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遙 作品

第63章 瘋狂戀愛季(第2頁)

 周圍都是歡聲笑語,村民們的棺材臉終於有了人類的表情,興奮地拍手。一群妖魔鬼怪在斑駁的火星中,抖肩踢腿,進行詭異的舞蹈:

 “鬧新郎,戲新娘,不讓新郎進洞房——”

 攝像師踩在椅子上,不肯錯過溫時任何狼狽的一刻。

 主持人更是熱情洋溢地介紹:“觀眾朋友們,讓我們一起喊,三天不分大小,新人不哭要笑……哈哈哈哈哈……”

 他自己先笑得是花枝亂顫。

 高座上,老人微笑注視著鬨鬧的場景,整個婚禮現場烏煙瘴氣,他拍著手,不知道是在祝賀誰。

 配對嘉賓感動地淚眼汪汪,有的靠在玩家的肩膀上,有的主動牽起玩家的手,嘴中吐著相似的話:“以後我們一定也會有一場,這麼盛大的婚禮。”

 玩家不寒而慄。

 周鹿鹿忽然說:“茶有問題。”

 裴溫韋喝了那杯茶後,就像是一個脆弱的紙殼子,一點就燃。被一群玩火的人包圍,再這樣下去,遲早被燒得灰都不剩。

 周鹿鹿眉頭緊蹙,一時也想不出脫局之法。不止是她,玩家都在苦思冥想,誰知道下一個被迫冥婚的人選會不會輪到自己。

 計元知正在考慮要不要動用幻術撈一把便宜兒子,就聽低沉散漫的聲音衝破那些惱人噪樂:“就這?”

 溫時已經忍他們很久了,要不是為了完成前兩個強制要求的流程,根本不會乖乖等到現在。

 感覺到話語裡蘊藏的一絲惱意,鬧洞房的村民反而更加來勁,手拉手圍著他繞圈子,玩火的舞獅者,火苗噴得更高更廣。

 嘈雜雜的一片中,溫時自揭紅蓋頭,望著這群妖魔鬼怪,冷冷開口:“奏樂吧。”

 吹嗩吶的人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恨不得對著溫時的兩個耳朵吹。

 這些人圍著溫時背對著大門團團轉,一個渾身僵硬舉止詭異的瘦高人影悄無聲息出現在門口,隨著溫時一聲令下,遊屍細長髮青的指甲開始撥動琴絃。

 比烏鴉叫還要難聽數千倍的旋律奏響,所有來賓耳邊頓時如有一萬個木工拉鋸子,捂住耳朵也阻止不了音浪的衝擊,每一個音符都在重重給靈魂一拳!

 宴席上有屍油熬得湯,有藏著蛆蟲的肉塊,但此時此刻,和這琴音對比起來,都能堪稱絕世美味。

 阿喪嗷嗷地想把頭埋進碗裡,許願瓶裡的眼睛第一次失去焦距,彷彿這琴音實質化到不堪入目的程度。

 “您的戰將正在使用。”

 系統的提示音都來遲了三秒。

 溫時閉了閉眼,強忍住嘔吐的感覺,啟動。

 “由於你第一次使用該技能,同步激活效果。”

 噪音導致所有來賓行動遲緩,反應能力大大降低的情況下,誰也沒有注意到一身大紅喜袍的新人手上多了一把青木長劍。

 主持人是最先發現不對勁的,好端端的,怎麼就掏出兇器了?

 工作人員似乎受到遊戲意志的保護,身體不自覺地在後退,下一秒他們看到了此生最震撼的一幕,遊走亂竄的火苗在劍光中聚起了團團火球,舞的不是溫時,是劍。劍身成為火光的核心,騰空若矯健游龍,從一眾村民體內穿梭而過,黑色的壽衣燃起熊熊火光,溫時站在中心點,皮膚更顯白皙,他的眸底烙印了紅光,寬大的袖子隨風鼓動。

 劍舞人立,絕色傾城。

 紅光同樣印在許願瓶眼睛的眸底,火光中本該模糊的輪廓它卻看得無比清晰,眸光逐寸勾勒青年腰身的線條。

 怪物村民在火光中瘋狂叫喊著:“救命,救大命——”

 先前火燒傷溫時的肩膀,他們開心的手舞足蹈,輪到自己時,只剩痛苦地咒罵。

 眼見那把劍在咔咔亂殺,紅襖女老爹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落。

 一眾玩家亦是看呆,唯有計元知扶了下鏡框:“寶貝。”

 身邊的女嘉賓不知為何,被他叫得膽寒。

 “離這麼遠,怎麼能看得清舞龍?”計元知笑了下,直接拽住她的手腕,毫無預兆朝火光中衝去。

 就溫時目前的神情看,理智尚在,燒一個是燒,不如多燒幾個。

 “啊啊啊啊——”配對嘉賓嚇得花容失色。

 溫時不介意順手幫計元知解決一個配對嘉賓,畢竟這些配對嘉賓不管是人是鬼,都以殘殺玩家為樂。可惜就目前的狀態,這女嘉賓好像勉強算半個人,遊戲不讓宰。青木劍只是從對方膝彎走過,女嘉賓腿受了傷,跌坐在地上痛哭。

 計元知半跪在她身側,溫柔地抹去女孩臉頰冰涼的淚水:“別哭,親愛的,哪怕你殘廢了,我也不會拋棄你。”

 劍氣肆虐,整個封棺村地動,更遠處,墓地的棺材來回劇烈晃動,裡面的屍骸差點被震到外面去。

 一具具白骨狼狽爬起來,只剩兩個窟窿的眼眶注視著遠處南面的青山。

 踏馬的,不會又塌方了?

 自始至終毫無所動的只有儐相。

 怪物村民的身體被炙烤,最終遭遇青木劍梟首,伴隨著咕嚕嚕的聲響,一個個腦袋皮球一樣地滾落在地,青木劍舞到了最前排的幾個空桌上,對著每一個擺放酒杯的空座亂刺。

 空氣中響起慘叫,青煙幻滅,留下不甘的痛斥:

 “不肖子孫,死了還要坑祖宗啊——”

 青木劍遊走一圈,重新回到溫時手上。

 李管事和下人嚇得在地上亂爬,他們沒有死是遊戲的意志。副本中有的npc可以暴力擊殺,有的不能,只能靠規則或是其他手段。

 溫時可沒忘了任務,要在零點前進入洞房,劍尖抵在地上,狗一樣趴著的李管事顫巍巍地抬起頭。

 “婚房是哪一間?”

 李管事淚失禁:“儐相,只有儐相知道。”

 看他的樣子不像在說謊。

 溫時冷冷抬眼,望向依舊保持笑容的儐相:“帶路。”

 阿喪想要跟上,被儐相抬手製止。

 溫時衝阿喪點了下頭,示意自己去就行,帶孩子進洞房不知道會不會觸犯什麼規則。

 前面被迫淋了點雨,這也是溫時容易被點燃的原因之一,現在婚禮鬧劇接近尾聲,他毫不避諱地撐開從老太太那裡搶來的大黑傘。

 臨走前溫時看向嚴言,“做好準備。”最後幾個字是用口型說得:下一個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