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68章 瘋狂戀愛季(第3頁)

 他把阿喪抱起來,依稀能隔著霧氣看清對方表情中的擔憂。

 “我沒事。”溫時道。

 阿喪確定他安好後,提醒說:“霧越來越濃了,爸爸,我們快些走。”

 溫時頷首,在阿喪身上摸索了一下:“許願瓶呢?”

 發現對方還惦記著自己,稻草人沒有肌肉的面上竟然顯現出人類才有的情緒,那是一種僵硬的感動。

 阿喪搖頭,只說確定看到溫時當時接住了。

 溫時眼皮一跳,努力去回想和許願瓶相關的事情,結果腦海裡一片混沌。

 “完蛋。”

 這丟了簡清嶸豈不是要變成獨眼龍?

 “不,不用擔心。”事不關己的時候,阿喪說話更容易卡殼,“那眼珠子很奇怪。”

 他口中的奇怪,意思是非常不簡單。

 道具在紅霧中光源被同化了,照不清東西,溫時在附近地面仔細找了找,手掌寸寸探索,結果摸到了稻草人的身體。

 回溯中的經歷很多被模糊了,不過他還有依稀的印象,惡魔一直想要說服自己做交易,說要幫他報復家人。

 溫時好像抓住了問題的關鍵點,推測惡魔的失敗源自於它口中的家人和自己心裡想得完全是兩批人。

 “信息不對稱害死人啊。”他搖了搖頭。

 不理會稻草人的阻止,溫時堅持找了一會兒,確定真的沒有發現許願瓶,幽幽嘆了口氣。

 現在只能寄希望於那隻眼睛會自動看路並獨立行走,過來找到他們匯合。

 稻草人忽然半跪在溫時面前,輕輕蹭了下他的手掌,好像是在幫他擦灰。

 什麼鬼?

 溫時警惕地望過去,這是準備採取懷柔攻勢?

 下一秒稻草人又繞到前面,彎腰屈膝。

 一旁阿喪看明白了:“它好像要背爸爸。”

 “???”溫時很想問這稻草惡魔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再一想,一堆稻草被夾了影響也不大。

 支線任務是回村,現在還沒完成,溫時不敢大意,“我什麼交易都不做。”

 稻草人點了點頭,雖然看不清動作,但能聽見稻草打折時嘩啦啦的聲音。

 頭暈外加這段路確實很遠,早上來的時候,他睡了一覺才到。如今有免費的‘坐騎’,沒有不用的道理。

 溫時最終還是跳到了稻草人的背上,沒有違反任何規則的情況下,惡魔也不能無緣無故把自己扔下山。

 “阿喪……”

 阿喪知道溫時要說什麼,“爸爸,我自己走。”

 他的體力遠超一般人,性子又愛動,這點山路對他來說壓根不算什麼。

 稻草人的背意外得寬厚,趴在上面還挺舒服。

 溫時閒著無聊,想看看這稻草惡魔葫蘆裡賣得什麼藥,故意用裂口處的幾根稻草開始編小辮子,誰知稻草人不但不惱怒,還又抽出幾根稻草給他玩。

 “……”你這樣配合我就有點害怕了。

 溫時摸了摸鼻子,暫時不去想稻草人轉性的事情,轉而不斷呼喚遊戲,試圖在腦海裡和對方討價還價。

 “獎勵我可以不要,回溯視頻能給我拷貝一份嗎?”

 提示音說過全程會用無人機拍攝,遊戲那裡應該有留底。

 “回頭我先給計元知看,反正他也一直在調查我,有視頻就省事多了。保證只在遊戲裡播放,不會不勞而獲拿去現實當證據用。”

 苦難最大的價值就是當它被人看到的時候。

 提示音遲遲沒有回覆,溫時一個人唱著獨角戲:“再不濟能不能廣為流傳一下?多讓一些nc看到,宣傳我的善良。”

 不知不覺間,稻草人走過了霧氣最濃的一段路,

 今夜地動很頻繁,不到半小時的時間足足震了四五次,足見鬼門那邊的動靜。

 溫時眉頭皺得有些緊,鬼門大開,很難想象封棺村此刻會是個什麼場景。

 快要接近村子的最後一段路,霧氣小了,但溼氣反而更重,遍地都是屍油的氣味。陡峭的山壁不時墜落幾滴粘稠的液體,刺激得人通體發寒。

 這已經不單單是日常體會到的森冷鬼氣,而是濃厚的煞氣。哪怕溫時不是一個通靈體質,都能感覺到遠方的封棺村彷彿有無數沉睡的屍體正在復活,煞氣源源不斷向外擴張領地,企圖吞噬一切。

 成功離開最難走的山道,溫時立刻聽到有人在喊自己。

 “裴溫韋?”一道驚疑不定的聲音傳來。

 溫時抬頭看去,前面的全都是熟人,節目組和玩家聚在離村口不遠的地方,他隔著段距離掃了一圈,發現少了一人,是白天那個腿受傷的男玩家。

 玩家們看到溫時的瞬間,表情極為豐富。對方愜意趴在稻草人身上,在他臉上看不出什麼走夜路的疲憊,一看就是被揹回來的。

 田宛靈忍不住小聲嘀咕:“瞧瞧這待遇……清晨主持人給他拉車,傍晚稻草人再給揹回來。”

 就差有人在一邊餵飯了。

 每個人抽到的籤不同,遇到的帶路人和任務不同,溫時是耗時最長任務難度最高的。畢竟失去記憶後,會完全處於被動狀態,如果心中沒點相反的執念,這任務基本是誰做誰死。

 他從稻草人身上下來,牽著阿喪和眾人匯合。

 背上殘留著人類獨有的體溫,稻草人覺得很舒服,一言不發跟在溫時後面。

 其他玩家的領路人早就走了,面對一路跟到頭的詭異稻草人,他們心中並沒有特別大的驚訝。

 一天裡發生了太多離奇的事情,這隻能算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現場的工作人員像是霜打的茄子,放在平時溫時少不得要幸災樂禍兩句,在看到主持人恐怖的怨念幾乎快要形成大面積低氣壓時,他識相選擇閉嘴。

 總有不識相的,比如畸形男人,快要回到熟悉的村莊,他終於崩潰了,無比渴望回家,大叫著:“我不參加了,反正我也是個備選,沒有正式和你們籤協定。”

 迎娶俏寡夫繼承萬貫家財的夢想早已破滅,畸形男人現在只想活著。如果是給其他特邀嘉賓作配對他還能忍一忍,這個實在是忍不了!

 收視率一落千丈,恰好有個送上門來的發洩口,所有人都以為主持人會拿這顆畸形的腦袋洩憤,然而並沒有。

 主持人冷冷一抬眼,目光落在溫時和稻草人站著的地方,緩緩道:“戀愛講究心靈相通,你不願意,那就換一個願意的。”

 玩家面色一變,節目組是要把裴溫韋和這具稻草人配對?

 是不是有點太過分了?

 溫時對此早已習慣,平靜站在原地等待主持人宣讀新的配對結果。

 腥臭刺鼻的涼風中,只有稻草人全身的稻草在微微戰慄著,過去一天的每一秒鐘,對大眼珠子來說都是種煎熬,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溫時和其他嘉賓配對,看著對方被迫玩著那些致命的戀愛遊戲。

 終於,他等到了站在溫時身邊的機會。

 “觀眾朋友們,之前給亞倫先生找得配對嘉賓全軍覆沒,不過新的人選已經出現……”

 擔心扎到細嫩的皮膚,稻草人匆匆整理了一下手上的草,然後朝溫時伸去。

 “就、是、我。”

 三個字一字一頓,擲地有聲。

 稻草人的手僵硬在半空中。

 面對鏡頭,主持人理了理領帶夾,擦去臉上誇張的脂粉,走到溫時身邊。在一眾驚訝的視線中,隔著擦粉的手帕牽起對方的手,“別看我是個主持人,但在這之前,我還是個金牌相親王者。”

 沒錯,他,《瘋狂戀愛季》的王牌主持,決定親自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