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 91 章(第2頁)

 曾外祖母過世,他應該難受,但他心緒是平復的,無悲無喜,他只做著他應該做的一切。

 還是玉娘拍拍他,“四哥不要難受,曾外祖母是喜喪,是好事兒,四哥早點回屋睡吧。”

 裴危玄遲疑下,點點頭說,“玉娘也是,你也早點回房歇息。”

 許沁玉並沒有難過幾日,因為就如同她所說,曾外祖母是喜喪,是值得高興的事兒。

 人生走到最後,兒孫孝順,最後還有兒女陪伴在身邊,也沒大病,還是睡夢中安詳離開,這有什麼難過的?她也希望自己以後能這麼個死法!

 所以許沁玉很快想開,心態就好起來,又開始忙起許記的事情。

 天氣漸漸暖和,許記加了三道火腿做的菜。

 一道醃篤鮮,一道素菜炒火腿,還有一道蒸火腿片。

 果然新吃食也是大受歡迎。

 但就算是這幾道新吃食,也是每日限量供應,因為火腿不多,她讓魯夫人的商隊給京城裡頭帶了十條,自己還得留三十條明年可以生吃用,過年也吃了兩條,就剩了五十多條,所以只能限量供應。

 還有食肆的豆瓣醬醃菜腐乳松花蛋這些都差不多用完了,許沁玉又趕忙醃製了一批。

 豆瓣醬裡頭加的是茱萸,味道其實不算正宗,許沁玉都迫不及待希望四哥那邊的辣椒可以大面積種植對外售賣,這樣就能吃到正宗的川菜,豆瓣醬等等的辣菜。

 到了正月十五,裴危玄同家裡人說了聲,說是商隊要啟程,所以他也該出門了。

 其實是過去島嶼上,燒製琉璃的作坊還差最後一步重要工序,他需回去監督,等作坊蓋好,就能開始燒製琉璃。

 正月十五裴危玄離開了。

 不用說,許沁玉又給他準備了一大包吃食,這次做的是醬豬蹄,正好許記也加了道醬豬蹄,就多醬了些,讓四哥路上帶著吃。

 這些醬豬蹄,裴危玄自己吃了一個,剩餘的都帶回島上。

 島上小孩看見他都忍不住歡呼,“裴大哥回來啦!”

 “裴大哥帶著好吃的回來啦。”

 裴危玄怔了怔,有些無奈。

 等人走,許沁玉才突然想起,她似乎打算年後跟四哥還有聞氏商量下跟四哥和離的事情,畢竟兩人當初成親也是被逼無奈,等和離書寫下,她跟四哥也能兄妹相稱,或者她認聞氏做乾孃,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打算繼續留在裴家,準備再去外面買個宅子,自己搬出去住。

 這也是為四哥以後娶親著想。

 兩人沒有血緣關係,就算認作兄妹,也還是沒血緣關係,沒有哪個姑娘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家中有個認來的妹妹一直住著。

 所以等說開後,她肯定會搬出去,平日也就逢年過節的當做親戚來走動走動。

 現在四哥又出門了,也來不及說。

 罷了,等四哥回來再說吧。

 ………

 而正月十五,嶽為民終於從饒州城回了。

 回到冬家後,他還是心不在焉,都沒發現冬氏的異常。

 冬氏看著眼前的丈夫,心裡發冷,面上也是冷冰冰的。

 嶽為民沒注意到妻子的異常,只是問道:“騫哥兒了?這會兒都已經快酉時末,他怎麼還沒回來?那許記的東家都快把他當個騾子使喚,說是教他做菜,可平日也不見他做幾道從許記學來的菜給我們嚐嚐看,都不知那小廚娘是不是真心實意教他,還是忽悠他忽悠咱們,等騫哥兒回來,讓他過去小廚房,我考考他,看他在許記學的到底如何。”

 他說完,見冬氏不說話,抬頭就見妻子很奇怪的望著他。

 “夫人?”嶽為民有些奇怪,他一時也沒多想,不知家裡人早知他在外頭的情況。

 “恩,等騫哥兒回來再說吧。”冬氏的語氣也是淡淡的。

 嶽為民恩了聲也沒再說話,躺在貴妃榻上準備歇息歇息。

 冬氏突然說道:“你才回來,要不要過去看看席哥兒,他也很掛念你。”

 嶽為民嘟囔一句,“有什麼好看的,席哥兒都多大了,我才回來也累得慌,讓我歇會兒。”

 冬氏冷笑一聲,果然,他連跟了他姓氏的席哥兒都不是真正愛著的,他覺得席哥兒也有她的血脈,只要沾染上她的血脈,會讓他忘不掉自己是入贅冬家的事實,讓他心中自卑不已,他愛的只有柳娘給他生育的孩子。

 冬氏又淡聲說,“既然累得慌,明年過年就莫要回去祭拜二老,或者讓兒子女兒都跟你一起去,兩個兒子都大了,也能幫你不少忙。”

 “不用,不用。”嶽為民身體一僵,說道:“路程遙遠,特別是俞姐兒,她自幼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住這個苦頭。”

 冬氏這才沒繼續說話,只是又冷笑了聲。

 沒多大會兒,冬騫從許記回來,見到嶽為民,他的心緒也很複雜。

 嶽為民見到長子,說道:“騫哥兒回了,走,現在過去小廚房,你做兩道許東家教你的菜給我瞧瞧,讓爹看看她是不是真心實意的教你,咱們才是你的親人,不會坑你的,萬一那許記的小廚娘就是想找個勞力,不好好教你,爹可不會放過她。”

 也怪不得他著急,他本來打算去年的年底就跟冬氏和離,只是沒想到兒子去了許記,他又有些惦記著許記的菜譜跟配方,所以才耽誤下來,他現在只想快些把許記的幾種增鮮的調料的配方弄到手,不弄到那些菜譜的配方也無妨,只弄到幾種增鮮的調料就成,他覺得許記的吃食美味,同那調料很大關係,等拿到幾味調料的配方,他就能跟冬氏和離,他不想繼續等下去,等兩年後騫哥兒離開許記,才把配方弄到手,太久了,他只想儘快帶著柳娘和他的孩子去京城,重新開始新的生活。

 留在源寶鎮和東來居一天,他就記得他是入贅冬家,滿是屈辱。

 冬騫面色複雜,問道:“父親,你怎麼能如此對待我跟娘?”

 嶽為民一臉茫然,“騫哥兒,你在說什麼?我只是讓你把從許記小廚娘哪裡學……”

 都到了這時候,他竟還惦記著師父的配方,冬騫苦笑聲,打斷嶽為民的話,“父親,你在饒州城養外室的事情,我跟娘都已經知曉了,還有你跟柳孃的血脈,那個叫紀哥兒的孩子,都差不多有十三歲了,父親,您為何要做這種事情?”

 嶽為民臉色鉅變,他從貴妃榻上坐起,死死盯著冬騫,他沒想到,妻子跟兒子竟已經知道他跟柳孃的事情。

 他咬牙道:“你們什麼時候知道的?”

 冬騫別開臉,“年前正好有相熟的人去饒州城撞見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