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告別時分
這人腦子是不是有鉚釘？
龍蛇百思不得其解，這思路怎麼從回採息獸身上，跳到了自己身上。
它真想撬開她的腦殼看看裡面到底怎麼回事兒？
蘇凡繼續道：“我只是在想，你好像不適合城市生活。”
她早該發現的，自從跟著她一起來到這裡之後，龍蛇就很嗜睡。
和在森林裡的怡情雅緻的睡眠不同，龍蛇這樣的休息方式，更像是一種減少消耗的沉睡機制。
亡靈系，要不停吸收外界能量維持自身運轉，這是它們的唯一弊端。
蘇凡稍作思考就能明白。
沉睡，要麼是自身能量不足，需要以此減少消耗；要麼是外界可供給的能量不夠，以此來避免輸出。
龍蛇兩個都沾。
它既不能吸收生命力，也要謹慎用著自己的能量。
就連情緒能量，蘇凡也不能時刻滿足它的進食要求。
那些有高能量情緒的場合，蘇凡不能經常去，龍蛇也不能單獨去。
她想，不能再等下去了，一隻b級超凡生物，混到現在，似乎都沒有了意氣風發的模樣。
“就是這樣。”蘇凡告訴它，“緣分到了，應當告別了。”
龍蛇沉默了一會兒，問她，什麼時候知道的？
蘇凡說：“剛才。”
就是回採息獸被救走，龍蛇護住她的時候，蘇凡發覺，龍蛇空有b級等級，卻束手束腳。難以發揮真正的實力。
因為它是一個臨時戶，其實就是一個黑戶，只要隨便出手，等待它的就是驅逐和無盡的麻煩。
尤其是這麼強大的亡靈系。
龍蛇聽罷，點頭。
那就走吧。
也是該回去了，在這裡呆久了，都忘記老家的模樣了。
它很想念鬆軟的河床。
什麼時候走？
蘇凡放鬆下來：“就這個週末吧，我給你把那些東西都準備好。”
“風聲鶴唳”一口氣給出的補償，龍蛇現在還沒有吃完。
它讓蘇凡隨意處置，又要說說些什麼，訊問室裡爆發出一個劇烈的尖叫：“你是傻子嗎？！”
門被砰地打開，賈淑淑漲紅著臉走了出來，坐到她旁邊：
“我就說，甄書書就是個蠢貨！”
“一個陌生超凡生物的鬼話都能信！出了這麼大的問題還不想告訴我們！”
“當初她的屁股直接歪道人家那邊，現在又知道我的好了！”
“幫著人家傷害我的時候，她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情呢！”
單聽賈淑淑這些話，彷彿甄書書是個白眼狼，有了超凡生物就把他們朋友一腳踢出去。
但蘇凡和她待了這麼久，不說好到合穿一條褲子，對她們的情況也是知道的。
人家甄書書是真想著來解釋原因的，可賈淑淑好像從來沒有給她好好坐下來聊一聊的機會。
一見到甄書書就是：“給我滾！”、“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你不走我走！”
再加上甄書書的性格，這倆能好好解釋就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蘇凡不會安慰人，但她有情商啊，能看出來賈淑淑不是真生她的氣不就行了？
她挑著她喜歡的話說：“這不是有東西從中作梗嘛......現在想想她該怎麼辦？”
為了不留案底在身上，她最好是走調解。
甄書書家裡早些年是有些錢的，可現在沒落了，好點的律師是請不起的，而且她父母也不是個好的。
這一點，賈淑淑是看得清清楚楚。
商人逐利並非無情，可她爸媽可是把“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句話演繹的生動無比。
要不是甄書書和梅榮交好，梅家也是看著甄書書長大的，願意照顧她家生意，這對夫妻怕是該怎麼把她論斤稱賣都算好了！
她從甄家父母不肯給女兒挑選好點的超凡生物那時候就看出來了，那時候甄家可是蒸蒸日上！那是不缺錢不缺人脈的！
就這樣還把孩子的契約事件一拖再拖，一直拖到沒落！
甄書書想要一隻超凡生物，她是知道的。
可她卻又不肯接受他們的幫助，以至於和回採息獸契約，走到今天這個局面，賈淑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關鍵是，知道甄書書這件事後，她爸媽還能費心費力地幫她麼？
賈淑淑覺得懸。
她或者梅榮，求家裡人一個舉手之勞，找個好律師，再和受害者好好談談，給夠補償，爭取從輕處理是可以的。
可問題是——
賈淑淑想一票幹個大的。
直接幫著甄書書脫離她家。
就算形式上不變，起碼內裡也要有所變化。
這點梅榮也同意。
她剛才生氣也只是一時情緒上沒緩過來而已。
不過這事不好和蘇凡講，她也幫不上什麼忙，而且，她做的已經夠多了。
回採息獸被她趕跑了，這不就說明，預言已經被改變了嗎？！
甄書書一直好好的！
賈淑淑這麼想著，心裡更輕鬆。
她看向蘇凡的眼神更加慈愛。
蘇凡：？？？
見接下來沒有她的事情了，她收拾了一下，繼續帶著可樂、巧克力和龍蛇去水上樂園玩。
晚上的燈光秀還沒看呢！
鑑於蘇凡見義勇為的行為，園方特意給了她一張暢遊一天券，免費的！
那肯定要大玩特玩一番！
龍蛇這次也不在一旁看著了，它反而積極參加各種活動，還和好幾個cos超凡生物拍照。
吃了就會撲哧撲哧打嗝的冰激凌；
又喝過泡泡草製作的水汽泡飲料，喝了之後鼻子裡會冒泡泡；
最後登上每個遊樂園的特有標誌——飛天輪，站在疾疾鳥背上緩緩上升，俯瞰全場。
“車票買好了。”
蘇凡吹著徐徐涼風，眯著眼睛，似乎很享受這短暫的寧靜時光。
可樂蹲在她的頭上數星子，巧克力在她懷裡打瞌睡。
龍蛇沉默地掛在她的脖子上。
良久，龍蛇慢慢遊到她的手腕，一如既往地盤起來。
......
等把甄書書的事情和梅榮一起解決好了之後，再聽取當事人本人的意見後，“幫助甄書書脫離惡劣原生家庭”的計劃正式提上了日程。
一切順利！
宿舍裡，洗漱完畢之後上床，賈淑淑翻開熟悉的日記本。
讓她來看看預言改變會有什麼發生。
水墨翻湧，徐徐拉開一副畫卷。
草長鶯飛，風和日麗。
甄書書躺在地上，眼睛不甘地瞪大，胸口一個拳頭大小的空洞，血流一地。
火鳥於空中墜落，少女執蕭刺向半空中的怪物。
預言變了，甚至更加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