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149. 茶語速成班 繼續扯頭花......

陳子輕在遲簾走後就回了小城,姑姑怎麼留他都沒留下來。

不過他跟姑姑交換了聯繫方式,也承諾事情忙完了,有時間會過來玩。

陳子輕天擦亮便去集市上感受煙火氣,他不知道出租屋樓底下齊聚了三輛低調的私家車。

三個發小下車看到對方,陷入漫長又詭異的死寂。

誰也沒坑掉誰。

於是他們像是沒做過表面功夫,均都披上一副無事發生的姿態上樓,又一起站在緊閉的屋門口。

拿出煙盒跟打火機,點菸,一時間狹小的過道上煙霧繚繞。

他們倚著牆抽菸,哪裡有喝得不省人事的樣子。

一個個的,全都有心機。

陳子輕拎著十塊錢兩個的西瓜回去,他看見那三輛車,往兜裡掏鑰匙的動作戛然而止。

遲簾昨晚回去做什麼了,怎麼把大部隊召集過來了?

陳子輕無力望天,他知道遲簾的動向瞞不住,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只是過了個週末就全到齊了。

陳子輕無精打采地往樓道那邊走,他上臺階。

季易燃的秘書迎上來:“少夫人,東西沉嗎,需不需要我幫您拎。”

陳子輕懷疑人生:“你叫我什麼?”

秘書低眉垂眼,和他老闆如出一轍的作風:“抱歉,一時沒改過來。”

“算了算了。”陳子輕看他態度這麼好,就沒為難他這個打工人了,“不要你拎,我自己可以。”

走了兩步,瞥見了遲簾的助理,剩下那個精英應該是謝浮的下屬。

陳子輕看看手裡的兩個西瓜:“你們要上來吃西瓜嗎?”

三個下屬集體表示他們不吃,這西瓜吃了,工作就該黃了。

陳子輕理解地點點頭,自個兒提著西瓜走進樓道里,他住的是四樓,這會站在一樓就感覺聞到了煙味。

要不……

直接去廠裡吧。

陳子輕在一樓的樓梯上蹭鞋底,他把鞋底的那點泥灰蹭得撲簌簌掉落。

“哎,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被找到了就不好藏了。”陳子輕梳理脈絡,“況且遲簾回了趟京市,八成跟另外兩個發小碰過面,透露了他的情況,以及他不會和哪個有情感瓜葛這事。”

陳子輕定了定神,抬腳上樓梯,他離四樓越近,煙味越濃,到了四樓,撲面而來的不止煙味,還有酒氣。

這煙霧繚繞的,他像是進了王母娘娘的蟠桃會。

小神仙偷酒喝,打翻了酒壺。

陳子輕揮了揮飄到自己跟前的青煙,他去把樓道那邊的窗戶開大點,轉身看著三個紛紛熄滅菸頭的前任。

遲簾跟謝浮的臉上都有傷,不用問都知道他們互毆過。

季易燃沒參與。

陳子輕看了季易燃一眼,還是他穩重。

把這一幕收進眼底的遲簾面部漆黑,謝浮陰惻惻地笑了笑。

陳子輕手上一輕,兩個西瓜全被遲簾拎走了,他空出了手,沒掏兜裡的藥匙。

“你們怎麼都到我這來了?”

陳子輕都不問他們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的了,省掉了。

謝浮輕聲:“來看看你。”

陳子輕搓了搓指尖:“那看過了啊。”

過道里響起一道散漫悅耳的笑聲,接著陳子輕就聽見謝浮說:“不請我們進去坐坐?”

沒給陳子輕想答案的機會,謝浮便示意他看低著頭的季易燃:“遲簾已經進去過了,我跟他還沒進去過,厚此薄彼可不好。”

陳子輕偷偷瞪遲簾,你連你進過我出租屋的事都說了?

遲簾擰眉用眼神回應安撫,用你的腦子想想,我會說嗎,我又不是從前那個傻逼,吃點好的就往外招呼。

陳子輕想想也是,遲簾早就是大公司老闆,不是沒進社會的高三生了,哪那麼沒城府。

那就是謝浮揣摩出來的,他可以不承認。

陳子輕立刻就用這招:“遲簾沒有進去過……”

對上謝浮那雙含著笑意情意綿綿的桃花眼,他止住話聲:“行吧,你們進來吧。”

“你們”裡面的季易燃全程不發聲,他不但擺出陳子輕喜歡的那種乖,還能拿到目的。

何樂而不為。

聰明人,用最簡單的方法,拿到最大的利益。

遲簾無聲地譏笑了一聲,季易燃能把人留在身邊那麼多年,是有本事的。

.

出租屋裡還算整潔,晨光從陽臺灑進來,採光不好不壞。

陳子輕這座小廟擠進來三座大佛,他連喝水的杯子都拿不齊,就乾脆一個都不拿了。

出租屋這邊擠得很,陳子輕覺得自己沒地兒下腳了,這三座大佛,有座他上週五跟週末已經接觸過了,有座跟他半年前才分開,至於剩下一座,他們話聊還是三年半前因為山洪困在農家小院的時候。

都清瘦了。

都風塵僕僕渾身菸酒味,眼裡都有血絲。

他們不開口打破難以形容的靜謐,只是注視著他,目光或激烈,或深沉,或輕輕幽幽。

陳子輕去陽臺站了會,頭頂是他昨晚回來洗的衣服,都幹了,隨著燥熱的自然風飄動,他回頭說:“我九點上班,你們呢?”

三個總裁坐在小沙發上,西裝褲下的長腿伸不開,場面憋屈又滑稽。

陳子輕想拿掃帚把他們都哄走,他嘴上說的是:“我去切西瓜,你們吃不吃?”

遲簾憑著提前重逢過的優勢賣弄:“我胃疼。”

陳子輕說:“夜裡來回跑長途,喝酒抽菸,你不胃疼誰胃疼。”

遲簾盯著他的t恤下襬,那眼神嚇人,像是隨時都要發瘋地撩起來,埋進去,貼著他的肚子。

陳子輕默默把下襬塞進褲腰裡,去廚房切西瓜了。

客廳裡沒什麼可觀賞的,牽扯三個年輕總裁心思的人在廚房切西瓜。



簾摸了摸顴骨上的搓傷,一夜過去看起來要嚴重許多,不過他條件太好,掛了彩也不難看,還是帥的,他吐口氣。

“那望北遙像是突然多出來的,照著他這個模板做出來的人,就連證件上的照片都跟他本人至少八分像,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

謝浮閉目養神,季易燃在發愣,無人在意遲簾所說。

遲簾也不在意,顧知之的秘密比牛身上的蝨子還多,他純粹是為了不搖著尾巴去廚房,硬找的話題。

“他連借屍還魂換個殼子都不用,直接頂個假身份瞞天過海,我們三個半年都查不到他的生活軌跡,真夠能耐的。”遲簾說,“要不是我剛好去我姑姑那裡,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

言下之意,你們能順著我過來,是沾了我的光。

謝浮彎了彎破皮的唇:“你一向運氣好。”

好像除了運氣,其他一樣沒有似的。

遲簾臉色鐵青,轉而一想,謝浮這傢伙羨慕他,嫉妒他是顧知之的第一個男人,他頓時就爽了。

幸運感果然是比較出來的。

遲簾接到了孟一堃的電話,他掐掉,現在就是公司破產了,他都不會管。

下一秒,謝浮的手機響了起來。

也是孟一堃打的。

謝浮採取的動作跟遲簾一樣,掛掉。

然後季易燃的手機發出震動,還是孟一堃打的。

季易燃關機。

京市,孟一堃把三個發小的電話都打了個遍,沒一個接的,他坐在餐廳吃早飯,吃得心律不齊,讓傭人去給他拿救心丸。

昨個晚上他做夢夢到了顧知之,那傢伙在某個犄角旮旯過小日子被三個發小找到了,四人齊聚一堂,畫面十分刺激。

他作為唯一一個旁觀者,被刺激得驚醒過來,後半夜都沒敢睡。

孟一堃打個電話試出發小們的反常,噩夢成真,他沒叫人查到消息找過去。

先看發小們怎麼個打法,他再決定要不要出面。

孟一堃抹把臉,難怪阿簾爸媽都漸漸死心了,這麼多年過去,他們還打死結,閻王爺怕是都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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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西瓜切成八片。

陳子輕吃了兩片,遲簾吃了兩片,謝浮吃了一片,季易燃吃了一片。

“謝浮,季易燃,你們就吃一片啊?”陳子輕問道。

“我吃一片兩片都行。”謝浮拿起剩下的兩片西瓜裡的其中一片,優雅地對著垃圾簍吃了起來。

陳子輕看向季易燃:“你呢?”

“我可以吃。”季易燃拿走最後一片西瓜。

遲簾後知後覺這是一計,真他媽狗,這兩人故意的,為的是引起顧知之的注意,讓他主動跟自己說話。

陳子輕有股子風雨欲來的感覺,他不能再和三個前任待一塊兒了。

不然的話,要麼是看著他們在他這兒打架,要麼是看著他們發病互相放冷箭,他誰也管不了,只能站著

看著,一不留神就會成為一碗水端不平的家長。

陳子輕說:“我真的要去上班了,你們打算怎麼著啊。()”

“?()?[()”

陳子輕看遲簾跟季易燃:“你們一道回去的吧。”

季易燃沉默著站了起來。

遲簾靠在沙發裡不想動,更不想依葫蘆畫瓢假模假樣,他胃難受,本就白的臉更白了,慘烈又悽楚,被他漆黑精緻的眉眼一襯托,好似索命的鬼魅。

大老遠的過來,抽了幾根菸,吃了兩片西瓜。

這就要回去了。

連個單獨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陳子輕顧不上他們的想法,三個讓他頭大,他只想快點送他們出門。

謝浮快到門口的時候,似是想起來個不大不小的事情,徐徐地問他老婆:“你每天都和誰說茶語?”

遲簾的後背猝然離開沙發,謝浮除了裝模做樣,竟然還有第二手,他胃不疼了,迅速加入前任戰隊,和另外兩位一起等不言而喻的答案。

陳子輕支支吾吾:“就,就找人說啊。”

謝浮思慮片刻:“互聯網時代,你每天這樣,難免不會被人拍下來發到網上引起輿論。”

陳子輕抿嘴:“我就說我只是跟顧知之長得像,我不是他,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