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不會在這裡停下腳步
“你這傢伙……竟然又重拾了希望！”夢魘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再度變得詭異無比，“明明先前的你遭受了那樣的精神折磨！明明剛才的你就差一點就陷入絕望，就差一點就能讓我成功，讓我去改變世界！
為什麼？！為什麼要阻止我？！”
“雖然我經常為了別人而犧牲，但這一次，我想自私一點。”無垠的回答異常平靜，“正因為我有了太多的牽掛，所以這一世，我不想再像以前那樣犧牲了。”
“你就是用來對抗崩壞的犧牲品！你就是為了那一刻才誕生的！”
面對自己內心的夢魘，蘇無垠不禁回想起了剛才所經歷的折磨……
……
一次又一次，那些讓蘇無垠不想看見的畫面再次浮現在他的面前。
愛莉希雅，在他的懷裡停止了呼吸……
櫻，在他的面前留下了最後的願望……
千劫，在他的面前被終焉貫穿胸膛……
維爾薇，在他失控時被終焉炸成了粉末……
科斯魔，在他面前被終焉抹消……
帕朵，在他不知情的時候獻出了生命……
伊甸，為了他奏響了最後的樂曲……
梅，自己差一點就能把她救下來……
還有其他的夥伴，但是他們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時，自己卻無法干涉……
甚至連最小的格蕾修，現在也杳無音訊……
不止這些人，這麼長時間以來，無數人的死一次又一次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要是我那時更強就好了……都是因為我……都是因為我……”
空洞的雙眼，失神的面容，無力的呻吟。
玉本就千瘡百孔的靈魂，在這過去的噩夢沖刷後，變得搖搖欲墜！
而一旁的弒，同樣也是如此。
兩個人格被禁錮在血色的十字架上，被噩夢般的記憶沖刷，被精神的烈火炙烤，被曾經的惡言鞭撻。
蘇無垠曾一次次告訴自己要不斷堅定自己的意志與信念，一定要戰勝崩壞，拯救這個世界。
然而，當重新解開過往的疤痕，被記憶的血雨沖刷後，他才明白現在的自己有多麼不堪一擊，曾經所說的誓言彷彿都成了笑話。
蘇無垠靈魂的雙眼中的光芒正在逐漸消失，真理在人類的感情問題面前也顯得軟弱無力。
在兩個人格逐漸要完全墮入黑暗中時，他們再度融合為一體，但依舊無法在這絕望與惡意的沼澤中掙扎著走出來……
……
“你說得對，在很多方面我真的是失敗者。”蘇無垠的雙眼平靜地看著正在恢復被砍下左臂的夢魘，眼中的光芒也再次亮起，“我做不到向凱文那樣摒棄絕大部分感情，只為達成一個目標而努力。
我也做不到能完全無視自己的過去，與過去的自己一刀兩斷。
但也正因如此，我明白我身上揹負的一切。
在過去的這麼多年的時間裡，我的身上有了與太多人的交集。
而且也多虧了琳兒喚醒我，讓我徹底明白了一件事——
正因為我明白現在的我揹負了這麼多，我更必須要為了自己而活！
正因為明白現在的自己在對抗崩壞中的重要性，所以我更不能在這一世隨意捨棄生命！
不論是從大義上來考慮，還是從我個人的私心考慮，我，都不應該在這裡停止腳步！
我不僅是律者，更是人類。
我，也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
“到頭來，你還是為了一己之私！”
“你可以這麼說，我也不打算反駁。”無垠依舊是面無表情，“別人的想法固然重要，但是我也有自己要堅持的理念。
我不想活成別人的傀儡和工具了，我也，不會再失去自我了！”
他的大手朝上攤開，雙色的神火竟然再次燃燒！
“你這小子——！”
夢魘勃然大怒，而它也猛然隨著身後惡意的海嘯朝著蘇無垠和西琳衝了過來！
“琳兒。”
“無垠哥哥，我在的。”
“這一次，拜託你幫忙了。”
“沒關係的，琳兒很喜歡跟無垠哥哥一起。無論面對什麼。”
無垠握住了小西琳的小手，而神火，也隨著二人靈魂的接觸傳遞到了西琳的身上！
“這是……”
小西琳看著渾身燃起的火焰，這是那麼溫暖，讓人感到無比舒適。
當她看向無垠的臉龐時，他的笑容依舊是那麼春風和煦。
西琳明白——曾經的他，是自己的天使。
而現在，西琳已經成為了救贖他的天使！
神火也從他們腳底下蔓延，逐漸擴大——直到充斥整片空間！
面對近在咫尺的惡意浪濤，無垠僅僅抬起一手，一道由神火鑄成的巍峨城牆便瞬間拔地而起！而惡意的浪濤撲上來時竟然被盡數焚滅！
“怎麼可能……這裡本來是我的主場才對！
你這個失敗者……你的防禦根本無效才對！”
“你錯了！”面對夢魘的暴跳如雷的質問，西琳冷靜地回答道，“無垠哥哥，不，【蘇無垠】從來都不是失敗者！
他的確有許多無法拯救的人，他或許也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過錯。
但他的人生，絕不是能被輕易說是失敗的！他的功過更不應該由你來評價！
你只看到了【蘇無垠】沒有做到的事，卻從來不承認他做到的事！
我不允許你奪走無垠哥哥的未來，我也絕不容許你去侮辱我最重要的人！”
蘇無垠看著琳兒那堅毅的眼神，聽著她真心的傾訴。雖然靈魂無法流淚，但是他還是鼻子一酸。
正是因為有了這些難以割捨的情感和聯繫，所以他更不願就此停下腳步。
正是因為有了自己關心、牽掛的人，所以他才會一直堅持到現在。
他又怎能，在這裡停下腳步？！
“你也該到此為止了。”看著面前的夢魘，蘇無垠的語氣和目光變得冰冷，“舊時代的執念，不應該在新時代裡胡作非為！”
而現在，雙色神火也完全充斥了整個空間！
“過去的執念，該止步於此的，是你！”
翻湧的神火將惡意盡數燃盡，原本四周都是暗紅色的空間，此刻竟然重新變得純白！
同時，蘇無垠大手一握，翻湧的神火竟然瞬間形成了牢籠，牢牢控制住了夢魘！
“該死的……放我出去！”
神火的溫度只會對敵人才會有傷害，而夢魘根本無法忍受這烈焰的高溫！它在這烈焰的牢籠中很快便融化，化為了一灘黑血一樣的東西！但它依舊沒有被徹底消滅！
“真是噁心……”
看著那灘如黑血的玩意，西琳不禁一副嫌惡的樣子。
“放我出去！”
不過就現在看來，這傢伙估計也就只會重複這一句話了。
“琳兒，最後也來幫我一把吧。”蘇無垠單手抬起，禁錮夢魘的牢籠緩緩升起。
“嗯。”西琳點了點頭，也向那個牢籠伸出一手，“我也會，一直陪伴在無垠哥哥身邊的！”
“呵呵……蘇無垠！你抹消了我，你就錯過了這次重構世界的機會！
而崩壞，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
在被抹消之前，夢魘還大喊道。
“或許吧……”蘇無垠淡然回答道，“但，要想真正改變這個世界，真正終結這場‘崩壞’，僅僅是修改時間線、讓已死之人重新復甦是遠遠不夠的。
因為真正的崩壞，不僅是現實中的災難，更是人心中的希望被摧毀。
我要阻止這一切，所以決不能再次停下腳步！
我也，不會再是孤身一人！”
夢魘沉默了，他沒有再反駁蘇無垠。
但最終，它緩緩開口了：“那，你會成功嗎？”
“會的。”蘇無垠肯定地點了點頭，他的眉心也亮起著璀璨的星光，“一定會的。”
“到頭來……終究還是沒做到啊……”
夢魘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它被神火徹底吞沒、焚滅……
而在神火逐漸熄滅後，一枚猩紅色的靈魂碎片也從其中飛了出來。
“永別了……”
星光閃耀，與神火一同照亮了整個思想殿堂。
……
虛數空間內。
“呼……呼……”重新拿回身體控制權的蘇無垠微微喘氣，“總算是回來了……”
與此同時，虛數之樹對蘇無垠的束縛也完全解除，他也直接一屁股坐了下來。
“沒事吧，無垠哥哥？”西琳的意識重新回到體內後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無垠的情況。
“嗯。”對方點了點頭，“可能需要休息一下，但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了。
另外，還要謝謝祂。”
蘇無垠轉身望向身後的虛數之樹。
“謝謝。”
面對無垠的感謝，樹伸出了一根枝杈。
蘇無垠伸出了手，觸摸到了那根枝杈。
溫暖的光芒自其中散發出來，蘇無垠也明白了樹的意思。
很快，樹的枝杈收了回去，蘇無垠也轉過身來。
“琳兒，走吧。”
“回去嗎？”
“在那之前，先回休伯利安一趟吧。”無垠看向了這片空間的遠方，“我得先給她們報個信，免得她們擔心。
而且，你也回來一趟吧。畢竟你現在的變化也挺大嘛。”
無垠微微一笑，瞥了一眼小西琳那逐漸成熟的容貌和身體，然後迅速別過頭去。
“呵呵……無垠哥哥這個大色狼……”
西琳竟然反過來壞笑？！
“誒？！╭(°A°`)╮
琳兒！你學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