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玉石 作品

第1253章 小川,兄弟,你摔哪兒去了

睡著之前,秦川暗示自己,四點必須睜眼醒來。

心裡的這個暗示重複了十幾遍。

眼睛一睜,看手腕上時間是三點四十。

肯定睡不著了。

悄悄起床悄悄穿衣服穿鞋子出門。

摩托車鑰匙在褲子腰帶上掛著,用手捂住下樓,沒發出一點聲音。

豔姐跟義哥這段時間很煎熬,秦川早點去縣城,看義哥手底下那七輛車有幾輛是五點出車。

很合理吧?

自己小車被潘越開走了接新娘子。

昨天晚上,高局家裡茶几上的小車鑰匙是三叔的。

他一早開走,跑縣城上班,三叔也不會說什麼。

祥哥,你兄弟我早早騎你摩托車去景寧縣城一趟,這也沒什麼大不了,對吧。

祥哥你最好不要胡思亂想。

秦川怕摩托車聲音吵醒101的高林祥,鑰匙插進去解鎖,車子悄悄推出樓房住區。

這摩托車真沉,改造的很不一般。

看看油標,還行,能騎到景寧縣城。

一路上如果平安無事,肯定是去潘越家裡,幫忙乾點活,好讓潘越好好給自己開貨車。

摩托車突突響,開出了大坪村。

秦川想看看座子底下的儲物箱裡有什麼東西。

他昨天晚上說那些話,意思是這段時間出門要特別小心。

座子底下的儲物箱肯定有什麼物件有特別暗示。

停下車子,鑰匙在儲物倉鑰匙孔一擰,揭開蓋子。

祥哥脫了身上的外套裝在最上面,秦川抖開自己穿上。

老遠看過來就是摩托車主人。

要不然人家一看是個不一樣的人,說不定不露頭不出手,什麼事兒都不會發生。

一件十幾斤重的防彈衣讓秦川心臟收縮,是穿在外套底下的,外套脫下來穿上防彈衣再穿上外套。

軍用護膝,特製鋼架子頭盔,兩把八連發手槍,子彈滿膛。

摩托車已經跑出了大坪村,前後左右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套準備。

快到榆樹灣,已經是四點半。

暗夜裡出沒得幾隻狼被有獵槍的城裡工人收拾掉了。

榆樹灣這個地方出過幾次很特別的摩托車事故,是九十年代。

一道鐵絲拉直,疾馳的摩托車連人帶車滾出去十幾米,警方最後調查出來,是一幫熊孩子學電影裡的手段找刺激。

那幫孩子都未成年,除了他們家大人賠錢,也不能將人家孩子怎麼著。

秦川滿腦子想,這種事故不是這會兒發生就是今天晚上發生。

摩托車稍稍減速,秦川暗示自己注意力高度集中。

安全帽上面的礦燈摁亮。

家裡原來就有的一盞礦燈,鬆緊繩子,戴上頭盔,再把礦燈套在上面。

胸部以上高的鐵絲就能照著反光,十米以外就能看清楚。

這個速度不快不慢,來的及躲開眼前的一道鋼絲割過來。

沒有其它車輛分散注意力,秦川眼睛直直看眼前。

或許什麼都不會發生。

五百米外路邊榆樹林裡,中年男子一身黑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這樣子趴了一夜。

五點這會兒,耳朵裡越來越近的摩托聲。

手裡的望遠鏡看過去,隱約看清楚了是昨晚進大坪村的同一個人。

早完事早了結,沒必要一天一天拖著。

彎道處摩托車減了慢了一點速度。

這個速度足以讓他被那道鐵絲颳倒在地,摔不死也摔成殘疾。

這個地方,兩棵樹之間拉繩子拉鐵絲這種事時有發生,沒什麼大不了。

榆樹林後面停著一輛破舊三角頭拉煤貨車,蓄勢待發。

摩托車上人被颳倒摔出去,不可能一下子爬起來離開。

只要看見人摔倒,貨車馬上開出去。

這次事故發生後,前前後後都有手段妥善處理,該花錢的花錢,該找人的找人,不會出現太大問題。

黑衣人嘴角一斜暗自微笑的同時,伴隨著一百米外人仰車翻的沉悶摔倒聲和什麼東西撞擊地面碎裂聲。

“完美!”

黑衣人站起身往樹後面解放卡車跟前小跑,眼睛餘光看著摩托車摔在路邊,燈光沒有摔滅,照著躺在路中間的人。

有五分鐘就足夠了。

剛剛五點十五分,礦區拉煤車在這個點兒一輛經過再經過一輛。

這輛車子就是礦區的拉煤車,給銅城冶煉廠拉煤,手續上不會有任何問題。

解放牌拉煤卡車從斜地裡開出去,跑在路中間,這時候猛打開車燈,朝著趴在中間的人軋過去。

一卡車煤炭載重貨車,軋過去就跟軋一個大西瓜一樣。

卡車燈光照過來刺眼,車子軲轆聲刺耳。

秦川躺在路中間,十秒時間裡意識跟自己身子不在一塊。

突然間兩道亮光照在身上,載重卡車從斜道里衝出來,離自己身子還有不到五十米。

雙腿一縮翻過身,雙臂扶住地面使力,腿腳手臂都沒問題,手腳並用身子半蹲進了路邊大榆樹後面。

那輛卡車斜衝過來,不會撞到自己,會撞在大榆樹上。

如果跳進另一邊路邊包穀地裡,卡車也會直直撞進地裡,逃生的可能性大打折扣。

兩道車燈照在大榆樹上和榆樹後面的人身上,秦川覺得這輛卡車不顧死活要直直撞過來,連連後退幾步,幾棵腰粗的樹足以擋住載重卡車的衝力。

這輛拉煤卡車一聲沉悶撞擊,在第一棵榆樹擦住前面機艙的時候就停了下來。

秦川躲在樹後,不敢輕舉妄動。

身上的防彈衣防不住腦袋和小腹以下,身子在樹後面儘可能縮小。

對方的子彈要射過來,能保證打不到頭上。

卡車的車燈熄滅了,秦川等機艙里人出來。

他要往這邊走,手裡八連發不敢保證會不會清空彈匣。

當然了,肯定打他們大腿。

由遠而近的聲音是三叔的桑塔納小車。

可想祥哥一早醒來,準備離開的時候有多心驚擔顫。

他只能開三叔的小車追上來,前後相差四十分鐘。

這麼一算,他是四點半睜眼,不到五點就追出來了。

這會兒五點二十,五月初西北景寧縣天色微微亮。

秦川很奇怪貨車裡的人為什麼沒出來,不應該啊。

祥哥的摩托車躺在對面路邊,一看車子摔的不輕。

眼睛看著三叔的車子一個緊急剎車停在摩托跟前,車門打開,出來的是祥哥。

他往前跑了兩步,大聲喊:“小川——秦川——人在哪裡?”

高局喊人的聲音從沒有過這般恐慌急躁,好像是找他兒子的聲音。

“我在這兒,對面榆樹後面,不要瞎跑,你小心啊——”

喊完話,眼前一暗,高林祥已經貼到跟前。

“我天,你飛過來的,剛才還在對面。”

高林祥撲上來,拽秦川一把,從頭往下摸。

“哪裡受傷了?摔到哪兒了?快告訴我,你別嚇你哥哥,我死了算了。”

“哎哎,我沒事,好好的,穿著你準備好的防彈衣和護膝,啥事都沒有,那道鐵絲離我十米遠我就看不見。”

“鐵絲?”

“要提前看不見那道鐵絲,我這會兒身首異處,還不是你高局的大麻煩。”

從頭腰以下摸完了,高林祥這才意識到還有一輛拉煤卡車差點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