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 失聯

    這事還是陳寄北先提醒夏芍的。
 

    當時已經吃過晚飯,外面天黑下來,夏母正在給兩個小的切月餅。
 

    當然只給了小小一塊,給的還是柔軟的豆沙餡。兩個小的雖然已經滿了二十個月,能吐出剪短的句子,也能自己抓著東西吃,可還是不敢給硬的,怕嚼不爛不消化。
 

    小半夏不愧是陳寄北的崽,一吃甜的,那眼睛立馬變成了彎月亮。
 

    她小手抱著月餅,小口小口地啃,怕被人搶了似的,還用另一隻爪爪護著。
 

    就是到底人小力氣弱,一邊啃一邊往下掉渣,夏母隔一會兒就要幫她拍拍胸前的衣服。
 

    另一邊的小承冬拿著月餅,小臉卻繃得緊緊的,不像在吃好吃的,反而如臨大敵。
 

    夏芍發現他趁夏母在照顧妹妹,四下掃了眼,似乎很想將手裡的東西丟掉。
 

    可爸爸媽媽和姥姥都告訴過他不能浪費吃的,他最後還是沒丟,就是小眉頭皺著,表情十分嚴肅。
 

    然後小半夏一小塊月餅吃完,正準備嚷嚷要,手裡就多了一塊。
 

    她眼睛瞪得圓溜溜,小表情明顯有些懵。
 

    可好吃的自己長出來了,不吃白不吃,她油乎乎的小手抓緊,“啊嗚”又啃了一口。
 

    夏母去刷刀了,也沒注意這些,等她再回身,小承冬手裡已經空了,正舉了油爪爪示意要洗。
 

    夏母就把他帶到了臉盆架旁,小承冬還問“沒月亮”
 

    意思是月亮呢怎麼沒看到月亮
 

    夏母細細幫他洗著手,“月亮被雲彩遮住了,所以咱們小承冬看不到。”又隨口說著民間的諺語,“八月十五雲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燈。等明年元宵節,肯定得下雪。”
 

    夏芍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忍不住拿胳膊拐拐陳寄北,“你兒子有點腹黑啊。”
 

    陳寄北就站在她身後,本來也在看兩個崽,聞言卻湊近她耳邊,“萬輝兩個月沒來信了。”
 

    夏芍先開始一愣,接著心裡便是一跳。
 

    一個月一封,本來八月份就該有信來的,現在都九月份了。
 

    如果夏萬輝不是這麼有規律的來信,還不讓人覺得不對勁,可
 

    果然晚上安置了兩個孩子睡下,夏母也過來敲了他們這屋的門,問她“萬輝還沒來信嗎”
 

    夏芍當時已經換了睡衣,聞言露出點茫然,“不知道啊,我沒注意,明天我去單位看看。”
 

    夏母也知道她最近忙,“那你去看看,這都九月份了。就算半道丟了,第二封也該到了。”
 

    “行,我明天一早就去問,媽你回去睡吧。”
 

    夏芍把夏母送回了對面屋,心裡卻知道八成問不出什麼。
 

    就算她太忙,沒注意看,呂大爺也會提醒她有她的信,沒提醒只可能是沒有。
 

    第二天她去單位一問,還真沒有。
 

    夏芍那心當時就沉了,陳寄北沒走,在旁邊聽完她和呂大爺的對話,也蹙了
 

    眉。
 

    “咋了有信丟了”呂大爺關心問。
 

    夏芍搖頭,沒有,就是這兩個月沒收到信,有些奇怪。”
 

    月月都有信來,呂大爺也知道她有個弟弟在部隊,“可能有什麼事耽誤了吧。”
 

    “應該是。”
 

    夏芍和呂大爺道了別,剛走出去,陳寄北就低聲道“寫封掛號信問問吧。”
 

    掛號信,就是在信封上貼兩張郵票,標明掛號。
 

    一般信件比較急,或者害怕丟失,就會比普通信件多貼一張,多花八分錢。
 

    夏芍點頭,“中午回去我就寫。”夏萬輝遠在千里之外,聯絡不便,也只能這麼辦了。
 

    中午一回家,夏母果然迫不及待問“找到信了嗎”
 

    “沒有。”夏芍用了和呂大爺一樣的說辭,“可能有什麼事耽誤了,我寫封信問問。”
 

    夏母聽得直點頭,“你寫。”又道“再問問他上次說的那個志願兵,他轉得怎麼樣了。”
 

    夏芍就寫了封信寄出去,郵票貼了兩張,卻沒告訴夏母是掛號信。
 

    可直到國慶節臨近,依舊沒有夏萬輝的來信。
 

    這可是大半個月了,從江城往夏萬輝所在的部隊寄信,五六天就能到,何況還是掛號信。
 

    夏母最近每天都會問一遍,夏芍嘴上淡定,心裡卻開始不安。她忍不住寄了第二封掛號信過去,依舊石沉大海。
 

    陳寄北能感知到她的情緒,見她一下班又往警衛室門外的小黑板看去,眼底露出焦躁,手輕輕搭在她肩上,安撫地捏了捏,“萬輝在部隊,又不是什麼找不到的地方,咱們再想想辦法。要不我打個電話給表哥,讓他幫忙找人問問”
 

    “還是我找嫂子問吧,我有嫂子的電話。”
 

    夏芍知道他的意思,秦舒家有人在部隊,職位還不低,或許能有什麼辦法。
 

    她抿唇收回視線,做了個深呼吸,回去後什麼都沒表露,偷偷出當初秦舒塞給她的紙條。
 

    那時她幫秦舒,也只是舉手之勞,根本沒想過讓秦舒還什麼人情,只是為防萬一有用得著的地方,才一直將紙條收在箱子裡。沒想到有一天,這個人情還真派上了用場。
 

    兩口子一起去警衛室借用的電話,撥出號碼的時候,夏芍的手竟然滑了下。
 

    陳寄北看著,默不作聲接過紙條幫她撥。
 

    嘟聲連響了四聲,對面終於有人接聽,夏芍穩住聲音,“你好,我想找財務科的秦舒同志。”
 

    那邊的人應了聲,接著有腳步聲遠離,一聲聲把時間都拉漫長了。
 

    不知等待了多久,聽筒裡才傳出秦舒柔和的聲音,“你好。”
 

    “嫂子,是我,夏芍。”夏芍一句廢話都沒說,開門見山,“我有事想找你幫忙。”
 

    一聽是夏芍,秦舒語氣也鄭重起來,“出什麼事了”
 

    夏芍在單位的事她聽二嫂說了,二嫂那麼幹練的人,都由衷地誇讚夏芍有能力。這兩口子也不是會輕易求人的性
 

    格,能打這個電話,肯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果然夏芍聲音雖還柔緩,語氣卻透出凝重,“我弟弟在部隊失聯了,我想請你幫我打聽打聽。”
 

    “失聯了”秦舒吃了一驚。想想最近國內的動作,她趕忙問“你弟弟在什麼部隊”
 

    “高炮部隊。”夏芍說。
 

    秦舒聽著心裡更是一驚,沉吟了片刻,“部隊番號、籍貫和姓名給我,我找我大哥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