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 90 章(第2頁)




    堂中點亮了羊角燈,簪纓先洗了把臉,又要了碗醒酒湯,聽著沈階稟述,且問且思,不覺便過去了多半個時辰。



    殊不知二門之外的衛覦,還未離開。



    他先前心中只想,看著簪纓進門便走;後來得知沈階踏夜來候,衛覦劍眉沉冷,心道親眼盯著此子離開,他才能放心離去;而等到沈階終於告辭,衛覦也立在中宵,吹了多半個時辰的夜風,心神冷靜了大半,自認理智回籠,回想起阿奴下車時那個受傷的眼神,又覺得,應當立刻去向她解釋一番,是自己陰沉不定,非她不好,免得她帶著心結過夜。



    他為了再見她一面,用如此理由說服了自己,踏步入院。



    走至黯燭搖曳的紗窗外,門邊值夜的婆子見衛覦這麼晚過來,有些驚訝。



    婆子為難道:“王爺……此時過來可有要事?娘子正在沐浴,準備歇了……”



    衛覦聽見那兩字,目色猛沉。



    一個活了二十五年從未將兒女情長放在心上的人,那一瞬間,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荒唐的想法:她在沐浴之前見其他男人嗎?



    “退下!”



    一聲帶顫的厲令出口,衛覦不容置喙,直入屋門,反手扣上門栓。他自己的屋子,哪一處擺設不熟,輕車熟路徑奔淨室,急切的腳步如同醉酒之人,不受自控。



    那扇虛掩的扉門一推,水氣伴著香氣溢出,半片雪白的玉背赫然呈於眼前。



    女子背對著他的方向,挽發堆雲,秀頸如鶴,掛著晶瑩水珠的後背上更有一對蝶翅般的膩白肩胛,纖美玲瓏。



    簪纓以為是阿蕪送衣來了,半側眼目,發出含混的一聲輕暱。



    衛覦渴極,一瞬間血脈賁張,在她完全回過頭之前,上去從背後反蓋住她雙眼,再也不能忍受分秒地埋頭在她頸窩,用力聞嗅。



    “啊!”浸在水中的嬌女眼前驟然漆黑,受到驚嚇,喉間發出叫聲。



    衛覦制著她,唇舌叼住柔軟如羔羊的細頸,不得章法地舔舐,全似一頭飢餓的狼。



    手中滑膩的身子顫抖掙扎得厲害,他索性就向她香唇,將那勾人的聲音也堵住,另一隻手迫不及待探向水中,領略著飽滿的峰巒與雪尖的櫻珠……



    衛覦猛然回過神。



    細紗窗外,風消蛩寂。



    眼前屋門好好的關著。



    守夜婆子見王爺默立半晌不語亦不走,戾氣煞人,戰戰兢兢不敢抬頭,“王爺若當真有急事,容奴去稟……”



    衛覦已是冷汗透衣,緊咬牙關,一語不發地掉頭而去。



    再晚一步,他怕那些幻象會變成現實。



    北府大營的軍舍中,徐寔正夜讀兵書,大門忽被破開,一道身影闖進來,喘息嘶啞:“明日便送她離開。”



    徐寔愕然看著大將軍雙眸中閃熠的赤紅一線,兇猛野性,如同獸類。不禁失色站起。



    “主公,你發作了?!”徐寔心驚,“主公說的是……纓娘子,發生了何事?”



    衛覦閉了閉眼,只有心如死灰:“你說得對,我不能再見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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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今日便走?”



    次日聽聞此信,杜掌櫃驚訝不已,看著親自過來傳話的徐寔狐疑:“昨日才定合盟之事,許多細則還沒有交接明白,這,大司馬急於徵發嗎?”



    在旁的簪纓聽到這個消息,反常地沉默,回想起昨晚小酒肆裡的種種,凝視徐寔的神情問:“他還好嗎?”



    因簪纓所帶的人都住在同一院裡,院中不乏侍女僕役,沈階也在,簪纓無法問得太明確,但她知道徐先生會懂她的意思。



    饒是如此,沈階聽了這話,目光輕動,不著痕跡地望了女郎一眼。



    徐寔的目光與這年輕幕僚相接,一解即分,他向簪纓頷首道:“主公明日赴兗,為防落人口實,決定與小娘子分開出行。至於資軍事宜,要勞煩杜掌櫃隨軍逗留幾日,待與某商定細則,再由軍中派人護送掌櫃趕上娘子的腳程。不知娘子意下可好。”



    說罷他微頓,歉然地看著簪纓,放低聲音:“主公此時在大營點兵,恐不能相送。”



    不說小娘子如何,杜掌櫃聽了先就覺得不對,既然明日才走,又有一段順路,為何非要急在今日,這時間急促得幾乎像在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