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349 章 替身

    綠林墓地

    沈不渝渾渾噩噩地站在一個墓前,他滿身狼狽,絲毫不見天之驕子的優越:“斂之,是你回來了嗎?”

    青天白日的,墓碑上的青年烏髮紅唇,眉眼彎彎。

    沈不渝身上酒氣重,他拎著手裡的酒瓶往口中灌了幾些,眼裡佈滿血絲:“當初我請了幾波大師,一個都招不出你的魂,全是廢物。”

    “我不信你死了,我帶人闖進你的靈堂,撬開了你的棺材,看到的是你冰冷的屍體和死灰的臉,我拿槍對著你哥徐呈的太陽穴逼你醒來,徐家的人跟沈家的人動手,你在棺材裡麻木的躺著,你真就那麼走了——”

    沈不渝喉嚨裡溢出悲痛的哽咽:“你葬禮那天我沒去成,我被我爸打斷腿送去國外關起來,商少陵去了,我們幾個,只有他去了,所以你回來了,就只找他。”

    “你生前,商少陵那傢伙最沒存在感,我們對你表露心思在你身邊打轉,他就在角落裡陰暗的窺探,誰不知道他有多羨慕我們能和你一起玩。”

    “現在他春風得意,高調地帶著他的戰利品回樸城,讓我們幾個破防。”

    “他瘋了,把那人當你了。”

    沈不渝高大的身子晃了晃,往墓前一跪,額頭抵著堅硬的墓碑,他胡言亂語:“商少陵太自信,他仗著他大哥的勢力,就以為沒人能打他手上人的主意。”

    “圈內明著揹著愛慕你的人那麼多,至今還忘不了你的也多,總有眼紅打頭陣的,你說我衝動魯莽做事不計後果,我看我這不改了嗎,我不跟商家明著來,我渾水摸魚。”

    “不管那是不是你,都必須是我沈不渝的。”

    酒瓶從沈不渝的掌中掉出來,剩下一點酒灑在地上,辛烈的醇香很快就隨風散去,他背身靠著墓碑昏昏沉沉,耳邊隱隱有清亮鮮活的笑聲。

    “沈不渝,我早晚都要走的。”

    “走去哪?”

    “啊呀,就……唔,不知道啊,反正我感覺我不屬於這裡。”

    “行,不屬於這裡,你說什麼都可以,那在你走之前讓我睡一次。”

    “睡睡睡,你一天到晚就惦記著這回事,下作。”

    “我下作?你問問其他人,誰不想睡你,誰不下作。”

    “沒哪個把這事掛嘴邊的。”

    “我這叫誠實,他們虛偽,是偽君子,這不就是你最愛和我玩,樂意把我當狗遛的原因,我最好看得透,別的你看不穿。”

    ……

    “沈不渝!你從哪兒鬼混過來的,褲子拉鍊都沒拉好就敢摸我頭,髒死了你。”

    “操,我跟我爸去應酬了,拉鍊是上廁所那會兒接你電話分了神,我他媽從頭到腳從裡到外乾乾淨淨!”

    沈不渝徒然坐正,他冷汗涔涔地跪在墓前認錯,啪啪給了自己幾個大耳刮子,早上讓他扇腫的臉還沒消就有了新的手掌印。

    “斂之,你死後第二年有個人被送到我面前,我當時喝多了,把那個眼睛長

    得像你的人看成了你,就給弄了……後來又有人給我送聲音像你的,我經不住誘惑,我只睡了兩,三……四個,嗯,就四個,每次都帶了套,我還是乾淨的。”

    .

    沈不渝在墓前懺悔,哭聲很是悽慘,保鏢們見怪不怪,都當作聽不到看不見。

    哭累了,沈少爺雙眼紅腫地離開墓地,叫助理把他那新寵給送走。

    要什麼就給什麼,要多少給多少。

    跟過他的幾人都是不同角度不同地方像斂之,他不會虧待。

    沈不渝回到住處睡了一覺,他披著睡袍赤腳走進儲藏室,走到供奉著的遺像前,拿起一塵不染的遺像擦擦,對著遺像上的人嘴唇吻了會。

    “這世上怎麼會有長得那麼像你的人,還讓商少陵在我前面找到了你。”

    “是你指引的吧。”

    沈不渝累了,假的就是假的,再像都不要了,從今往後,他只守著和斂之的回憶過。

    .

    陳子輕每天兩點一線讓他喘不過來氣,他不想在療養院跟公寓之間遊走,太悶了,一點意思都沒有,就想著在樸城逛逛。

    然而他還沒找商少陵說,對方就主動問他要不要出去玩。

    陳子輕當場就說要。

    商少陵看似溫柔體貼,實際有很強的控制慾,既隱形又透明,陳子輕本來是該怕的,可他不知怎麼覺得自己可以應付這類人,多有經驗的樣子,可能是以前送快遞午休那會兒聽小說聽多了,產生了謎之自信。

    不管怎麼說,能擴展生活軌跡肯定是好的。

    陳子輕本想做做地鐵,隨便在一個站出來,沿途走走停停,哪知商少陵叫司機送他去了樸城的標誌性建築物底下,把他放在了那邊。

    周圍好多網紅直播打卡,他拍下跟建築物的合影發個朋友圈,只給自己看,做個生活記錄。

    陳子輕買了根烤腸邊走邊吃,他沒去確認四周有沒有商少陵的眼線監視,從他所見的種種跡象來看,商少陵是樸城商家人。

    商家是很大的家族,掌權人尤為神秘。

    那個圈子離陳子輕的世界隔著十萬個珠穆拉瑪峰,他平時不會去搜,況且大多搜也搜不到,真正的貴族哪會活躍在大眾視野和社交平臺組建的新聞八卦裡。

    商少陵救了他的命,讓他從植物人的狀態醒過來,還陪他康復讓他慢慢變好,這對他來說是天大的好事,至於其他附送的,哎,不說也罷,一言難盡,一塌糊塗,一時半會完不了,他完全處在絕對的被動位置,手上全是不堪重用的小牌,沒法打。

    凡事果然不能只看一面,天上不會掉餡餅,即便掉了,餡也是屎。

    陳子輕吃掉最後一口烤腸,找垃圾桶把竹籤扔進去,這時他衣服兜裡靜躺著的手機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