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 260 章 我在想我要怎麼發癲

 陳子輕不是身在局中的原主,他是這個世界的外來客,知道前情提要,清楚莊予恩不是哭唧唧的小白兔,自然就不信對方在他面前的言行舉止。
    所以雷雨交加的夜晚,莊予恩過來和他睡,瑟瑟發抖說害怕,他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
    這死樣!
    陳子輕被耳邊的抽咽聲吵得頭疼:“予恩啊。”
    莊予恩的腦袋蒙在被子裡,只露出一撮可愛稚氣的翹毛。
    十八歲,使勁兒折騰的青春期。
    陳子輕捉住他那翹毛,拔蘿蔔一樣往上拔了拔,他吃痛地探出一雙紅彤彤的眼睛:“爸,你別扯我頭髮。”
    “哪有扯,我是在給你順翹毛。”陳子輕正兒八經,“別哼唧了,被子裡都要被水淹了。”
    莊予恩藏在被子下的唇譏誚地扯動,他小時候的確怕打雷,莊惘雲起初並沒有理他,而是任由他在門外哭。
    等他哭夠了,蜷縮在地上睡。
    後來莊惘雲開始學做父親了,他不怕打雷了。
    人在極渴的時候會拼了命的想喝水,一旦過了那個渴勁,水送到嘴邊也不想喝一點。
    窗外雷聲震耳欲聾,莊予恩舒適地躺著,莊惘雲跟個傻子一樣,自己兒子長得跟他沒一點相像的,他都沒去懷疑,做個親子鑑定之類。
    旁邊的動靜打斷莊予恩的輕蔑思緒,他側過頭,見男人把兩條腿從被子裡拿出來,翹著,來回踢。
    “爸,你在幹嘛?”
    陳子輕邊踢邊回:“練腿啊。”
    莊予恩一臉見鬼的表情,練什麼,什麼練腿?
    陳子輕雙手交疊著平放在肚子上面,腿一下一下瞪踢:“予恩,我昨天去你學校,深深感覺自己老了,我就想著有時間做做鍛鍊,多陪陪你。”
    話裡一股子歲月不饒人的傷感。
    陳子輕嘆氣:“你也別難過,人都會老的,爸爸能做的也只是儘量老慢點。”
    莊予恩躺在床上有暈船的感覺,他頭昏,有點想吐:“不是,爸你,你先別……嘔……”
    少年十分狼狽地掀開被子跑下床,打著赤腳衝到衛生間吐去了。
    陳子輕:“……”
    “有這麼暈嗎?我怎麼沒感覺,年紀輕輕怎麼暈船,這麼不行。”
    陳子輕踢腿踢累了,喘個不停,他拍拍床:“這墊子真結實,彈性也好。”
    莊予恩吐完回來,本就紅的眼睛更紅了,長而微翹的睫毛一綹一綹的粘著,模樣有些悽慘。
    陳子輕緊張道:“你是不是吃壞肚子了?”
    莊予恩隱隱咬牙:“可能是我睡前喝的那瓶可樂導致的。”
    “你看你這孩子,睡前怎麼能喝碳酸飲料。”陳子輕爬起來,“現在好點了嗎,要不要爸給你叫醫生過來看看?”
    莊予恩抽了抽發紅的鼻子:“好多了。”
    陳子輕把被子抖平整:“那上來睡吧,很晚了
    。”
    莊予恩後槽牙快咬碎了,你他媽也知道很晚了?誰這個時間點在床上踩單車,神經病吧!
    陳子輕不解道:寶貝,怎麼還站在床邊??_[(”
    莊予恩想死的心都有了。
    .
    “父子倆”重新躺到一起,該一床被子,各懷心思。
    外面雨沒停,閃電也沒停,陳子輕琢磨發癲值的心同樣沒停,莊予恩恐同,嫌棄他這個假父親,跟他睡一晚,怕是要在早上洗澡的時候洗掉一層皮。
    他眼珠一轉,來了主意。
    下一刻,陳子輕就很有父愛地把莊予恩按在自己頸側。
    少年個頭比他高一些,被他這麼按著,著實彆扭難受,要不是年輕,腰都能扭到。
    但他不管,他做心疼兒子的好父親,柔聲說:“寶貝不怕,爸爸在。”
    莊予恩的鼻息裡全是男人身上的檀香。
    以前沒有。
    以前老男人身上只有清淡精緻的海洋味薰香,那是莊矣按照他要求薰衣物留下的味道,裝逼的總裁風。
    一縷縷的檀香鑽進莊予恩七竅,他莫名有股子溺水感,說話時嘴唇竭力不碰到男人的脖子皮肉和淡青色脈絡:“爸,我覺得我可以回房睡了。”
    陳子輕“啊”了聲:“外面還在打雷呢。”
    莊予恩義正言辭:“男子漢大丈夫,不能每次遇到困難就退縮,我成年了,該去面對克服自己的弱項。”
    陳子輕說:“你八十八歲,在爸爸心裡也是個小孩子。”
    莊予恩:“……”
    陳子輕撫摸他後腦勺的烏黑髮絲:“就在這睡吧,別換來換去的了。”
    莊予恩還想掙扎:“爸,我真的……”
    “噓。”陳子輕另一隻手拿到遙控器把燈關掉,聲音輕輕的,“寶貝晚安。”
    莊予恩太陽穴突突亂跳。
    你媽。
    噓什麼噓,老子尿都要被噓出來了。
    .
    莊予恩後半夜被壓醒,他撥開搭在腹部的腿,懷疑人生地瞪著天花板。
    怎麼睡著了?
    竟然以那麼不舒服又窩囊的姿勢睡著了,中邪難道也傳染?莊予恩扇自己一耳光。
    “操,我幹嘛扇自己。”
    莊予恩幹挺著粗喘了會兒,被他撥下去的腿又搭上來了,他狠狠扣住,掐了下。
    睡夢中的老男人被掐疼了,發出沒什麼威懾力的氣音。
    “自找的。”
    莊予恩臉色陰沉沉的,他坐起身,拿到手機刷了刷,惡意地用亮著的屏幕去找老男人的臉。
    忽地發現他脖子裡有根繩子,戴了什麼東西。
    莊予恩眯了眯眼,老傢伙的脖子上以前從沒戴過戴過飾品。
    想到這,莊予恩伸手去勾那根繩子,指尖觸及他的體溫,忍著不適繼續。
    就在莊予恩快要把繩子勾出來的時候,他對上了一雙迷濛的眼睛,後背瞬間
    一繃。
    陳子輕也嚇一跳:予恩,你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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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沒開口,手機已經被他按掉,周遭光線昏暗不明。
    “剛才你是不是……把手伸到我脖子裡了?”陳子輕摸到繩子,手捏著一處拿出來說,“你看到這個了是嗎?”
    莊予恩囁嚅:“我只是好奇。”
    “好奇啊,那你把燈打開。”陳子輕將繩子取下來給他,“這是你母親生前給我求的平安符。”
    明亮的燈光下,男人拎在指間的繩子底下有個小掛墜,是折成五角星的黃紙。
    莊予恩眼底閃爍,這麼多年了,符紙還能跟新的一樣?
    陳子輕像是猜到他所想:“我一直收在保險櫃裡,要不是前段時間出事總是心神不寧的,我都不會拿出來戴。”
    莊予恩點點頭:“爸,我媽是個什麼樣的人?”
    陳子輕心說,誰知道。
    “是個很好的人。”陳子輕露出追憶往事的神色,“她很愛你。”
    愛到不惜鋌而走險,找我做你的便宜爹。
    陳子輕把符塞到少年手裡:“予恩,這個符挺有用的,現在爸把它送給你,希望能保你平安長大,一路順遂。”
    說話期間偷偷觀察,莊予恩拿著符,沒異樣。
    陳子輕鬆了松繩子:“你把頭湊過來,爸給你戴上。”
    莊予恩沒反應。
    陳子輕眉眼清冷:“平安符不時尚,不符合你們這代人的風格是嗎。”
    “爸,你誤會了,我是太開心了,不知道怎麼辦了。”莊予恩低著腦袋湊近,“給我戴上吧,我會好好保管的。”
    少年神態虔誠,彷彿是小王子在接受帝王加冕的皇冠。
    .
    黎明來臨前,雷雨漸停,莊予恩在休息室把符拆開,發現上面有奇怪的符文。
    正是探索欲強的年歲,他當場就拍下照片,不知發給了誰。
    很快的,那邊有回信。
    【高級驅鬼符。】
    莊予恩一愣,他打字:【爸,您老也搞封建迷信這套?】
    那頭回的是:【符是莊惘雲的?】
    不知道怎麼想的,莊予恩撒謊了,他說是他在莊園撿的,不清楚符的主人,問他爸要不要查。
    【靜觀其變,你找機會把符給我。】
    莊予恩似笑非笑,這符真的是他那個沒見過面的媽給的?他怎麼就不信。
    末了哧一聲,莊惘雲怕鬼。
    這世上哪來的鬼,堂堂莊家七爺是個慫逼,傳出去也不怕人笑死。
    不過,他身上笑料多,這個排不上號。
    莊予恩轉而一想,他爸似乎有在研究靈異鬼神,否則哪能在半夜因為一張照片給出信息,還來勁兒了。
    估計是人到了某個年紀就會覺醒迷信。
    莊予恩把玩手上的小驅鬼符,他打算先戴著,免得被老男人發現“平安符“沒了。
    這破玩意兒,他
    可不能露出來,不然會被周圍人嘲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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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著幾天都是雷雨天氣,莊予恩不想再體會莫名其妙的溺水,他逃去老宅讓爺爺奶奶疼去了。
    天放晴沒多久,學校要辦籃球賽,莊予恩拎著揹包回山莊,在飯桌上說:“爸,你能來看我比賽嗎?”
    陳子輕吃著莊矣給他盛的丸子湯:“食不言寢不語,寶貝。”
    莊予恩把唇抿上。
    陳子輕瞟了眼失落的小狗,繼續吃他的丸子。
    飯後,陳子輕接過莊矣遞的白毛巾擦擦嘴,慢悠悠地問道:“籃球賽是哪天?”
    莊予恩馬上說:“這個月23號。”
    陳子輕沉吟:“那天啊……”
    男人拖長了聲調,十分的吊人胃口。
    莊予恩裝出忐忑期待的樣子,十來秒後聽見他說:“我沒時間。”
    陳子輕有模有樣地拿出溺愛的語氣:“這樣,我讓周秘書去。”
    莊予恩撇著唇角道:“他又不是我爸。”
    少年言語裡有難言的不滿成分。
    陳子輕不明所以:“你不是隻想要有人去給你加油嗎?”
    莊予恩差點兒沒笑出聲,他缺給他加油的人?為了掩蓋他在校園是個風雲人物,他特地傳話叫大家當天收斂別暴露,不然就等死吧。
    “我只想爸爸去。”莊予恩垂著眼摳手指,嗓音很低,周身瀰漫著失落的氣息。
    陳子輕為難道:“可是我真的沒有時間,我補償你個禮物好不好,你自己選,選了告訴周秘書。”
    “又是周秘書。”莊予恩倏然抬起眼,“爸,你以前不這樣的。”
    陳子輕緩慢地眨眨眼:“我以前什麼樣?”
    莊予恩委屈極了:“你以前……”
    這炮仗突然就啞了。
    他壓根兒就沒怎麼認真仔細地關注過裝惘雲,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出來。
    儘管他在莊家生活長大至十八歲。
    “我上樓了。”莊予恩拉開椅子起身。
    陳子輕沒急著喊他,直到他快走出餐廳才出聲:“站住。”
    莊予恩腳步一停,眼含期待地回頭,卻是得到一句:“把碗筷送去廚房。”
    沒等來想要的答案,少年像是要哭了,他的咬肌抽了抽,忍著不讓眼淚掉下來:“不是有傭人嗎,為什麼還要我自己送,家裡什麼時候有的這個規矩?”
    陳子輕不容抗拒道:“剛有的。”
    莊予恩色澤健康飽滿的唇動了動:“那爸也會照著來嗎?”
    陳子輕喝了口有點酸的茶水清清腸胃:“不會。”
    莊予恩:“為什麼……”
    陳子輕理所當然:“因為我是你爸,規矩是我定的。”
    莊予恩深呼吸,你牛逼。
    小少爺生疏地把碗筷送去廚房,上了樓,在拐角停下來,一腳踹在牆上。
    一腳還不夠發洩火氣,他又踹了幾下,最後一
    下折到了腳趾,骨頭咔嚓一聲響。
    莊予恩痛得眼前一黑,他抱住腿,臉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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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操操!
    有上樓聲傳來,莊予恩趕緊強撐著回了房間,他躺倒在地上,脫掉白襪看腳趾,又是一陣謾罵。
    老男人體內的靈魂給他一種和他年紀相近的感覺,差不多是同齡人的交鋒。
    莊予恩分析變化初始是哪一天,哪個時間,他惡毒地想,可能是那晚就死了,讓阿貓阿狗用了身體吧。
    .
    比賽當天,陳子輕出現在觀眾席後方,他把大衣脫下來讓嚴隙拿著,伸手道:“給我。”
    嚴隙將喇叭遞過去。
    陳子輕對著喇叭清了清嗓子:“莊予恩。”
    可以,夠洪亮。
    陳子輕把喇叭放在腿上,他整理整理身上的紅白色球衣,沒單穿,裡面配的是加絨的白T,沒辦法,他身子虛弱,挨不了凍,吃不了苦。
    這就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命。
    好在原主也確實是個少爺,身邊一堆人伺候,他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藥錢都能把一個家壓垮。
    嗯,陳子輕有在吃藥,調理的補氣血的各種藥,一天三頓都吃,一次一把。
    陳子輕單手托腮,視線穿過前面大片洋溢著青春氣息的人頭,望向球場上同樣青春洋溢的兩方球隊。
    這不算華城的貴族學校,準確的定位是精英學校,要麼是學習最拔尖的,要麼是家裡有錢成績又出色的。
    像那種只有錢的進不來。
    陳子輕等了會,球賽開始了,他拿起喇叭,頂著張矜貴的臉喊。
    “莊予恩——加油——莊予恩——加油——”
    球場上,莊予恩正在運球,冷不丁地聽見折吶喊聲,他靈魂出竅,手中球瞬間被攔斷。
    再去追已經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帶球上籃。
    觀眾席騷動不止,莊予恩順著大家的視線找到目標,穿著球衣的男人手拿喇叭,頭上戴了一頂寫著“予恩必勝”的棒球帽。
    莊予恩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不是沒時間,不能在看比賽,事後拿個禮物補償他嗎?
    多大年紀了還搞這出,丟人現眼。
    隊友過來說笑,莊予恩抹了一把熱血上湧的青澀臉龐,叫他閉嘴,都他媽閉嘴。
    .
    比賽結束,莊予恩快步去休息室洗澡換衣服,鐵哥們拍他肩膀說:“予恩,你爸太酷了。”
    莊予恩冷著臉拐了哥們一下,他不是我爸。
    當莊予恩坐進停在校門邊的車裡時,他髮梢還是潮的,沒怎麼吹乾。
    “爸,你過來為什麼不和我說聲,我以為你真的不來了。”莊予恩激動道。
    陳子輕把男孩凌亂的碎劉海順了順:“臨時擠出的時間。”
    實際上他這個老總當得很清閒,忙的是他底下人,不是他。
    莊予恩問:“那我籃球
    打得好嗎?”
    “好啊。”陳子輕說,“寶貝,你在學校跟在家裡不太一樣。”
    莊予恩以為自己的真性情沒藏好,他心跳快幾分:“爸更喜歡哪一個我?”
    陳子輕正色:“都是你,都喜歡,不做比較。”
    莊予恩撓撓頭:“我在自己擅長的事情上面有自信,能放得開手腳。”
    “看得出來。”陳子輕毫不吝嗇地表揚道,“挺好的,兒子,你很棒,爸爸以你為榮,你是我爸爸的驕傲。”
    莊予恩害羞地紅了臉。
    陳子輕對著車窗抽抽嘴,聽見莊予恩問他,這身裝備是在哪弄的。
    “我讓嚴隙給我買的啦。”陳子輕帶著笑意感慨,“你們年輕人熱血沸騰,爸歲數大了,身子骨又不好,還不知道你下次再有比賽,能不能過來看,就想著既然來了,乾脆做到位,怎麼樣,沒給人拖後腿吧。”
    “怎麼會。”
    莊予恩不動聲色地打量,老男人的球衣沒換下來,還穿在身上。
    球衣上是號碼“6”。
    他的球衣。
    莊予恩舔發乾的嘴唇,咧嘴道:“爸,我們拍張照片紀念一下。”
    陳子輕被少年攬過去。
    鏡頭裡,年長的眉眼清潤,年少的眉眼張揚肆意。
    沒一處像的。
    陳子輕忽然露出笑臉,一對酒窩就那麼顯現。
    .
    車離開學校朝著莊園方向行駛,陳子輕加油加累了,打氣打傷了,他蔫蔫的靠著椅背休息。
    莊予恩在看手機裡的照片,主要盯視他旁邊的笑臉,他印象裡,裝惘雲沒懟他笑出過梨渦,一次都沒有。
    那傢伙為了裝逼把酒窩藏得深,只在討好太爺爺的時候出現。
    莊予恩無聲地“嘖”一聲,還是藏起來吧。
    酒窩一出來,頓時就顯得小還活潑鮮活,瘮得慌。
    陳子輕忽然說話,疲憊的聲音裹著嚴厲:“予恩,安靜點,好嗎。”
    莊予恩這回是真的無辜:“我沒說話。”
    陳子輕說:“你的喘息聲有點大,吵到爸爸了。”
    莊予恩:“……”
    操,第二次了吧,他喘氣都是錯。
    這老男人變了。
    莊予恩來了脾氣,他繃著臉往另一邊坐,渾然不覺地表露出受了委屈需要哄的姿態。
    陳子輕沒哄,就這麼晾著兔崽子。他想著事情,其實他不用刻意去調查支線一跟支線二。
    只要陳子輕把原主“讓身邊人像背叛他一樣,背叛自己真正的主子,回過頭跪在他面前懺悔,哭著求他原諒”這一遺願辦到,別說支線一二,小錦囊裡的鬼也會送到他面前。
    但那份遺願開叉了,它涉及四人,一個比一個難搞定。
    莊予恩排第一,第二暫時是莊矣,第三是嚴隙,最後是周今休,排名沒固定,會根據情況調動。
    .
    這天臨近
    下班,陳子輕問給他送咖啡的周秘書:“今休,你平時都是怎麼消遣的?”
    周今休刻板道:“還是老地方。”
    陳子輕在心裡嘀咕,老地方是什麼地方?他看腕錶:“我今晚挺閒的,到時我跟你一起去。”
    周今休:“好。”
    所謂的老地方,是燈紅酒綠的酒吧。陳子輕跟著周今休去二樓,經理親自招待他們酒水。
    陳子輕通過經理的嘴得知,原主來過兩次,都是生意上的聚會,他不從神壇下來同流合汙,有架子有傲骨,會被人說擺譜,裝。
    那是原主的底線和原則,陳子輕會挑挑揀揀,有的不能改動的就照著原主的路線走,能改的再見機行事。
    經理陪了片刻,陳子輕就讓他忙去了。
    “七爺,這酒溫和,您能喝。”周今休將小半杯酒給他,“嚐嚐。”
    陳子輕喝了點:“甜的。”
    “果酒,當然是甜的。”周今休徑自喝水。
    陳子輕這段時間觀察過,他這秘書不抽菸不喝酒,愛吃薄荷糖,口中總有清涼的味道,永遠頭腦清醒。
    不喝酒來什麼酒吧,純粹是找一夜|情|對象緩解工作上的壓力?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把小半杯果酒喝完,他明知鞭屍者就在四人裡面,依然遲遲找不出捂他嘴的那隻手。
    還是得挨個找機會試。
    陳子輕收攏思緒捕捉到,周今休狩獵的目光不時掠過留下人群。
    秘書真的是來消遣的,而非其他目的。
    看來是他想多了。
    陳子輕見周今休的拇指按著杯口,碾了碾,心想,這傢伙八成是找到目標了。
    然後就聽到他說:“七爺,我下去一趟。”
    陳子輕一臉雖理解但不贊成的表情:“去吧。”
    不多時,周今休返回樓上,身邊多了個人,是個剛過抽條期的男孩子,嫩得很,像雨後冒出頭的小竹筍。
    只是看看,就知道入口有多鮮美。
    陳子輕目睹周今休把人拉到旁邊位置坐下來,頗有紳士風度地倒了杯酒放在男孩面前。
    男孩有些怯弱地捧著酒杯,他先是用一截鮮紅的舌尖輕輕碰了碰酒水,之後才小口小口地抿著喝到嘴裡。
    小奶貓喝奶見過吧,就那樣。
    陳子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的媽呀,走高冷精英風的周今休好這口啊!
    “今休,你把人帶走吧。”陳子輕說。
    周今休勾唇:“那我就先撤了。”
    “跟七爺告別。”他拍拍男孩柔嫩的臉頰。
    這個動作又沒了先前倒酒時的風度,給人一種輕浮蔑視的意味。
    男孩放下酒杯,他肉嘟嘟的嘴唇上掛著酒業,戰戰兢兢地打招呼:“七爺再見。”
    陳子輕擺擺手,走吧走吧,快點兒的!
    .
    周今休帶人走後,陳子輕依舊癱在沙發裡,他讓嚴隙上來,陪他坐了會。
    嚴隙菸酒都來,還都來得挺兇。
    陳子輕看嚴隙喝酒,不忘給帶人開房的周今休發信息:【今休,保護措施一直都有做的吧?】
    【周今休:我睡的是男的,不會出現哪天有個小孩來公司哭鬧說我是他爸爸的場景。】
    陳子輕回他四個字:【注意艾|滋。】
    【周今休:七爺多慮了。】
    哼,回得挺快,應該是還沒開始吧。
    陳子輕把手機收起來,他繼續看保鏢菸酒不離手,忽地想起個事:“嚴隙,我那晚讓周秘書給你送的膏藥,你用了嗎?”
    嚴隙飲盡杯中酒,將菸灰彈進空杯子裡:“用了。”
    已經蓋了層灰。
    陳子輕不信嚴隙用了那膏藥,他接著問道:“效果怎樣?”
    “不錯。”嚴隙道,“謝七爺關心。”
    “你的腿是為了我受傷的,我一輩子都過意不去。”陳子輕悵然,“如果時光能倒退回去,我無論如何都會想盡辦法讓你第一時間接受治療。”
    嚴隙面容冷峻:“七爺無需糾結早就過去了的事,我現在能在您身邊做事,也是多虧了這條腿的功勞,有得有失。”
    挺豁達,也不摻雜一絲怨言。
    陳子輕適可而止地結束了這個話題,他上洗手間途中,瞧見上次在學校抽過的刺頭從一包間裡出來,沒注意到他,往走廊另一頭走了。
    包間的門沒關上,陳子輕路過的時候,聽到裡面傳出聲音。
    “你們知道嗎,莊少他爸叫他寶貝。”
    “哈哈哈,不是吧,莊少,真的假的?”
    “笑屁!”熟悉的少年音響起,卻不是他聽過的腔調,十分的囂張跋扈不可一世。
    “莊少,你在你爸面前裝弱雞裝了這麼多年,他怎麼還沒發現破綻。”
    “老花眼。”
    “我靠,你爸不是才三十多嗎,怎麼就老花了?”
    “不但老花眼,還有老人味,被他抱著睡覺,我洗澡都要洗半小時才能洗掉味道。”
    “……”
    “莊少,你爸長那麼好看,你還嫌啊,我爸要是有他一半好看,我倍兒有面子。”
    “他好看?你眼睛不要就捐了做慈善。”
    “……”
    “莊少,你不喜歡你爸,幹嘛還委屈自己跟他住在一起?”
    “我這叫關愛老年。”
    陳子輕目瞪口呆,這劇情他在小說裡聽到過。
    一般都是女主跟男主在一起多年,在一次聚會上無意間聽見男主圈內好友問他:你的白月光XXX要回來了,你和她說了嗎?
    然後男主來一句:她算個什麼東西。
    好友說:她跟了你這麼多年,我還以為你多少都對她……
    男主:不過是一個打發時間的玩意兒而已。
    雖然不是一個狗血性質,但還是有點兒謎之相似的點。
    陳子輕難以置信地搖搖頭:
    “我怎麼淋到這別緻的狗血了啊?”
    包間響著一陣陣促狹好玩的鬨笑。
    陳子輕瞧一眼虛空停滯不前的發癲值,他推門進去,鬨笑聲戛然而止。
    莊予恩躺在一個女孩的腿上,女孩正在喂他吃葡萄,剝了皮的。他見女孩的動作停在半空,不耐煩道:“葡萄,快點兒。”
    十足的紈絝公子哥範兒。
    女孩快速對他使眼色,旁邊哥們也對他使。
    “搞什麼,眼睛集體抽筋……”莊予恩一偏頭,看見了包間門口的男人。他猛一下就從女孩腿上坐起來。
    陳子輕盯著莊予恩,說:“嚴隙,煙。”
    身後的嚴隙遞過來一支菸,陳子輕沒伸手去接,他抬了抬下巴。
    嚴隙將煙送到他唇邊,他張開唇含住菸蒂,眼簾上掀,示意他的保鏢給他點上。
    “蹭”
    嚴隙撥開打火機蓋帽,按出火苗,橘紅的光亮在他跟陳子輕眼中跳躍。
    煙燃起來,尼古丁的味道在空氣中散開。
    陳子輕老練地吸了一口煙:“莊予恩,出來。”
    莊予恩早就裝夠了,這次既然暴露就說明是時機到了,他索性不再偽裝,叛逆又野性地翹著腿,和某些為了所謂的自尊面子在外嫌棄父母的小孩如出一轍,似乎長大了就好了,長大了就懂得感恩了。
    他們不是真的討厭父母,只是不懂得正確地表達感情,太過彆扭,要給他們時間。
    陳子輕環顧面面相覷的少年們,淺淺笑道:“小朋友們,麻煩出去一下,我跟我兒子聊聊天。”
    一夥富家公子到底還是年少,他們在華城七爺的威勢下選擇先溜。
    陳子輕摸褲腰,摸了個空,他想起自己早上出門沒讓莊矣給他系皮帶,默默吸了幾口煙,掐掉說:“嚴隙,把你的皮帶抽下來給我。”
    話音剛落,就有冰冷的金屬聲響。
    嚴隙把解下來的皮帶給陳子輕,還帶著充滿血性的餘溫。
    陳子輕讓嚴隙關門,到外面等著。
    莊予恩絲毫沒在怕的。
    皮帶抽過來的時候他沒反應,因為他根本不信莊惘雲會真的做出這種粗俗的行為。
    所以他結結實實地被抽了一下。
    莊予恩愣了愣,眼睛因為憤怒紅起來:“莊惘雲,你敢抽我,你知道老子是誰嗎,”
    “你是老子,那我是誰?”陳子輕又甩皮帶,他甩長條物品越發得心應手,這歸功於每晚在莊矣背上練鞭子,練出來的。
    莊予恩被他抽得上躥下跳,逮著機會抓住凌空抽過來的皮帶,仗著身高提醒差和力量上的懸殊,不費吹灰之力就將那條皮帶奪走。
    陳子輕見莊予恩大逆不道要還手,他立刻朝包間外喊:“嚴隙,你進來把我兒子牛仔褲扒了,我要抽他屁|股。”
    莊予恩面色扭曲,瘋了。
    “老子不跟你玩了。”少年從窗戶上一躍而下。
    陳子輕震驚地跑到窗
    邊,看他落地打了個滾,沒事人一樣爬起來跑走,喃喃道:“特異功能啊。”
    包間的門打開,嚴隙走了進來,陳子輕跟他說:“你也可以嗎?”
    嚴隙沒言語。
    陳子輕指著窗戶,回頭看他:“你跳一個。”
    發癲值即將破2。
    陳子輕聲調發冷:“嚴隙。”
    嚴隙淡聲:“七爺,你不讓開,我怎麼跳。”
    陳子輕馬上讓出位置。
    像一陣寒風吹過,青年從窗邊跳下去,穩穩落地。
    陳子輕趴在窗邊給他打電話:“我看到你跳了,現在你爬上來。”
    發癲成功值破2,變成2.1/100。
    陳子輕催促:“嚴隙,我命令你爬上來,別讓我等。”
    嚴隙真就順著水管爬了上來,他輕鬆地撐著窗臺回到包間。
    陳子輕脫口而出:“你好厲害啊。”
    嚴隙面部閃過怪異。
    陳子輕圍著他轉圈:“嚴隙,你比予恩強多了,他跳下去還要打滾緩衝,你都不要,而且你比他大幾歲,有條腿有舊傷。”
    嚴隙:“七爺。”
    陳子輕驟然回神,我在幹什麼,我尾巴都甩到嚴隙手上了,生怕對方看不見抓不到。
    大意了。
    陳子輕沮喪地耷拉下了嘴角:“先回去。”
    嚴隙跟在他身後走出包間,右腿跛得比平時稍微明顯一點。
    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跳上跳下的,跟個猴一樣。
    明明可以用腿不行做理由推掉。
    .
    莊予恩躲到老宅不敢回莊園,看起來是怕回去被打屁股的叛逆好大兒,他有爺爺奶奶撐腰。
    陳子輕沒去老宅捉他。
    因為原主父母都不待見他,陳子輕才不想在這時候給自己找罪受。
    陳子輕暫時把收拾莊予恩放在了一邊。
    莊予恩身後有他親爹指揮,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己找藉口滾回來,跟假爹認錯,繼續做莊家小少爺,直到不需要這身份的時候。
    陳子輕這頭有煩心事。
    某狗仔爆料三字頂流早在幾個月前秘密和公司解約,三字,頂流,這跟直接報出塗犖犖沒區別。
    水軍圍繞他忘恩負義,藝人高片酬和他不唱跳就回去繼承家業的背景利用一些網民的仇富心理產生反感情緒。
    塗犖犖陷入負面輿論風波,陳子輕作為老闆沒法置身事外,他就這件事開了個會,在會上聽大家的解決方案。
    從各個方面考慮,最終定下來的方案是,陳子輕親自去影視城探班,找媒體跟拍。
    陳子輕出發時叮囑秘書:“今休,你讓媒體拍好點,別把我拍醜了。”
    周今休:“……”
    電梯下行,陳子輕通過門的反光看身後的秘書:“我是公司的形象嘛。”
    “七爺,公司的形象是塗犖犖。”周今休說,“您定的。”
    陳子輕乾巴巴地“哦”了聲,他拿下手腕上的佛珠一顆顆地攆著轉動:“反正別讓媒體發糊圖,我有包袱,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說完,感覺周今休的神情扭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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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陳子輕這趟讓莊矣一塊兒去了,嚴隙沒跟著,被他派去看管莊予恩了。
    莊予恩今明兩天都在參加學校組織的野營活動,後天才回來。
    陳子輕去的路上很順利,回來遇到了個意外。
    司機把車開進江裡,江水灌進來,陳子輕被塗犖犖死死抓著手臂,甩不掉。
    陳子輕這副身體不好,導致他的水性受限制,他掙扎的幅度很快就減弱,意識也開始模糊起來。
    有人破窗而入。
    是莊矣。
    陳子輕在不斷嗆水期間,眼睜睜地看著莊矣把塗犖犖帶走。
    頭也不回。
    陳子輕的肺腑被一股股的刺痛侵蝕,水淹沒他的頭頂,他拼盡全力游到車外。
    腿上徒然傳來阻力。
    陳子輕以為是草,他下意識回頭,驚覺不是草,是手。
    一張人臉出現在他視野裡,渙散的眼瞳瞪著他,嘴巴張著,像是要和他說什麼,卻只從嘴裡吐出一條小魚,他毛骨悚然。
    這是他自己。
    不對,是原主莊惘雲。
    陳子輕短暫愣神的功夫,身體被那隻手拖了下去。
    他的意識模糊間,好像有一道人影向他游來,水波激盪透露著來人的速度不慢。
    周今休把他放在岸邊,修長冷白的一雙手為他按壓心口,他緊閉著眼,臉和水底拽他的那個鬼臉沒什麼區別,重疊了。
    有兩指掐住他雙頰,讓他張開嘴,混雜著薄荷味的氣息被渡進來。
    然後心口又傳來不斷遭按壓的感覺。
    兩者反覆了幾次還是十幾次,陳子輕艱難吃力地睜開眼睛。
    “啪”
    一滴水珠砸在他眼皮上,他溼漉漉的睫毛顫了顫,瞳孔裡映著周美人略顯狼狽的樣子。
    陳子輕第一反應是,經過這出,周今休應該可以排除在支線任務一跟支線任務二的目標了……吧。
    但他背後有主子。
    他如此費心救我,肯定是背後主子的意思。
    “咳……咳咳……”
    陳子輕開始咳嗽,每咳一下,身體就抽搐一下,充血的餘光裡,塗犖犖驚魂未定地坐在不遠處的地上,莊矣在他身邊,被他抓著西褲腿,他似乎是對陳子輕笑了,轉瞬即逝的得意,眼裡卻是可悲。
    冬天了。
    陳子輕挺冷的,這會兒的周今休就在一旁看他打哆嗦,跟在水裡救他,上來為他做急救的那位不是同一個人似的。他想要撐著胳膊起來,試了幾次都做不到。
    莊矣從不遠處過來,全身都在滴水:“少爺,我抱您去那邊的車裡。”
    陳子輕泛青的嘴唇一翕一合:“你去抱
    你妻子。”
    無視塗犖犖怨恨的眼神,他說:今休抱我就行了。
    周今休低頭,水滴從他深邃如雕刻的眉骨滑落,他半晌對莊矣道:“矣叔,七爺這邊有我,你去照顧你妻子吧。”
    莊矣沒有動。
    陳子輕對周今休張開手臂,他要冷死了。
    周今休彎腰將他打橫抱起來,步伐平穩,臂膀有力,胸膛又冷又溼,他梗著脖子,沒靠上去。
    給人一種骨子裡充斥著極大的優越感,瞧不起底下人的感覺。
    陳子輕沒精力解釋。
    周今休把他放進車裡,找了塊毛巾給他:“七爺,擦擦。”
    男人沒什麼反應,已經暈了。
    周今休將那塊毛巾拿回去,漫不經心地擦自己的臉,脖頸和髮絲,把毛巾擦溼了,隨意丟開。
    .
    陳子輕醒來時距離零點只差不到半小時,他顧不上其他,慌里慌張地操辦甩鞭任務。
    就在陳子輕準備給周今休打電話的時候,房門被敲響了。
    習慣了每晚過來領賞的莊矣邁步進來,他熟練地脫下黑色燕尾禮服。
    陳子輕呆滯地看他脫,直到他解開白襯衫的最後一粒釦子才清醒過來:“莊矣,今晚不用你了。”
    莊矣頓了頓。
    陳子輕虛弱地喘口氣,嘴裡都是苦味,肯定是貼身照顧他的莊矣給他喂的藥,在他昏迷時喂的,他沒印象。
    “周秘書在莊園裡吧,你去把他叫過來。”
    陳子輕咳嗽著去書房拿皮鞭,回來發現莊矣依舊站在原地,白襯衫敞開,露著漂亮的塊狀腹肌。
    “莊矣,你怎麼還不去叫周……”
    陳子輕話沒說完就被打斷。
    莊矣看著他,眉頭皺在一起,很費解的樣子:“少爺,不是隻賞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