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第 95 章(第2頁)

 她把這事兒詳細說給四哥聽了聽。

 她心裡最擔心的就是這事兒,至於跟四哥和離的事兒,她自覺不是大事沒什麼問題,應該很好解決,四哥會同意和離,但大概率不會同意她搬離裴家,因為會擔心她一人在外的安危。

 許沁玉說完葡萄酒的事情便沒繼續說了。

 等她剛說完,裴危玄道:“玉娘別擔心,應當不是新帝跟太后,估摸著該是漢東王的人。”

 漢東王?

 聽見這個王爵稱號,許沁玉一時還有點茫然,在心裡盤算新帝的兄弟都有幾個來著,除了大皇子還有四哥,剩餘的幾個皇子應該也已經封王,但能出宮的王爺,新帝不可能讓他們留在京城,這個漢東王又是誰?竟能出宮還不被新帝派去封地上。

 新帝沒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所以對其他封王的兄弟也會很忌憚,通常都不會讓他們留在京城。

 即便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封了王,有些帝王生性多疑,同樣都會把人派去封地上。

 裴危玄見玉孃的模樣,告訴她,“漢東王是太后的嫡親兄弟。”

 許沁玉就震驚了,要知大盛朝,不管多大的功勞,都是沒有封異姓王的,只會被封爵,伏太后孃家,她爹早被封為國公,她竟然在兒子登基後,封了自己孃家兄弟做異姓王,這真是膽大包天,也不怕被言官參死。

 許沁玉喃喃得說出心中所想。

 裴危玄才告訴她,因為這事兒,太后被朝堂上的言官參了一本又一本,但太后根本不在乎。

 而且不僅如此,京城近來也發生了些事情,但西南這邊離得遠,西南這邊的百姓都還不怎麼清楚。

 其實也不算大事兒,只是宮裡的新帝太后興建行宮,鋪張浪費,還給漢東王建了個行宮,裡頭全都是奢侈至極的金銀玉器,連鋪地的都是奢侈的白玉石,甚至連裴危玄去年從爾萊帶回來的琉璃工藝品,最後大部分也是落到了漢東王的行宮裡頭,漢東王是太后的親弟弟,吃穿跟宮裡的新帝和太后都是一樣的,行宮裡奴僕成群,府中世子更是囂張跋扈,欺男霸女,看上的女子都敢直接搶回去,連國公的孫女都敢搶。

 也辛虧先帝盛名,早些年積累不少,國庫充盈,但就新帝跟太后這個鋪張浪費的模樣,就怕國庫都撐不了幾年。

 甚至撥給邊城軍營裡頭的軍餉,也有官員敢貪汙,今年各地軍營裡頭的軍餉都少了一半,惹的這些鎮守邊城的士兵們很是不滿,就連軍營裡面領頭的將軍也氣憤不過,給朝廷遞了摺子。

 祝太守也因此事忙得焦頭亂額。

 許沁玉聽四哥說了說京城裡頭的動向,還有此種種事宜,心裡隱隱有些不安,嘀咕道:“往後不會增加賦稅徭役吧?”她怎麼感覺世道要亂起來。

 要知道,封建王朝這樣的掌權人如此鋪張浪費,稍微有點災荒,萬一掌權人不肯用國庫的銀錢去賑災,等到把國庫的銀兩敗光,自然就會增加賦稅,讓百姓們苦不堪言,世道很容易亂起來的。

 許沁玉覺得宮裡的太后跟新帝簡直有毛病,如果是為了享樂,做個太妃跟閒散王爺多快樂?偏生要謀權甚至害了先帝和大皇子也要登上那位置。

 裴危玄輕笑了聲,連玉娘都能看透的,宮裡的新帝和伏太后卻不懂。

 因為他們不僅想要享樂,還想要這世間最大的權利,讓所有人都匍匐在他們腳下,他們要最尊貴的地位,不是為了讓大盛朝有一個盛世的未來,不是為了讓百姓們安居樂意,只是為自己的私慾罷,出問題只是遲早的事情,現在已經初顯端倪。

 既然葡萄酒是漢東王讓人包圓,就是貪圖享樂,還給了銀錢,不拿葡萄酒做文章連累裴家,許沁玉就沒什麼好擔心的。

 她才又開口說,“四哥同我說了說,我心裡頭也安定下來,今日尋四哥,還有另外一事要同四哥商議,我同四哥的親事只是新帝跟德昌侯老夫人和許沁慧的算計,但我從來沒怪過四哥和裴家,我們都挺無辜的,來邊城這快三年的時間,我與四哥還有娘跟寧姐兒這三年的相處,早已把四哥你們當做親人,但是四哥已經二十有三,該為自己考慮,所以我便想著,跟四哥和離,正好我也打算去饒州城開個大些的酒樓還有飯莊。”

 “等今年的葡萄酒賣掉,我身上就有五萬多兩銀票,就去饒州城看看,許記食府這邊有冬騫和汪大廚,我也不用擔心,我要是去饒州城的話,也會帶上許風他們幾個,四哥也不用擔心的。”

 她絮絮叨叨跟四哥說著自己今後的打算。

 從她剛開口時,裴危玄的臉色已經淡了下來,他垂著眼,一動不動,聽著玉娘把剩下的話語說完。

 許沁玉說完,見四哥沒半點動靜,也不說話,忍不住朝著四哥看了眼,但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她看不清四哥的臉色,又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四哥一點動靜都沒有,像是黑暗中的一座雕像。

 氣氛好像不太對。

 “四哥?”許沁玉忍不住喊了聲。

 “玉娘。”

 許沁玉聽見四哥終於開口了,他說,“不要和離。”

 他的聲線似乎還有些顫。

 許沁玉愣了愣,一時之間不明白四哥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聽見四哥這話,她不知為何,心裡也跟著顫了下。

 “四,四哥。”許沁玉結結巴巴說,“和離的話,四哥也能娶妻,四哥已經二十有三……”

 她感覺黑暗之中,四哥終於抬了頭,目光牢牢定在她的身上。

 她聽見四哥說,“玉娘,不要和離,至始至終,我想娶的人只是你。”

 他聲線有些低顫,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祈求。

 即便知道自己以後還要匡扶大盛,要領兵打仗,不知今後自己命運終將如何,但他也不想放玉娘離開,他沒有那種因為不知自己命運會如何就放任自己喜愛的女子離開的想法,他只想把玉娘留在身邊。

 聽見她說和離那一刻,他心中竟生出一種毀天滅地的衝動,甚至想把玉娘帶走,關起來,讓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邊。

 但卻更怕嚇到玉娘,他硬生生忍下心裡這些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