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 蘇童的領悟


 此時的蘇同已經回到招待所,坐在床邊拿著自己下午所記的筆記認真看著,方明華講的有些東西,還需要反覆琢磨,慢慢消化。

 “小童,你在看什麼呢?”坐在對面床邊正在洗腳的周編輯好奇問道。

 “我今天下午去西北大學,恰巧遇到《延河》雜誌社副主編明華,正在給西京文學院的學員講課,就進去聽了會,講的是先鋒文學,感覺非常震撼!”蘇同回答道。

 “哦,我看看?”

 周編輯接過蘇同遞過來的筆記本,看了起來。

 沒看幾分鐘就還給對方。

 “什麼先鋒文學、存在主義.一大堆新鮮名詞堆砌而已,騙騙你們這些剛出校門的大學生。怎麼寫?茅盾文學獎、歷年來中短篇優秀獲獎作品那就是範例!國外呢,蘇俄文學就是榜樣!”

 “他這是故弄玄虛!”周編輯的語氣帶著些許嘲諷。

 蘇同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在編輯部這幾個月,他隱隱感覺到,不僅是周編輯,包括主編對待今年文壇上那幾篇熱門也抱如此態度。

 這怎麼行啊。

 時代在前進,你看看一向以傳統和保守著稱的《延河》雜誌社都在力求改變,地處東南沿海思想開放的《鐘山》還如此固步自封?

 這樣下去,是不是會出問題?

 哎.

 其實正如蘇同所擔心的,從85年開始《鐘山》雜誌在這次先鋒文學浪潮中逐步落後,直到八十年代末,《鐘山》雜誌社幡然醒悟,奮起直追,為當代文學制造了最後的一個熱點——新寫實主義,推出劉震雲、方方、池莉等一批新銳作家,才開始重新擠入期刊雜誌的第一方陣。

 當然對於現在年輕的蘇同而言,考慮的不是這些,而是自己的寫作。

 夜深了,蘇同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著白天方明華說的話:“作家發掘內心世界,細膩描繪夢境和神秘抽象的瞬間世界,其技巧上廣泛採用暗示,隱喻,象徵,聯想,意象,通感和知覺化,以挖掘人物內心奧秘,意識的流動”

 他靜靜的思考著,又想到自己曾經生活過的故鄉,自己的少年時代。

 一條狹窄的南方老街,一片翠綠的桑園、一群處於青春發育期的南方少年,一些在潮溼空氣中發黴潰爛的年輕生命,一群遊蕩在青石板路上的扭曲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