鉤魚王 作品

第147章 弘覺寺那幫禿驢惹誰不好,惹葉瑾那個小王八蛋幹嘛呢

老朱瞥了一直肅穆而立的毛驤,接著問道,“你還沒說那個小王八蛋到底是發了什麼瘋去尋弘覺寺那些和尚的黴頭?!”

毛驤趕緊拱手回答道,“陛下,因為兒郎是飛鴿傳書而來,所以有些言語不詳,不過末將大概已經猜到了緣故了。”

“說來。”

“陛下可知肉身佛?!”

聽到毛驤反問,老朱和朱標都微微一怔。

老朱之前當過幾年的沙彌(沒有度牒的和尚),自然知道什麼是‘肉身佛”。

至於朱標從小就接受這個時代最好的教育,也見識廣泛,怎麼會不知道‘肉身佛”?

所謂的“肉身佛”,乃是福建一代佛門的分支。

乃是得道高僧坐化圓寂之後,將法體放於特質的大缸之中。

密封三年方可打開。

若是法體不腐,那麼證明該高僧已經去往西方極樂世界,成佛成祖,可接受世間香火供奉。

若是法體腐爛了,說明坐化高僧道行不夠,不能去西方極樂世界。

不過‘肉身佛”也僅僅是在福建一代流行而已,並不是佛門正宗。

但是這幾年因為朝廷隱隱有打壓佛門之意,所以導致各地寺廟的香火也不如前朝那般鼎盛。

所以各地的寺廟也不得不想其他斂財的法子。

這個‘肉身佛”就是其中之一。

應天府周邊的幾座千年古剎也同樣如此。

各有各的斂財法子。

但是因為都還在可控範圍內,所以朝廷一時間也沒有理會。

現在聽毛驤突然提起‘肉身佛”,朱元璋、朱標父子都不由得蹙起看眉頭。

因為毛驤可不會平白無故提起肉身佛”。

難道那個小王八蛋去弘覺寺,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肉身佛?!

但是‘肉身佛‘雖然有證騙世人之嫌,但是那些老和尚是自願將自己練成乾屍的。

如果葉瑾用這條罪狀去拿了弘覺寺的那些和尚,還不得被天下的和尚給噴死?!

是。

現在的佛門兩教確實是被朝廷打壓,逐漸式微。

但是不管是佛門還是道門,勢力都還是很大的。

甚至大到連老朱都有一些忌憚。

所以如果這些禿驢想要弄死葉瑾,跟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肉身佛”本來流傳於福建一代,但是近些年江南一地的寺廟也陸續開始供奉肉身佛,但凡供奉肉身佛的寺廟,短時間內都會香火大盛。”毛驤解釋道。

朱標皺著眉頭問道,“弘覺寺也有肉身佛?!”

“回殿下。”毛驤朝朱標拱手,接著道,“弘覺寺自然是有肉身佛的,不過弘覺寺的肉身佛有些奇怪。”

“奇怪?!”朱標一臉懵逼。

老朱則有些不耐煩了,冷冷道,“休要賣關子,速速說來。”

“是。”毛驤趕緊道。

“陛下,末將說的‘奇怪”之處,緣由是弘覺寺的肉身佛要比其他寺廟的多。一般寺廟,最多有一兩尊肉身佛而已,因為法體能成肉身佛,無一不是得道高僧,需得有佛法加持方可而成。但是這弘覺寺的肉身佛多達三五尊之多。而且據末將所知,應天府周邊寺廟的肉身佛也大都是在弘覺寺坐化圓寂的,所以這就是末將所說的蹊蹺之處。”

老朱和朱標面面相覷。

他們怎麼都想不到,肉身佛這玩意兒居然還能批量生產。

因為、肉身佛就跟舍利子一樣,可不是任何一個老和尚坐化之後都可以做成的。

但是現在卻說弘覺寺不但本身就有三五尊肉身佛,還幫別的寺廟製作肉身佛,豈不是批量還是什麼?!

所以毛驤說有蹊蹺,是有原因的。

老朱皺著眉頭問道,“這種事你為何今日才上報與朕?!”

毛驤趕緊誠惶誠恐道,“陛下,因為末將以為此事微不足道,末將之前也並沒有太在意,只是今日葉縣尊這般大張旗鼓末將才意識到其中的蹊蹺之處,是末將懈怠了,還請陛下治罪。”

老朱一臉不耐煩的擺擺手,道,“哼,現在要朕給你治罪又有何用?!還不趕緊滾出去,把此事調查清楚?!”

毛驤正要拱手領命,老朱又道,“算了,那個小王八蛋既然這般大張旗鼓去了弘覺寺,說明他手裡已經掌握了足夠多的罪證了,且等著吧,看看那個弘覺寺到底在做什麼妖。”

然後嘀咕道:弘覺寺的這幫禿驢惹誰不好?!惹那個小王八蛋幹嘛啊。

“是。”毛驤趕緊道。

此時,夕陽斜照在牛首山上,彷彿佛光普照一樣。

就算是無神論者見到這一幕,內心此刻也都會聖潔幾分。。

當然了。

葉瑾除外。

他不但是一個無神論者,更是一個俗到不能再俗的俗人。

所以見到這一幕不但沒有任何的聖潔之意,反而嘀咕著半山腰的弘覺寺白瞎了這麼一個好地方。

要是能把弘覺寺這座千年古剎給拆了,然後在原址上搞一個度假避暑山莊的話,估計應天府裡的那幫子達官貴人會不吝錢財吧?!

反正那幫人除了有錢,一無是處。

這牛首山風景又美,夏天的話氣候也很宜人,用來休閒避暑最合適不過了。

但是葉瑾也知道想要把弘覺寺這座千年古剎給拆了不現實。

別說拆了弘覺寺,就連那些銅製金邊的佛像自己都不能動,最多就是把弘覺寺的禿驢們積攢的浮財給搜刮一空而已。

要是自己做的太過火,皇宮裡的那兩位和自己的關係再好,估計也會頂不住壓力下手處置。

那兩位可都是成熟的政客。

所謂政客,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冷血最無情的動物。

他們就算是表現的再溫文爾雅,再多愁善感,再仁慈,但是觸及到核心利益的時候他們永遠不會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

而佛門的反撲以及士大夫階級的反對就是核心利益之一。

葉瑾打壓弘覺寺的禿驢沒有問題。

但是如果葉瑾真的想要夷平這座千年古剎,那麼就等於是觸碰到了佛門的核心利益,那就等著遭至佛門的激烈反擊吧。

到時候皇宮裡的那兩位出於政權的平穩,一定會將他拋出來平息佛門的怒火的。

別以為老朱在史書上是一個暴虐成性的暴君,每一次興起大案都會有無數人成為他的刀下亡魂,就覺得老朱能夠百分之百的掌控著這個龐大帝國。

但是每一件大案都是他對朝堂的新一輪洗牌。

即使是洗牌,那就有盟友和對手。

既得利益者就是對手,盟友則是那些想要在朝堂上分一杯羹的人。

畢竟官位就只有那麼幾個,一個蘿蔔一個坑。

不把身居高位之人搞下來,別的人如何上位?!

所以老朱不但不是暴君,要不然他也不會掌控這個龐大的帝國三十一年而沒有發生哪怕一次劇烈的政局動盪,他只是一個冷血得懂得取捨的成熟政客而已。

想要讓這種人力保自己。

呵呵噠。

洗洗睡吧。

葉瑾心裡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帶著人縱馬來到了半山腰的弘覺寺。

這時候天色還有一個時辰左右才會完全天黑,所以弘覺寺依然人來人往,香客絡繹不絕。

見到有數十人縱馬而來,這些香客都被嚇住了。

京城之中能讓數十騎兵貼身保護的,要麼是皇親國戚,要麼是侯爵以上的勳貴。

換句話說,來的人非富即貴。

不!

應該是大富大貴。

反正是自己惹不起之人就對了。

但是等他們看清楚騎馬的人的裝束的時候,臉上紛紛露出了釋然和鄙夷的神色。

因為這些騎士穿的可不是明軍制式軍服鴛鴦戰襖,更不是皇家專屬的飛魚服,甚至連錦袍都不是,而是衙門捕快的制服,

這些人,竟然是衙門的捕快。

那就沒事了。

低賤的衙門衙差而已。

普通百姓見到的話估計會誠惶誠恐一番,但是來弘覺寺上香的很多都是應天府內官宦家眷或者勳貴家眷。

怎麼說呢?!

身份都比較尊崇。

反正是一般的捕快惹不起就是了。

所以別說這些貴人們沒有把這幾十騎捕快放在心上,就連他們的隨從和家僕也都面露不屑之色。

呵!

這是哪個縣的七品縣官,竟敢帶著這幫子差役來弘覺寺擺譜,真當應天府是哪個窮鄉僻壤不成?!

應天府別的不多,就官多。

一板磚拍下去砸死10個人,估計有六七個是當官的。

所以一時間這些人議論紛紛,都想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官員敢這般擺譜。

而就在這時候,這群騎著馬的捕快也來到了弘覺寺山門外的廣場上。

這時候,進出的香客和隨從才看清楚這些捕快簇擁著一個身穿淺藍色生員衫,相貌清秀俊朗的年輕人。

這個年輕人的年紀並不大,應該僅僅是弱冠之年而已。

容貌俊朗清秀,和戲本里的謙謙公子並無二致。

所以不管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又或是那些雍容華貴的貴婦人,都忍不住偷偷朝這邊投來目光。

只是這麼謙遜淡雅的公子哥,怎麼會和這麼多粗鄙的衙役混在一起?!

這個相貌俊朗的書生自然就是葉瑾了。

他帶著差役來到了弘覺寺的山門外,倒也沒有直接騎馬進了寺廟的大雄寶殿,而是就在山門外下了馬。

留著兩三個差役在山門外牽馬,其他人則跟著葉瑾大咧咧的進了弘覺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