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4章

 高起潛滿面春風的和盧象升客套了一陣便告別離去,盧象升單單是看著他遠去的背影都能感覺到他拼命壓抑的憤怒,冷哼道:“登州城剛剛收復,這些傢伙就跳出來爭權奪利、黨爭不斷,絲毫沒有為國著想之心,當真可恥!”

 楊陸凱一面擦著還在滴血的尚方寶劍,一面勸說道:“盧帥,您也別太過生氣了,如今這朝中,有幾個不爭權奪利的?您一直說楊嗣昌是個想辦事的,結果他不是也一樣陷在這黨爭之中嗎?”

 盧象升沉默了一陣,長嘆道:“楊文弱……他也算吃一塹長一智吧,他因黨爭而被罷官流放,致使他那三策無疾而終、不了了之,如今重回朝堂,所謀劃之事比之前三策更為龐大精密,自然容不得半點錯失,他是用黨爭之法排除隱患,說到底還是為了做事的。”

 “但他鬧得太過了!”盧象升回身看向耿仲明那具無頭屍身:“周首輔的底牌是洪彥演!動周首輔怎麼可能不動洪彥演?但洪彥演是那麼好動的嗎?楊文弱以為天子把洪彥演從陝西調到遼東就讓他成了孤家寡人、失了依靠嗎?本院敢斷言,洪彥演此時恐怕已經和祖大壽勾搭上了,和他鬧起來,沒準就是和整個遼東軍鬧起來!”

 大淩河之戰中祖大壽殺何可綱投降東虜,後又以勸降錦州的名義逃回錦州城,回到錦州後卻又閉門堅守、抗擊東虜,皇太極本來招降祖大壽也是拿他當塊招牌,對其子祖可法等親眷禮遇有加,興致來了便寫封信送去錦州提醒祖大壽不要忘記自己勸降錦州的承諾。

 明廷卻炸了鍋,前遼東巡撫丘禾嘉將祖大壽投降東虜一事捅了出來,都察院裡的言官跟過年一般熱鬧,紛紛上疏參劾祖大壽,崇禎倒也沒有失去理智,封祖大壽為左都督,令其進京參拜,順便“辯誣”。

 但祖大壽親身經歷過當年袁崇煥被誘捕一事,哪裡敢入京?各種藉故推脫,躲在錦州城裡不動彈,到後來左良玉擁兵自重的消息傳來,祖大壽乾脆也有樣學樣,以錦州為中心逐漸吞併關寧軍各部,當起了軍閥,聽調不聽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