠,拿起手機看視頻,看著看著又精神起來。
“這樣一想,你前十八年倒也不算安分守己啊。”
“苦心經營一個體弱多病、自卑敏感的人設,矇騙了所有人。”
被人剖析到這種程度,邵燃風也面不改色,仍繃著一張蒼白脆弱的面孔。
費鴻光一邊目不轉睛地看手機屏幕,一邊搭腔:“我都有點佩服你了。”
鍾嘉樹哼笑:“是啊
,站在你的角度為自己謀劃當然沒問題了。”
“但是……”
他倏忽將手中的資料摔在邵
燃風面前,俯視而來眸光冰冷。
“你,派人跟蹤她做什麼?”
“……”
費鴻光眸光一頓,若有所思地抬眼望來。
邵燃風始終在裝死。
鍾嘉樹淡笑一聲,淺粉如櫻花的眼瞳透出宛如槁骨腐肉般的陰冷。
“你最好收起你下賤的打算。少點痴心妄想,邵家還會給你分些養老的財產,足夠你揮霍八輩子了。但是——”
他的威脅慢慢悠悠磨磨唧唧的,費鴻光不耐地接話:
“若是你再做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動作,我們不介意讓你成為費氏和陸氏最近合作的連鎖度假村項目的部分地基。”
迅速說完,費鴻光最後看了眼手機屏幕,起身伸了個懶腰:“走了嘉樹,該吃中午飯了。”
“……”
鍾嘉樹斜去一眼,“你最近抱著手機的頻率過高了吧?”
費鴻光隨口:“追星呢。”
他挑眉,話鋒一轉,“別八卦我了,你小子最近更不對勁吧鍾嘉樹?”
“?”
費鴻光壞笑著搭上他的肩,“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的‘私刑逼供’不像為了阿景啊?或者說,你單單是為了阿景吧?”
鍾嘉樹露出無懈可擊的微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得了吧!你心知肚明著呢,我可警告你啊,她再怎麼說也是阿景的未婚妻沒跑了,朋友妻不可欺!”
兩人勾肩搭背地離去了,空曠的醫務室只留神色晦暗幽冷的邵燃風。
他俯身,一張一張地拾起地上散落的資料。
他們那不知所謂的嗓音漸行漸遠。
“嘖,雖然我覺得你再怎麼人面獸心,應該也不會做出背叛阿景的事情,但還是多嘴提醒你一句啊,跟她保持點距離——”
醫務室歸於死寂,邵燃風掏出打火機,不緊不慢地將那些描繪他骯髒過往的資料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