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持戒,點香(第2頁)
齊琰正色以對,娓娓而談:
“追溯到更早時期,則看重生來的‘跟腳’。跟腳深厚,氣運如虹,法寶靈物,主動來投,這種離奇際遇屢見不鮮。
而跟腳薄弱,無論做什麼,都往往事倍功半,甚至勞而無功。
但也不曉得是幸,或者不幸,道喪之後,由諸聖道統,百家法脈所鑄就的‘規矩禁律’被濁潮所毀。
壞處有
很多,當中最明顯的,便是長生之路被攔腰打斷,赤縣神州的萬般生靈壽數遞減,難有千歲、萬載之真聖。
好處嘛,大概就這一樣,再無靈根仙凡之分,人人皆可修道,只存在五行命屬之別,但並不影響。”
白啟恍然,簡而言之,濁潮之下,大家都具備修道資格,不再被靈根束縛桎梏。
“當然,百樣米養百樣人,正如人生下來,有的聰敏穎悟,有的愚笨頑鈍。
即便同樣修道,也被分出三六九等的資質差異。”
齊琰回想著他在山上,師父的字字教誨,而今再轉述給白啟,不禁有種莫名地爽快。
原來為人師,這麼舒坦!
難怪師父日夜嘮叨個沒完沒了,每次做完功課,都要捎帶一句“我再講半刻鐘”,結果一不留神,便奔著一個時辰去了。
“資質高下,一是看悟性,上等者,觀秘文如看大白話,不需要拆解認識,自然而然知曉本意;
像中者,就像看天書,須得被領入門;
而下者,學十忘九,難有成就,乃不堪造就。”
白啟眼角一抽,自己才算中者?
分明我有今日之境界,全靠辛勤努力與天賦異稟!
怎麼著,也該算個俊才吧!
“二是五行命屬與功法契合,譬如野茅山,最為出名的,就是丹、符兩道。
前者散落遺失殘缺不全,加上道喪導致天地大變,用處大減;後者適合火行、金行、木行的命屬。
像我,便是‘火裡種金蓮’的雙行命屬,故而既修符法,也煉飛劍。”
齊琰一語畢,從師弟斜挎的褡褳內,取出一方長木盒。
裡面裝著兩支紅香兩支黃香。
“白兄弟,黃的是念香,修道人聚斂神魂,開發腦竅之前,全靠念頭凝練,催動道術符咒。
所以點著黃香,入定觀想,那股飄起的青煙有多高,你的資質就有多好。
通常有個三尺長,便是很出類拔萃的那一撮人了,若能達到四五尺,說一聲‘五百年難得一見’也不為過。
至於紅的,乃是命香,勘驗自身命屬的,燒完之後,把手掌印進香灰,自會浮現命紋,或是水波,或是火焰,或是巨木,不一而足。
當然了,命香只是粗淺手段,具體想知道自個兒的命屬高低,還得更細緻的勘驗方法。”
聽得齊琰仔細解釋,白啟感到大有收穫,並未故作推辭,而是爽直收下長木盒。
“白兄弟若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地方,大可以問。”
齊琰生性磊落,與這位白七郎很是投契,額外又補充道:
“對了,請恕在下多嘴一句,白兄弟欲要道武雙修,固然是志向不俗,但入定觀想,心念冥合虛空,極容易被濁潮影響,或受域外天魔所擾,或受自身雜念所困。
為何道藝修行強調傳承,像五座道宗,他們每一代祖師坐化,神魂歸於虛空,成為‘山門’的一部分。
弟子入定觀想,因著彼此修行同根同源,心神受到牽引,彷彿置身汪洋的船隻有了錨點,輕易不會迷失。”
白啟眉毛一挑,原來道宗的山門,並不駐於世間,而是宛若內景天地嵌合無垠太虛?
他眉毛一挑,忽地想到通文館,眼睛一睜一閉,自個兒便跟著師父寧海禪,步入闊如殿宇的祖師堂。
這種情況,與道宗山門何其相似?
“祖師堂莫非也跟道宗山門一樣,是歷代祖師的神魂映照?
不對啊,通文館三大真功,皆為武藝修行,直指神通的頂尖法門。”
白啟略有疑惑,卻未曾表露,不動聲色按捺住了。
“多謝齊兄提醒。”
他拱手道。
“又到做功課的時辰了,白兄弟,改日咱們再聊。”
齊琰自稱野茅山,但他這一脈戒律頗嚴,每天何時打坐,何時可用葷,何時該食素,皆有規定。
“齊兄與呂兄自便,不必顧及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