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為何要悔？(第2頁)

 莫雍能夠感覺出來，謝子眇在談到莫雍的時候，語氣有些悲涼，神色中雖然落寞，卻充滿著懷念。莫雍的拳頭始終未曾張開，能夠看得出，拳頭中已經攥出了血，也沒有放開，誰也不知道謝子眇的這些話對於莫行來說有多大的衝擊力與震撼，“可是最後，軍師還是選擇帶上了他，如果不是軍師的默認，莫雍不可能跟著您，跟了這麼多年”

 “是啊，是因為我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看向我的時候眼中全是忠心與崇敬，這是在那無時無刻不會死亡的生活中，唯一的活。我本以為我教給他法術，讓他擁有強大的實力，見識了更多從未曾見過的風景，知曉天下萬事，能夠讓得他更好的活著，卻沒想到，竟然會親手葬送了他……你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的嗎？”，謝子眇看著莫行，身體有著輕微的顫抖，他收斂了笑意，眸光深沉，眼中是化不開的思念

 “怎麼，離開的……”，莫行的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彷彿是錯愕，又彷彿是驚詫，那目光是破碎的銅鏡一般，易碎卻難以閉合

 “我救他於水火，他贈我之今生。到了最後，誰欠了誰的，都已經說不清楚了，我本以為今生總能償還，卻到了最後，又是他給了我新生，你說，莫雍會不會後悔，遇見我呢？”，謝子眇低頭看著莫行，那雙深邃莫測的瞳眸噙著些微的光華，竟比往日還要深沉些許

 就這麼被謝子眇看著，那目光像利刃一樣的刺痛了莫行的心，莫行偏過了一下頭，不敢直視那道暗沉的目光，隨後緩緩的回答，“為何，要悔？”

 “為何，不悔？”，謝子眇有著詫異的看著莫行，莫行的回答遠遠超出了謝子眇的想法，謝子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莫行會說出這四個字來，謝子眇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些顫動，一個極致的想法再度浮現，若是蒼天有眼，是不是，是不是還會有希望

 莫行知道，自己始終無法騙過謝子眇，自己這輩子可以不再與謝子眇坦誠一切，卻還是被發現了，但是卻依舊不能，謝子眇不能徹底認出自己，必須要留有餘地，“光，是永遠不會熄滅的，只要我的光在，我做的一切就都值得，那我就永遠都不會後悔。軍師會覺得光太耀眼是光的錯嗎？”

 莫行反問謝子眇，眼中波光流動，掩藏住了萬般心緒，眸光變得暗沉與淡漠，卻依然有著尊敬與愛戴，手中的拳頭依然攥的緊緊的，哪怕血流乾，也不願意鬆手

 謝子眇眼中的光在一瞬間變得暗淡，自嘲的一笑，是啊，他已經徹底的離開了，自己還在期待些什麼呢，“你說的沒錯，光太耀眼不是光的錯，是那些嫉妒光太耀眼的人的錯，所以，你會怎麼做呢”

 莫行坦然一笑，鎮定自若的給自己杯中盛滿了新茶，霧氣沆碭，縈繞二人身旁，莫行淺嘗了一口，眼中盡是滿足，“那便都殺了，我只要我的光好好的，就足夠了”

 “那你所謂的光，是誰呢？”，謝子眇見到莫行這般，也放棄了無謂的想法，淡然的品著手中的茶，不再奢求

 “軍師所言，便是想要答案，可是人各有志，軍師有軍師的未來，您的使命重大，而我所想要的，很簡單，註定會與軍師背道而馳，所以今日這個答案，恕我無法相告”，莫行輕笑，看著謝子眇的眼眸中，閃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情與釋然，這一關，算是過了

 “人各有志，你說的很好，我也不會強求的，今日這茶便到此為止吧，希望他日天下在握，萬事不愁，三界無恙的時候，你我還能在這樣的地方中，品一盞清茶”，謝子眇站起身，眺望著遠方的山川雲海，萬里層疊

 莫行看著謝子眇的背影，那一抹白髮是自己無法挽回的痛苦，謝子眇本該是驕傲肆意的，不該被塵世困住，高懸於九天之上的明月不該被蒙塵，只有耀眼的散發著他的光才是真正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