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劍意
煅星子也有些發愣，抬手便輕鬆捏碎了林弘磊的一擊。
此刻所有人都聽著林弘磊的話，若有所思。
“怎麼樣，看清楚了嗎，攻伐在意，不在形，意與身和，氣與力和，摒棄雜念，我為天地唯一”林弘磊脫口而出，自己都有些發愣。
一瞬間，包括林弘磊都是愣在了原地。
“功法乃是人所創，無非便是將自身有限的實力化為更強的攻伐和防禦，終究是自身的力量”林弘磊繼續說道。
“借用世界的力量，大道的力量，這便是仙法與凡法的根本區別”
“武玄宗的功法皆是仙法，不明其意，自然是威力極低，甚至不如凡法”此刻林弘磊才明白，周昊天不知何時以借他之口傳法。
此刻所有人，包括林弘磊皆是盤坐在地，閉上了眼睛，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王雲軒彷彿又回到了那葉雨紛飛的世界之中。
“有形無實，有形無意”王雲軒抬手，樹葉一片一片的落在了王雲軒的手中，直到堆不下往下滑落。
“倒地是什麼，為何總覺得就在眼前，又無法觸及，就連弘磊那一擊也是如此，那究竟是什麼”
王雲軒右手緩緩放下，抬頭看向空中的落葉不斷的飄散，心中不斷的浮現出誅魔劍法以及玄水劍法。
不知何時他下意識脫去了全身的衣服，以指為劍，揮舞起來。
這一刻，王雲軒徹底的放下了心中的雜念，用身體的每一寸感受著那落下的一片片樹葉和夾雜的水滴。
漸漸的，王雲軒的右手揮舞的越來越快，樹葉在其揮舞的手臂之中胡亂的飛舞，被其打的碎裂不堪。
“是什麼，那究竟是什麼”王雲軒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突然，一人抱住了他，“哥哥不要急，慢慢來，那麼多年我們都過去了，你一定可以”
王雲軒閉著眼睛，並沒有睜眼，身體微微顫抱住了面前之人，感受著那股熟悉的氣息，他雜亂的意識才漸漸地平靜下來，手中之劍再次恢復了正常。
“哥哥真厲害”王雲雪緩緩放開，王雲軒，“相信哥哥一定可以”
就見王雲雪緩緩消散，身影逐漸消失。
自始至終，王雲軒都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根本不需要睜開眼睛，也知道那是誰。
“那麼，究竟是什麼呢……”
樹葉不斷的打在王雲軒的身上，他的劍平緩，有節奏，在誅魔劍與玄武劍之間隨意轉換，已然得心應手。
“是什麼……”王雲軒只覺渾身上下不斷的被落葉擊打，水滴也是時而被樹葉裹挾落下，時而獨自滴落在王雲軒身上。
突然，樹葉越來越多，水滴越來越密集，葉片在這一刻速度越來越快，宛如一把把從天而降的利刃，不斷的割在王雲軒的身體之上，水滴也華為一道道冰錐，穿透王雲軒身體。
“好疼，渾身都好疼，忍過去，應該就能知道答案了”王雲軒忍受著劇痛，依舊沒有停下舞劍，任由滿天的葉刃和冰錐刺入他的身體。
“你是修煉修傻了嗎”一道熟悉，厚實的聲音傳入耳中，王雲軒頓感那一道道刺痛消失。
“如果讓自己痛苦就能變強，我早就成仙了”
王雲軒睜開眼抬頭望去，就見一身材魁梧，肌肉虯結，有一點肚子卻依舊腹肌分明的人緩緩浮現。
他濃密的眉毛之下竟是有著一雙深邃的赤瞳，其中還有著一道血色十字，目光卻是極具親和。
寬闊的肩膀，粗壯的手臂，高大的身材，短而乾淨的黑色頭髮，輪廓分明的面部，他微微抬頭，一道真氣屏障瞬間出現，遮擋住了落下的葉刃和冰錐。
緊接著將手臂搭在王雲軒肩膀之上，用手拍了拍王雲軒的肩膀，“不必如此急躁，畢竟你又不是和我一樣的天才”
王雲軒一陣的輕鬆，露出了笑容，彷彿此刻只要有林弘磊在，他就不必擔心這滿天的葉刃和冰錐。
“那可不一定”說著，王雲軒緩緩轉身，手指成劍，直接點在了向林弘磊的胸口之上。
林弘磊一笑，裝模作樣的捂住胸口“噗，吐血了，要被打死了，能不能輕一點，我怕疼”
話音落下，他的身影緩緩消散，無數的葉刃和水滴也在這一刻重新化為了片片的落葉和雨露。
望著飄散的落葉和雨露，王雲軒緩緩停了下來落回到了地面之上。
”是我太過急切了”王雲軒穿行於森林之中，仰頭看向每一片落葉和雨露，記錄著他們落下的軌跡。
“形，意，道”王雲軒接住了一落葉將其捏於指尖放於眼前。
“這葉便是他的形嗎”他捏著樹葉的根，不斷翻轉，仔細的看著眼前樹葉的每一部分。
看著看著，王雲軒第一次覺得眼前的一片小小的樹葉彷彿一個小世界一般，有生命，有他自己的規律，有他自己的道。
“這便是所謂的道，還是意呢”
“古籍之中曾記載，有仙人能以萬物凝聚出一片世界，如今看來也並非誇大，就如眼前的一片樹葉，就如此精妙，又怎能不是一片世界呢”
王雲軒停下了腳步，接過一滴雨露，彷彿一眼望穿，看見了雨露之中竟是有無數的生命，“這也是一片小世界嗎”
王雲軒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再次看見泥土之中的一方方極其微小的世界。
此刻的他，彷彿在這一刻看見了世界的另一面。
“既然萬物都可為界，那我們自身又為何不能為界，如此說來，只要我想，萬事萬物都是我的世界”
一瞬間，王雲軒彷彿進入了樹葉的世界一般，見到了漫天的碧綠和無盡的山川。
場景猛的變換，王雲軒再次出現在波濤洶湧的海浪之中，周圍有著各樣的奇異只之獸不斷在海中穿梭。
僅僅是片刻，場景再變，周圍是一片片裸露和黑色巨山，和完全不同於海浪之中的兇獸。
“就是如此，就是如此”王雲軒神色激動，他彷彿看見了所謂的道。
世界不斷的變換，王雲軒不斷盯著眼前的每一片世界，眼睛之中充滿了血絲。
突然，眼前一名身穿白色長裙，長髮披肩，頭上彆著個紫色蝴蝶釵的女子緩緩浮現，她面容秀麗，不染塵埃，如同出水芙蓉般絕美動人。
她看向王雲軒微微一笑“雲軒，可不要墮入虛無，萬事萬物都可為界是不錯，可是那界並不屬於你啊”
“是啊”
又是一頭髮寸短，赤裸著上半身，肌肉虯結，右胸上有著奇怪的黑色花紋，手臂極其粗壯，左臂上還纏著一圈紅色麻繩之人出現在他的身邊。
拍了拍王雲軒的後背，“萬事萬物都是一方世界，有自己的意，有自己的道，但是他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改變，所以名為悟道，而不是創道，當然，帝尊所為便是創道”
一瞬間兩人身影消散，王雲軒再次回到了森林之中，身上悵然若失，“差一點就誤入歧途，陷入無盡的世界之中”
“我悟劍道，明劍意，什麼是劍”王雲軒翻手取出誅魔劍，放於手心之中。
然而當誅魔劍剛剛觸碰王雲軒的手心之時，那鋒利的堅韌瞬間就將其手心劃出一道血痕。
“鋒利，便是劍嗎？那為何不是刀，不是斧？”
他撫摸劍身，“長直便是劍嗎？那為何不是槍，不是矛”
“劍不是因為他鋒利就是劍，也不是因為他的挺拔便是劍，而是他本來就是劍啊”
歐陽嵐緩緩從遠處走了過來，“你看我手中的爪，他為何是爪，因為他就是，不會因為他的斷裂就不是爪，更不是因為他不鋒利就不是爪”
“難道哪一天，你的誅魔劍鈍了，裂了，殺不了人，劈不了妖，甚至切不了菜，它就不在是劍了？”
王雲軒有此發愣，看向歐陽嵐，想要拉住她手，卻是已然緩緩消散。
“對啊，劍便是劍”他抬手看向手中的樹葉，久久不在言語，“那這一劍該不該出，這僅僅是一片樹葉，他並不是劍”
這時，滿天的雨露停了下來，緩緩凝聚於王雲軒的身前，最終凝聚成和他一模一樣的人。
此刻場景再次變換，他再次回到了那日和墨星子對弈，藥星子在一旁觀看的那天。
看著眼前熟悉的棋局，王雲軒自然是知曉接下來會如何輸掉這盤棋。
“雲軒，落子了到你”藥星子提醒道。
王雲軒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拿起棋子就要落在棋盤之上。
“想好了？”墨星子聲音傳來，“可一點要想好啊，一步錯，步步錯，黑非黑，白非白，觀棋不可只觀表面，要知這圍棋可為黑白龍脈之爭”
“是啊，可要想好了，這一步我可沒有下過，也未曾教過你，就要看你自己了”
“多謝兩位師叔指點，我知道該怎麼下了”說著，王雲軒抬手就要落子卻瞬間定格了下來。
王雲軒走上前看向棋盤，心中思緒萬千，“這就是我當初想要走得那一步嗎，那時的我視乎也沒有看出龍脈的本質吧”
王雲軒嘆息一口氣，將手指間的樹葉緩緩放在了第三個，也是最為兇險的位置之上。
頓時，王雲軒手中的樹葉在這一刻竟然變為了一枚棋子，直接落在了棋盤之上。
“我輸了”墨星子的聲音傳來。
“真是不錯，沒想到你的棋藝竟然如此了得”
場景緩緩消散，而那化為棋子的樹葉在這一刻又變成了樹葉緩緩飄落在了地上。
“我明白了”王雲軒興奮無比，抬手接過一片樹葉，“樹葉為形，劍心為意”
“劍形，劍意，劍道，萬物為劍道”王雲軒豁然開朗，手中樹葉散發出微弱的光芒一劍斬出，瞬間便將巨樹切割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