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青 作品

第1261章 城頭對罵,城下對質(第3頁)

他站在城頭,罵司馬懿是罵得痛快了,但批判的武器不能代替武器的批判,嘴炮終究是比不過石砲。

看著城外的大軍,桓範要說心頭一點不慌,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他不是怕死,而是怕守不住冀州。

更怕的是,是自己身為冀州刺史,卻沒有絲毫防備,就被司馬懿輕易奪去了冀州。闌

自詡素來有智,一生好強,從不甘屈人之下。

如今卻被司馬懿玩弄於股掌,被人兵臨城下方如夢初醒。

世人日後一談起此事,只怕皆會笑話桓元則愚昧無謀,白白辜負了曹大將軍的信任。

一念至此,桓範感覺簡直就是比殺了自己還要難受。

最要命的是,他確確實實是被司馬懿給玩了一手“暗度陳倉”。

這個事實無可反駁。

又驚又怒又悔又怕之下,桓範自然是要跳腳不已。闌

他幾乎把這輩子所能想到的最惡毒之語,都用在罵司馬懿身上。

相比於桓範的狂怒無能,司馬懿則是要安閒自在得多。

事到如今,他已經回不了頭了——雖然也沒打算回頭。

畢竟與其被困在洛陽等死,還不如博一把。

博不過西賊,難道還博不過曹大將軍和他的那些名士們?

甚至藉口都不用他想,曹大將軍自己就把把柄送上門來了。

“桓使君,某與曹爽同受先帝所託,共輔天子。懿在洛陽,獨擋西賊,夙夜興寐,不敢有一絲懈怠,只為大魏作西疆之屏。”闌

“然,曹爽身為大將軍,挾幼帝於許昌,逼太后於別宮,廢忠良於朝堂,召豺狼於書檯。”

“變易朝典,政令數改,事不下接,士吏動盪,百姓不安。”

“大將軍府上,妻妾盈後庭,又私取先帝才人七八人,以為伎樂。”

“又詐作詔書,發才人五十七人送鄴臺,使先帝婕妤教習為伎。”

“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作窟室,綺疏四周,數會其中,飲酒作樂。”

“其屬何晏、鄧颺、丁謐皆為尚書,晏典選舉,軌司隸校尉,仗其勢專政,共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竊取官物。”

“曹爽與諸屬犬鷹,可謂獨專權勢,行以驕奢,於王室不忠,於人道不直。”闌

一口氣數了曹爽這麼多罪責,司馬懿又繼續讓人大聲宣揚:

“懿謀上黨,攻太原,曾求助於冀州,望與桓使君攜手,共協大魏。”

“然桓使君與曹爽乃為同鄉,又受曹爽提攜,竟坐視吾領孤軍戰於上黨太原,不援一兵一卒。”

“致上黨得而復失,致太原攻而不下,致我孤軍難擋眾賊。”

“觀許昌曹爽,處後方,控府庫,擁大軍,非但不能制南邊吳寇,反而將襄陽拱手相讓於吳寇。”

“我大魏,自此再無制吳寇之地利,此皆曹爽之過也!”

城頭的桓範,還沒有聽完,就已是再顧不上名士風度,連連爆粗口:闌

“放屁!你放屁!胡說八道,簡直就是在胡言亂語,你這是在汙衊大將軍!”

連連跳腳之下,桓範恨不得飛身下城,堵住司馬懿的嘴。

可是他除了連喊“司馬懿是在胡說”之外,竟是一言一語也不能反駁。

已是沒了一開始叫罵司馬懿的振振有詞。

原因很簡單,因為司馬懿所羅列出來的事情,皆是實事,沒有捏造之語。

就連說自己坐視上黨戰事不理,也是真假摻半。

因為司馬懿確實曾派人送過一封信,說是讓自己從井陘攻太原。闌

但那個時候,誰知道司馬懿竟能兵進太原?

再說了,信上又沒約定什麼時候。

以彼此之間的立場,這種言辭不清的信,他自然是隻當司馬懿是在胡言亂語,作笑話看。

卻是沒有想到,今日竟是被人拿此事作妖。

“蠢貨,蠢貨,蠢如豬狗!”

這一句,又是罵曹爽和臺中三狗的。

不說逼迫太后居別宮,也不說收先帝才人為家伎,更不說擅取太樂樂器,武庫禁兵。闌

就說“分割洛陽、野王典農部桑田數百頃,及壞湯沐地以為產業,竊取官物”這個事。

入他阿母的!

河南洛陽,河內野王,那可都是司馬懿的地盤,臺中三狗你們是窮瘋了?

連這些地方的皇家產業,朝廷屯田都敢伸手搶!

而且司馬懿睜眼瞎,讓你們在這兩地胡作非為,難道你們就沒想過,這裡面有什麼陰謀?

“桓使君,某今日領大軍過來,不為別的,只為兩事!”

只聽得城下的司馬懿又讓人在叫喚:闌

“其一,我大軍接連大戰,將士疲憊,乏糧甚矣,已是多日未有飽食,兼曹爽一直未按時按數供給糧草。”

“故而今日到此,欲向桓使君借些糧草。”

“其二,吾聞曹爽送先帝才人數十人至鄴城,使先帝婕妤教習為伎!”

“懿斗膽,今日欲僭越一回,只願為王室伸屈,請桓使君開城門,讓懿領人進入鄴臺,一視究竟。”

桓範一聽,頓時就是冷汗淋漓!

因為鄴臺,真的有曹爽送過來的先帝才人!

“曹子丹佳人,生爽如犢耳!吾等恐受連累族滅矣!”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