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

 重傷的鳥發出細如蚊蟲的聲音,根本聽不清楚。

 這黑鳥……在說什麼？修斯愣了下。

 風太大，到處沙沙作響，遠處傳來一陣壓抑的呼嘯聲，似有強者發怒,在追殺什麼東西。

 黑鳥掙扎著,雪覆蓋在祂身上,染紅了一片片,在亮光下如梅花般醒目。

 修斯蹲下來,一手託著紅貓,一手撿起黑鳥。

 周身纏繞的光點帶來溫暖，讓他即使接觸冰雪,也沒有半分凍傷。

 修斯把鳥撿了起來，仔細一看,才發現鳥有在自愈，但是一種詛咒的力量阻止了祂的自愈,不斷破壞祂的身體，導致形體都在崩碎。

 右邊翅膀就已經摺了一□□毛簌簌掉，好像一秒就會徹底崩碎。

 修斯心想,祂應該不是一般鳥,而是魔獸之類的東西，至少有50級以上，因為看起來很有智慧。

 但是這麼晚了，風雪大，帶祂去醫院肯定也不行,祂的情況看起來也不是普通醫院能治的。

 既然是魔獸，那帶去魔法師協會？

 那鳥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明明瀕死,卻還是掙扎著說話。雖然一串鳥語聽不懂，但修斯看了眼魔法師協會的方向，心想這時候魔法師協會估計也沒什麼人值班，於是決定先把鳥帶回來。

 因波斯那孩子很懂魔法，可能會治癒。

 過程中，紅貓睡得太熟，完全沒發現什麼異常，貓頭對著鳥頭，鳥不知在想什麼，瞳孔微微顫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危險，但比起危險，顯然祂的神格更重要，所以祂只能求助這個人。

 不管是什麼龍潭虎穴，祂都必須闖！

 修斯推開古玩店的門，桌上的貓立刻看向了他。

 桌上只剩下了一隻灰貓，少了黑貓和銀貓，可能是睡覺去了吧。

 灰貓本來高興父親回來，一看父親手上的那隻黑鳥，祂渾身一震，兩爪子啪的抓臉，震驚失色，貓眸暴露莫大的敵意。

 因為因波斯一眼就認出了，這傢伙可不就是冥神嗎！

 莫拉格斯這傢伙，明明有你跟著父親，卻讓父親帶回了這麼麻煩的一個東西！

 這鳥還半死不活的，怎麼看都是一身麻煩在身。

 因波斯激烈思考時，修斯走了回來，把紅貓放在了桌上。

 而直到這時，紅貓才終於醒了。

 祂的貓頭剛剛好對著鳥頭，一開始祂還沒覺得什麼，就奇怪這兒怎麼有隻鳥，下意識就要抓著玩，但一看後面因波斯鬼神般的目光，祂一下就懂了。

 冥神，你這鳥怎麼也跟來了！

 莫拉格斯當場就要一爪子拍上去。

 冥神雙眼一黑，登時求救地喳喳叫。

 修斯轉頭一看，只見紅貓的爪子停在半空，忽地輕柔地撫了撫黑鳥。

 啊，他家孩子真是愛護動物的好孩子。修斯深感欣慰，轉頭對灰貓說：“路上撿了它，看起來傷得很嚴重

 ，你會治療魔法嗎？”

 因波斯當然會。

 一般的存在，只要不死祂都能救活，但是這隻鳥是冥神，就算不說當年的恩怨，深淵君主也沒有救神明的理由。

 其次，概念神的神體消滅不代表真正的消滅，最多是一個意識的消亡，過幾百年幾千年又會重新復甦。

 一種死不了的存在，救一個意識，說實話意義不大。

 不過，因波斯呼呼地走近黑鳥，探出圓鼓鼓的貓頭，嚇得黑鳥瑟瑟發抖。因波斯定睛一看，發現這次情況不對，冥神不只是神體被毀，神格也遭掠奪了，居然失去了三分之一的神格。

 神格是神明最重要的性質，意味著神明的等階，力量與權能的格差。神格下跌，意味著等階下跌，神格喪失，意味著失去神位，變成再普通不過的精怪。

 冥神作為原初系列的神明，位格很高，處在第二梯隊，誰能在奧斯帝國的皇城出手，掠奪冥神的神格？

 因波斯愣了愣，貓爪子按了上去。

 冥神頓時一個激靈，生怕被一爪子按死了。

 但在修斯面前，因波斯還不會殺鳥，因波斯只是看了看祂的具體情況。

 對於神體破損，一般的治癒魔法沒有效果，神力與魔力不是一個系統的力量。

 一般來說，只有神力才能修復神體。這也正是當年諸神紀元打得那麼激烈的原因之一，神明大多是圓滿自洽的存在，一旦神體損壞，自洽被打破，就難以自我修復。自然修復少則幾千年，多則上萬年。要快點修復，就得掠奪其他神的力量，以神補神，補全自己缺陷。而越打越激烈，就陷入了惡性循環，仇恨加上來，也更難消停，最後都殺紅了眼。

 諸神紀元末期，神明才發現“人類”也是一種可以給神體充能的資源，但那時候已經晚了，眾多神明已經退場，只剩下一堆天使或天使長。

 也是那之後，原先根本看不上人類的神族才開始算計人類，差點把人類滅種，要不是勇者們以及偉人們的守護，還有部分神秘力

量的幫助，人類根本堅持不到今天。

 因波斯反感神族，只覺得是一群天天發癲的變態，有些是自然犯病，有些是被侵蝕才犯病，大多有病，少數沒病的遲早也要被搞出病。

 目前為止始終正常的也只有那三位女神。

 灰貓內心不滿，趁父親沒注意拍了拍鳥的腦袋，問：“你搞什麼，你知道我父親是誰嗎，啊？你也敢跟進來？”

 黑鳥奄奄一息，差點被拍暈了，努力撐起理智，傳念道：“皇城有個危險的存在，他的目標是我的神格，我差點在他手上被消滅。你們助我復甦，我給你們好處，我們做一場交易。”

 莫拉格斯無感道：“哦，什麼好處。”

 黑鳥無比認真道：“冥神權能能實現的所有事，只要是我能做到的。”

 因波斯爪子戳了戳鳥的腦袋，貓眸壓近道：“哼，你覺得我們想要？”

 黑鳥被壓制得差點嚥氣。冥神的權能都不要，你們深淵君主未免

 太離譜了吧。好說歹說，我可是冥神啊，原初系列的神明，又不是什麼大白菜，想當年誰不敬仰我，你們還鄙視？

 但是因波斯真的無動於衷，冷漠的眼神好像宣判了祂的死刑。

 黑鳥心中忐忑，虛弱道：“我才十幾歲。”

 因波斯差點笑出聲，爪子終於忍不住拍玩鳥頭。十幾歲啊？你多老的神啊還裝嫩。

 黑鳥辯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我只認我今生的意識，我跟之前的變態不是一個神！”

 灰貓：“誰管你們是不是繼承製，變態的基因長出的還是變態，以前是變態，現在也是變態！”

 修斯看過來，恰好就看見灰貓在打鳥頭，而一旁的紅貓好像也要加入。他瞳孔一震，“你們……”

 灰貓頓時反應過來，解釋這是在急救，幫鳥恢復呼吸呢。說時祂裝模作樣搞得跟心臟復甦似的，看上去非常專業。

 黑鳥立刻求助地看著修斯，想說祂要死了，救救鳥命，我兄弟是你孩子，我也是你孩子啊爹！

 “……”

 修斯聽不出鳥想說什麼，只覺得這鳥求生欲特別強烈。

 被一隻弱小可憐的小動物這麼看，是個人都會心生憐愛。

 “怎麼樣，能救嗎。”

 修斯問灰貓。

 灰貓動作一僵，眼神有些複雜。

 神格破損，對神明來說是最麻煩的事情，得拿回被奪走的神格，不然這隻鳥好不起來。

 只不過，祂值得嗎？

 灰貓死亡凝視黑鳥。

 黑鳥翅膀抖了抖，又破碎了一片。

 但幾秒後，灰貓還是點了點頭。因為祂不想讓父親失望，祂想讓父親認為祂無所不能。

 “是嗎，你可以試試？”

 修斯看灰貓點頭，便放心了，問道：“需要我做什麼嗎。”

 灰貓和紅貓對視一眼。修復冥神的神格需要找到被奪走的神格，也就是找到兇手。但對方起碼是90級以上的存在，不能讓父親牽扯其中。

 艾利歐格和別西卜出去了，因為剛剛亞空間出現了熟悉的波動。

 灰貓想了想，告訴修斯暫時不用幫忙。

 因為奪回神格之前，這傢伙的神體搞不好就已經崩碎了，還是先穩定神體再說其他。

 因波斯對黑鳥一臉嫌棄，卻還是幫忙穩住了鳥的生息，至少讓祂看上去沒那麼血淋淋。冥神這種存在，哪一代意識不是囂張傲慢，輪到這一代也算是遭大了。

 黑鳥周身升起白光。

 灰貓像在空中搓球，搓出一個個魔法咒文。

 祂很認真，但因為是貓的形態，看起來難免像在搓球，兩個爪子的動作像在搓螺x丸，格外可愛。

 修斯看愣了，要是在地球，他肯定要錄下這個畫面，反覆欣賞，他家孩子好像各個身懷絕技，幾千年真的不是白過的。

 太欣慰，太感動了！

 看著好像沒事了，修斯暫時放心，不過現在也已

 經晚了，時間都十一點了。()

 灰貓於是抬頭，看著修斯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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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斯：“你讓我先睡，你們不用是嗎？”

 灰貓點頭。

 實際上，祂們不管是現在還是過去，都不需要睡眠，除非太累了，身體不由自主地停歇下來。

 如果修斯的系統是正常的，其實還能看見疲勞值，這個世界跟生活遊戲一樣，有著各種狀態的數值，以前能看到數值，修斯不用擔心太多，現在看不到數值，他或多或少有些不習慣，不知道如何照顧他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