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特 作品

第124章 茶藝速成班 我也喜歡他.......

陳子輕沒說話。

他早前為了防止重蹈覆轍,特地試探過謝浮公不公開,還搬出謝家使用緩兵之計。

當時謝浮以想吃蔥油麵收尾,他以為這事偷摸翻篇了。

怎麼又捲土重來了呢……

謝浮想公開。

還不是在只有幾個發小的私密小群裡公開,而是朋友圈,那人可就多了。

謝浮要出櫃。

陳子輕的視線往下是謝浮難得發皺的背後襯衣。

謝浮沒咄咄逼人,他只提了一次,用的是“想”這個字,不是“要”“必須”。

陳子輕垂頭望著謝浮看起來十分柔軟好摸的烏黑髮絲,被他身體內部不斷滲出的了無生趣和自我厭棄緊緊纏住,裹緊。

躲不掉了,剩下的三分之一要知道他這段愛情了,不知道季易燃會怎麼看待他這個接連和自己兩個發小談過的人,家教森嚴的季家又會怎麼想。

只能隨遇而安,必須隨遇而安。

“好,你發吧。”陳子輕聽見自己想開了的聲音。

謝浮拂在陳子輕肩頭的氣息一滯,他極其緩慢地抬起腦袋,慘白的臉孔上盛滿愣然。

“真讓我發?”謝浮瞳仁深黑不見光。

陳子輕點頭,他摸謝浮紅腫的那邊臉:“我說了的啊。”

“不過你要發朋友圈得有個手機,你的手機壞了,要買新手機。”陳子輕聞著衣櫃裡的木香,“你很急的話,用我的手機登陸微信也行,隨你。其他的出來再說。”

謝浮把腦袋埋在他脖子裡,深深地喘息,像久病之人在尋求解藥。

“我腿麻了。”謝浮啞聲。

陳子輕將謝浮的臉從他脖子一側撈出來,指尖沾口水,塗在謝浮兩邊的眼皮上面。

謝浮渾身莫名發熱,神情卻是調侃的笑意:“這是什麼獨門法術?”

陳子輕被他問得一呆:“塗了就不麻了。”

兩人一個跪在衣櫃前,一個跪在衣櫃裡,兩兩相望,都沒再說話。

是陳子輕先回的神,他把謝浮拉出衣櫃,扶到床上坐下來:“以後不要把自己關衣櫃裡了,多嚇人啊,萬一我今晚沒打開衣櫃,你怎麼辦?你要在衣櫃裡待一晚上啊?你想想你爸媽,他們知道了該有多心疼。”

謝浮低頭坐著,似乎是在反省。

陳子輕找來剪刀,小心剪開謝浮綁在身前的雙手上的繩子,他去廚房拿冰袋,一隻寒涼的手拉住他小手指,沒用什麼力度地拉著。

謝浮拉他的手,輕輕晃動:“煙沒了。”

前言不搭後語的話,陳子輕大概是和謝浮相處久了,不知不覺觸摸到了他不正常的腦內頻道,聽明白了。

真心話大冒險期間努力偽裝,回來瘋狂在欲|望中發洩妒火併不能痛快,翻舊賬,撕開後是甩耳光和吵架,想抽菸的時候卻發現煙盒空了,可以叫外賣,可以自己出去買,但那個時候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犯病了。

陳子輕越試著捋謝浮的心路歷程,心裡就越沒底,不知道他選修課報心理學管不管用,他把憂慮藏在角落,扭頭對謝浮說:“你多買點菸放公寓。”

“不行,不能那麼做,條件好了不利於戒菸,謝浮的老婆是個小寶,不喜歡煙味。”

謝浮沒什麼血色的唇勾了勾。

陳子輕先是愕然,再是心虛,你老婆可不是小寶,他是會抽菸的。

謝浮不知怎麼誤會了認定了這種想法,那他就不澄清了,就當個不喜歡煙味的人。

公寓裝修是以陳子輕喜歡的藍色為主,像一片藍色海洋,他和謝浮是海里的兩條魚,不同的魚種。

陳子輕拿冰袋給謝浮敷臉,斟酌著出聲:“謝浮,你下次別說自己是瘋子了,你只是沒找到一些事的正確處理方式,你不是瘋子。”

謝浮似笑非笑:“怎麼,不想有個瘋老公?”

陳子輕眼看謝浮又要神經質,他把冰袋使勁按在那片扇痕上面,試圖讓謝浮疼到有點正常知覺。

哪知謝浮沒任何反應,盯著他說:“老婆,我想接吻。”

陳子輕都沒說話就被吻住了。

謝浮的吻不病態,溫溫柔柔帶著些許黏|膩的纏|綿,是有普通的情人在普通的愛情裡的樣子。

吻了一陣,謝浮的眼下溢出深重的疲意,都沒什麼精氣神了,只是躺在他老婆的腿上,閉著眼,睫毛全蓋下來,這時的他脆弱得讓人心驚膽顫。

陳子輕一隻手按著謝浮的胳膊不讓他掉下去,一隻手抓冰袋敷他的臉,餘光撇過他手上的紅痕,忍不住就問:“黑繩子是哪來的?”

謝浮眼眸沒睜開,他不冷不熱地哧了一聲:“你前男友給你買的。”

這答案讓陳子輕始料未及,緊隨而來的是強烈的窒息。

男高生怎麼什麼都好奇,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買,而且自己還沒來得及用上,讓發小用了。

陳子輕打著商量的語氣:“你把他買的那些東西都扔了吧。”

謝浮不認同道:“那都是真金白銀買的,浪費可不好。”

陳子輕:“……”

謝浮用他老婆的手機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就有人送來手機,他面色平淡的發朋友圈,看似可發可不發,實則快被畸形的興奮淹沒。

有個賬號相冊裡全是他的老婆,可以給別人看的,不可以給別人看的,足足上萬張,他沒花大量時間挑選照片,一切流程都在他腦中走過多次。

謝浮把一張照片放進去,那是張合照,時間是高三,四月中下旬的一個晚上,他老婆穿著沒脫下來的一中校服,坐在書桌前寫他佈置的作業,側臉都能看出糾結與困擾。

而他坐在一旁,支著頭,身子歪向旁邊人,鏡頭視角是他們的腦袋靠在一起。

他在照片底下配文:我老婆。

謝浮的手指放在綠色發表按鍵上面,就要按下去的那一瞬間,一張蒼老的臉冷不防地浮現在他眼前,他動作頓住,眼中熱烈凍結。

差一點忘了,他老婆還有個相依為命的奶奶。

是個麻煩。

朋友圈是上流社會的年輕一輩佔大頭,小部分是各領域的長輩,他公開出櫃就意味著他性向透明,婚姻伴侶已定,不會有人把他的這條朋友圈內容截圖亂傳,導致出現在網上,被山村某個村民刷到。

但是,他要萬無一失。

方法有兩個。

謝浮摩挲指腹,那兩個方法在他心中交錯,忽明忽暗,他朝衛生間方向道:“老婆,你奶奶生了重病的事,你打算什麼時候和我說?”

衛生間的門猛地從裡面打開,陳子輕吃驚地看著謝浮:“你怎麼知道的?”

謝浮無奈:“我有眼睛。”

陳子輕抓了抓手中毛巾:“其實我奶奶都沒告訴我,是我自己無意間發現的,她以為我不知道。”他沒透露遲簾奶奶用這件事跟他談判。

謝浮說:“她瞞著你是不想你分心影響高考,現在你已經上大學了。”

陳子輕懷疑到什麼,眼睛睜大點:“你是要……”

謝浮向後躺到床上:“我給她找個醫院,你負責說服她住進去接受治療。”

陳子輕的猜測落實,他的眼裡亮了亮:“會不會很麻煩?”

“怎麼會麻煩。”謝浮歪了歪頭,對他微笑,“她是你在這世上的唯一一個親人,我應當重視。”

陳子輕瞅他:“謝謝。”

謝浮近似溫和:“老人的病不能耽誤,儘快和她說,好嗎,老婆。”

“我會的。”陳子輕轉身回衛生間,謝浮找的醫院水平一定是頂尖的,對奶奶的病情有好處,只是要讓老人家離鄉……難說。

陳子輕把毛巾放進盆裡兌兩下,拎起來稀稀拉拉地擰水,他打出希望奶奶能夠看到他出人頭地的一天這張牌,大概就可以達到目的,今晚不打電話了,老人都睡了,找個時間打,最近看看有沒有什麼節日。

房裡,謝浮將旁邊手機解鎖,露出沒編輯完的朋友圈頁面,他點進誰可以看那一欄,設置僅自己可見。

私人醫院要覆蓋管控機制,最好是與世隔絕。

等他把老人送進去了,再將這條朋友圈改成所有朋友可見。

在這之前派人混進山村監視老人,以免節外生枝。

看他多慎重。

陳子輕洗漱完回來發現謝浮十分開心,那種開心從臉上蔓延到脖頸,滲進鼓起來的青色血管裡。他遲疑地望了一小會才爬上床,一路爬到裡面:“睡吧。”

謝浮揉眉心:“你先睡,我有課業沒完成。”

陳子輕熱淚盈眶,這位大少爺終於恢復正常了,還知道自己是大學生,要學習。

“怎麼眼睛水淋淋的。”謝浮起身,岔腿跪在他身體兩側,彎腰湊向他,“不想我去書房,想我陪你?”

陳子輕差一點就沒忍住地把頭搖成撥浪鼓,他拉謝浮衣角:“不要擔心我,你先去做你要做的事,我會在床上乖乖等著你的。”

謝浮古怪地笑,陳子輕頭皮一緊,連忙伸出雙手摟他脖子,抬起上半身去親他。

卻在觸碰的前一刻被他掐住臉,把他的嘴捏起來。

“老婆,你剛才少說了什麼?”

陳子輕翻白眼:“少說了稱呼。”可也不是每個茶語都要帶稱呼啊,說不清了都。

謝浮笑著俯視他,眉眼好看得令人暈眩。

陳子輕抿抿嘴,雖然他已經習慣謝浮叫他“老婆”,卻沒習慣叫謝浮“老公”,一般都是做的時候迷糊了喊,清醒的時候腳趾頭都扣住了。

謝浮明擺著就是不等到那聲稱呼就不走,陳子輕把牙一咬,在他耳邊叫了一聲。

……

二十多分鐘後,謝浮完成了學生的職責,接下來就要完成老公的職責,他洗了澡躺進被窩,從後面貼上暖和的人:“老婆,想做。”

陳子輕的睡衣領子拉開,他啊呀一聲:“你手不都……”

謝浮親他肩頭:“我又不用手。”

“那你的臉……”

“明天要是沒有消腫,我去學校,別人問起來,我要怎麼說?”謝浮在他肩頭留下淺淡的印子和很重的溼痕,“被老婆打的。”

陳子輕來一句:“順便把你老婆打你的理由也說了吧。”

謝浮的臉陰了下去。

老婆沒哄,他無意識地哄好自己,繼續未完的事。

……

床上蓋的墊的都是柔軟的布料,依附在皮膚上面像被手輕柔地撫摸,也像被人溫柔的吻。

陳子輕昏頭昏腦之際意識到是謝浮在吻他,他沒了力氣。

十八歲彷彿是一個自帶神力的年紀,少年人做一件事,能不吃不喝地一直做下去。

陳子輕的臉悶在枕頭裡,他緊閉著溼漉漉的眼,鼻翼隨著呼吸煽動,嘴裡的水漬把枕頭濡溼了一塊不小的面積。

謝浮將陳子輕翻個身,拉過他的手從他手心吻到手背,吻了個遍就讓他抱著腿,他抱不住,堅持了幾分鐘就鬆開了。

腿要耷拉下去,修長白皙的指骨扣上來,指尖掐進瘦而不柴的小麥色皮肉裡。

零點過後,陳子輕坐在浴缸裡泡澡,周圍是一圈潤白色的石頭,他靠著謝浮的胸膛才不會滑進水裡。

謝浮在他耳旁說話,他想集中注意力聽一聽卻做不到,意識成了漿糊。

到了床上,陳子輕好像清醒了點,他把身上的被子抓起來,往旁邊甩過去一些。

謝浮怕冷。

去年冬天陳子輕一心對著遲簾,不清楚謝浮的個人信息,今年年初他要從遲簾鑲的框子裡走出來,也不怎麼關注謝浮,他是今年天氣轉涼後才發現的。

“睡吧……睡覺了……”陳子輕迷迷糊糊地摸到謝浮,手伸到他背後,輕拍了一下。

不管謝浮睡不睡,反正他是睡了,睡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