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戀綜24
楚越兇猛地衝了過來。
將厭靈的爪子從那不知廉恥、不守男德的腹肌上解救了下來,然後唰地一下把那不知廉恥、不守男德的衣襟狠狠拉了下去。
賀颺羞澀又尷尬地撫展衣褶,肌膚上似乎還殘留著那微涼柔軟的觸感。
看他這副扭扭捏捏的樣子,想到方才的場景,楚越妒火中燒地抓著厭靈的手腕,強忍著將這隻三心二意的、可惡的手塞進自個衣服裡、貼上他的腹肌的欲.望。
卻忍無可忍地怒目而視:
“你為什麼摸他!?”
凌厲的瑞鳳眼瞪著,眸光燒著妒火、眼瞳卻泛著一層灩灩的水光,那樣子,就差將‘為什麼不摸我?!’寫在臉上了。
厭靈老實巴交:“因為很羨慕。”
這個回答出乎意料,他熊熊燃燒的怒火一頓。
楚越:“……羨慕什麼?”
厭靈的右手還被他攥在手心,她用左手滿懷遺憾地捏了捏自己瘦弱無力的右臂,嗓音低低:“要是我也能有這樣強健的體魄就好了。”
——也不至於英年早逝了。
聞言,賀颺見縫插針地湊了上來:“我可以帶著你一起鍛鍊呀。”
嗓音清朗又輕快,身後彷彿有條尾巴在晃。
他俊俏的臉蛋還有點紅,眼眸溼漉漉的,看著跟懷春似的——討厭極了!
楚越皺著眉,冷哼一聲,擋住他“勾引”的小伎倆。
“不用。”
他低頭看著厭靈,“我帶你一起運動。到時候讓我的營養師和給你定製食譜和訓練計劃。”
厭靈點點頭,又忽而搖搖頭。
楚越:“不許拒絕我!”
厭靈眸光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花房門口,語氣平靜而客氣:
“太麻煩你了,而且,你最近要和林組長一起忙什麼共同地事業吧,會不會沒有時間?”
林青煙正站在不遠處,眸光晦暗得好似隱藏著電閃雷鳴的烏雲,直勾勾地和厭靈對視。顯然,她是和楚越一起回來的,將方才的一切都納入眼簾。
不僅是她,直播間的觀眾也看得一清二楚:
【太刺激了,我斯哈斯哈】
【原來俺們00不僅是直球掛,還是直接上手掛的嘞】
【新寵小賀的肉.體我們陛下很滿意,來人!賜香囊、留牌子】
【楚越……你別太愛了】
【呵呵他哪是太愛了,明明是雙標!只許你和女五神秘約會,就不許我們靈對小帥哥上下其手?什麼道理!】
【來人,把楚貴妃打入冷宮!】
聞言,楚越一頓,瞥了眼身後的林青煙,張了張唇欲要解釋……可他向來不習慣將過去的麻煩事牽扯到現在、更不習慣解釋和剖白內心。最多隻是在昨日的情書中,口吻故作隨意地列舉了一百件可以和“朋友”一起做的事情。
——在網上搜羅了半天呢!
向來缺乏耐心的楚大明星還精心在手機備忘錄裡編輯好,才一筆一畫地摘抄到了信封上的。
回到此時,彆扭的楚越只是道:“不麻煩,我時間很充裕。”
而且很願意。
卻沒想到厭靈眸光緩緩偏移,慢吞吞:“再說吧。”
——對於凡間的人情世故,厭靈上仙學得飛快,已經會三言兩語地敷衍了。
楚越擰眉,“你……”
他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卻一時抓不住癥結,只感到莫名的心慌。
不由收縮手指,將那細白瘦削的手腕環得更緊了些。好似生怕她化成一段消逝的流水,倏忽離他而去。
“楚越。”
她的音色總是清啞淡然,像清透的玻璃,在不知不覺間揪起人的心。
“你弄疼我了。”
楚越嚇得連忙鬆手,下一刻又心生疑惑:不是,他哪敢用力啊?他去流浪動物救助站摸剛出生沒多久的小奶貓的力道都比這重……怎麼會弄疼她呢?
厭靈已然垂下手,專心去剪花枝了,頭也不抬道:“我要完成節目組的任務了。”
潛臺詞是不要打擾我。
……嘁。不打擾,那幫忙總可以吧?
莫名心慌的楚越便一臉憋悶地跟在她身後,殷切給她遞工具、擋太陽、清掃落葉,像個亦步亦趨追隨主刀醫生的小護士。
“……”
厭靈手上動作一頓,轉過身來,“楚越。”
她昂著頭,兩顆黑眼珠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白皙的面頰在陽光下清透自然……看起來好乖好軟。
嗓音亦是乖軟順耳的:
“你累嗎?”
……哼,還是來關心他了吧。
楚越下巴微揚,傲嬌道:“還好吧。就是有點出汗、有點手痠、有點腳疼。”——要你誇誇、親親、抱抱才能好。
未盡之意是這樣的撒嬌。
厭靈:“那你可以去一邊休息——你在這裡,”
她面無表情:
“妨礙到我了。”
楚越:“……”
那雙銳利的眼眸愕然瞪圓了些。
他呆愣在原地足足數十多秒,才消化掉她說的話。
……她說什麼??
她、她怎麼能這樣對他!
厭靈一點也不關注他的反應,說完便轉過身專心去去挑花了。
而賀颺那個傻大個名正言順地湊到她旁邊,假模假樣地跟著剪花。明明笨手笨腳的,卻能得到她的注意、指點和手把手的幫忙。
兩人親密地站在一起,畫面刺眼極了。
楚越一口氣哽住,眸中迅速集聚起一汪惱怒而委屈的潮潤,泛著妒火中燒的亮光。
可他也沒臉再湊上去了——都被那樣說了!
賭氣似的蹲守在不遠處,狠狠瞪著厭靈和那個男的,像只陰暗觀察、扭曲爬行的黑貓,一邊磨牙一邊氣急敗壞地用小鏟鏟猛戳鬆軟的泥土。
“……”
看夠了戲,林青煙也走過來,加入採花的陣營,來到蹲在花壇旁的楚越周側,帶著譏誚的嘲意瞥他一眼。
——出局吧。爛東西。
緊接著,她寒峭刺骨的目光釘在另一個爛東西的背影上,似要將他千刀萬剮一般,湧動著、湧動著逐漸歸於幽漠的平靜。
——罷了。被學姐青睞是他三生有幸。
額手稱慶完就感激涕零地去死吧。
賀颺冷不丁打了個哆嗦,茫然地左顧右盼,一邊咕噥,一邊湊到厭靈身邊,“好像有點冷了,等摘完花我們就快回去暖和暖和吧。”
“……”
林青煙腳步疏忽一頓,撿起一枝落在地上的花,動作堪稱輕柔地捻著花枝、拂去花瓣上的塵土,嗓音沙啞:“學…沈研究員——”
“你花籃裡掉出一枝。”
這朵紫色桔梗在厭靈心中的評選名冊前幾名,長得嬌豔神秘、開得傲然睥睨。
厭靈卻頭也不回:“送你了。”
“誒?”
賀颺猶豫地看了眼那朵花:“可是你挑了那麼久,送給別人多可惜啊。”
“不想要了,被拿走就被拿走吧。”
厭靈剪下一朵雪白的月季,纖細的手指捏著花枝轉了轉。
“會有更好的。”
“……”
楚越動作一頓,心裡驀地一空。
.
厭靈將修剪好的花朵插入花瓶。
除了秦冬外的四位女嘉賓都插了花,四個的花藝作品擺放在一起,倒顯得爭奇鬥豔、各有千秋。
這時,出門在外的傅雲謙和蕭豫也回來了,節目組讓眾位嘉賓匿名投票,選出自己覺得最漂亮的花藝作品。
沙聽雨畢竟是專業的,清雅清淡的花朵和枝葉錯落有致地從墨綠色的花瓶中延伸而出,養眼極了;
鄭燦燦的作品就和她本人一樣,低矮的花瓶被花團錦簇的燦爛花朵塞得滿滿當當——就算倒過來狂甩,應該也不會散落;
林青煙選的則大多是枯瘦的樹枝,看著悲慼寂寥,只零星點綴著幾朵伶仃的花骨朵。不知為何,厭靈送她的那枝漂亮的桔梗花並不在其中。
而厭靈將精挑細選的花朵插入修長的月白色花瓶,認真地調整了下疏密和高低,並無過多的糾結和試錯,卻很符合視覺美感,別有一番韻味。
連沙聽雨也稱讚道:“厭靈,你的作品很有靈氣。”
說著,眼角不自覺似的掠過靜候在一旁的傅雲謙,她的眸光冷涼顯得有些哀寂,唇角的笑意帶著一絲不易覺察的苦澀。
“果然,天才就是天才,做什麼都毫不遜色。”她笑嘆。
厭靈:“可我更喜歡你的。”
沙聽雨有些訝異。
她心知,厭靈絕不是那種阿諛奉承之人,她這話是真心的。不由追道:“……為什麼?”
“因為你的作品很符合花藝的基本原則和技巧。”
她指了指修剪得完美的花枝,“準備工作做得很認真,搭配的花材在色彩、大小、形狀和紋理等方面都花費了大功夫。包括器皿的選擇,也是點睛之筆,和花材相得益彰。”
厭靈摸著下巴:“果然,在專業上下過的功夫,都能在作品中有所體現。”
沙聽雨怔然。
那淡然的感嘆宛如一道清澈的微風,霎時吹進她心底,吹散了遮掩在心頭多年的陰霾、執念和自貶。
像是永遠的第二名猝不及防被打上聚光燈、被推上領獎臺,那些晦暗而默默努力的日子被溫柔地注視到了。被她溫柔的注視到了。
“……”
沙聽雨低頭,不同於往常的輕鬆笑意如初春的風信子、綻放在她的唇畔,流露出清芳的呢喃:
“厭靈,你再這樣下去,我可真要移情別戀喜歡上你了。”
厭靈:“啊?”
她從賞花的學術角度中抽離,轉過頭,茫然地眨了眨眼睛。
接著,她遲疑地看向被當眾“紅杏出
牆”的苦主。
傅雲謙:“……”
“差不多得了。”
蕭豫像背後靈似的出現、伸手捂住厭靈的耳朵,姿態宛如為孩子排除一切不良誘惑的監護人。
厭靈:“?”
她昂頭,後腦抵上他的胸膛,只能看到他弧度彎彎的笑眼,像皎皎霜花的新月。聽不到他笑意微涼地提醒:
“有夫之婦請和我們家沈老師保持距離。”
沙聽雨眉梢微挑,“怎麼?你是要逼著我當眾澄清那紙形同虛設的婚約?”
她意味深長的眸光掃過懵懂的厭靈和欲言又止的傅雲謙,壓低嗓音道:“好給他製造競爭條件是吧?”
“……”
蕭豫和她對視一瞬,笑意不變、當即改口:“當然不。這位有品味的女士,很榮幸和您繼續維繫我們岌岌可危的合作。”
沙聽雨滿意地點頭。
傅雲謙:“……”
當著他的面無所顧忌的大聲密謀是不是太過分了。
.
最後,厭靈的花藝作品收到了足足六票,榮獲第一。
此外,沙聽雨得到兩票、鄭燦燦一票——顯然,有人偷偷摸摸投給了自己。
在秦冬揶揄的視線中,鄭燦燦心虛地移開視線,然後理直氣壯地挺直腰板:就是覺得自己的作品最好看有什麼問題!
她憤憤揮了揮拳頭,小聲抗議:“冠軍有水分!那六票裡面肯定有很多盲目的人情票!”——最煩戀愛腦了!
就是那六分之一的沙聽雨目不斜視地欣賞厭靈的作品,淡淡回道:“這不就是個聯繫人情的節目麼。”
說完,她轉頭,笑顏如花:“厭靈,可以把這個插花作品送給我嗎?”
厭靈點頭。
晚了一步的傅雲謙再次沉默,靜靜望著那個修長漂亮的月白花瓶。
沙聽雨暗含得意地瞥他一眼,然後“體貼”道:“
雲謙,你工作室的桌上不是也缺一個花瓶麼?”
說著,她笑意盈盈地將眼風遞給蕭豫。
他正從口袋掏出早上特意買來的巧克力糖豆,撕開包裝遞給厭靈。聞言,蕭豫抬眸,立刻心領神會,接話道:
“嗯?我對昨晚傅先生的vCr印象深刻,說起來——林小姐的花藝作品就很契合你工作室黑白灰的裝修風格呢。”
“是啊。”
沙聽雨:“同樣的死氣沉沉。”
剛說完,她便捂住嘴,滿懷歉意:“抱歉,林小姐,我不是說你作品不好的意思,只是身為創作者,我體驗到了其中深邃深沉、痛苦掙扎的情感,深受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