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破而後立

天空在不知不覺間變得一片漆黑，但陽光卻並未被遮蔽。

妖怪還未被解決，無面尚未被抓住，認為已經消滅了葉平的修士或者仙人還沒有從這件衝擊性的事件中緩過神來，只有少數人注意到了這一點。

“怎麼回事？難道這是葉平乾的嗎？”顧玲眨了眨眼，漆黑的天空與明亮的環境，這種與她正常認知不同的景象令她感到有些不適。

眾人的目光紛紛轉移到熒和雲歸君的身上。

熒是殺死了葉平的主要戰力，雲歸君是萬仙閣的閣主，或許兩人會知道些什麼。

最後還是雲歸君看著漆黑的天空，緩緩吐出兩個字:

“葉平……”

熒的手中，天空之翼憑空出現，她輕聲呼喚甘雨的名字。

半人半仙的甘雨，因與巖王帝君的契約而在塵世辛勞千年，卻因體內仙人的存在而始終難以融入人世。

人們只知麒麟是祥瑞的象徵，卻未曾見過仁獸浮沉人海的孤獨。

甘雨的力量降臨在熒的身上，祥瑞的氣息也縈繞在熒的周圍，她舉起手中的天空之翼，對著天空之上的漆黑之物，緩緩蓄力，然後猛然轟出一劍。

帶著冰元素力的箭矢以驚人的速度飛出，但熒仍不滿意，她立馬呼喚魈的名字，施展風輪兩立追上這支箭矢，隨後於空中凝聚體內的風元素力，利用風渦劍的力量讓箭矢再一次加速。

在這樣的作用之下，熒射出的這發箭矢速度達到了一個恐怖的程度，甚至看著那支箭矢，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名為“毀滅”的存在。

甘雨的箭術名為流天箭術，射出的霜華矢在命中目標之後還會進一步綻放，造成更為強大的傷害。

但是，當熒的箭矢命中天空之上的黑暗時，霜華矢竟直接被黑暗吞噬，而那預想之中的綻放甚至都未曾出現。

“吞噬一切的黑暗。”熒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破山劍，在使用了一次之後，手中的長劍已經失去了屬於神器的力量，光澤暗淡，雖然刀刃看上去依舊鋒利，但終究只是一把普通的劍。

熒嘗試揮舞了一番，感覺甚至還不如自己的無鋒劍好用。

但熒還是將長劍拿在手中，隨後看向雲歸君，問道：“難道葉平還沒有死？”

然而云歸君並未第一時間回應熒，他身上的白焰不受控制地升騰而起，朝著那片漆黑衝去，白焰的速度看上去不快，但是卻燒燬了時空的距離，直接來到了漆黑天空的面前。

而那片漆黑似乎也感受到了什麼終於展現了第一次變化，從那濃厚的黑暗中，一個黑色的液滴緩緩成形，其中似乎有著某種紅色的事物在不斷醞釀。

這黑色的液滴與雲歸君的白焰相觸，時空的存在竟在一瞬間徹底消失，就連在熒的視線下都呈現出一片空白。

待到時空再次恢復穩定，白焰與液滴竟都消失不見，而在天空之上則留下了一道明顯的痕跡。

那像是灼燒的痕跡，又像是被水浸溼的痕跡，在空中殘留，不論從哪一個角度、不管從多遠的距離看去竟都沒有任何區別，這是對世界留下的創傷，是對世界本身造成的傷害。

熒驚訝於白焰與液滴碰撞的威力，但更加驚奇於液滴的存在。

“老師說過，天河仙訣和白焰焚天訣是當今最為強大的兩門功法，其餘功法都是這兩門功法的殘章或者變體，沒有任何一門功法能夠強過他們。”歸燕的聲音在熒的身邊響起，經歷過一場戰鬥，凌月也感到體內法力枯竭，只能將身體交還於歸燕，此時的她或許正在抓緊時間恢復法力。

“按理來說白焰焚天訣所煉出的白焰與天河仙訣修煉出的霞光應該就是當世最強的兩種力量才對。”

歸燕的話說到這裡，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之前葉平與雲歸君戰鬥，雖然仙人血也抵擋住了白焰，但那終究只是依靠量取勝，抵消一份白焰可能需要數十份的仙人血，而剛剛那黑色液滴上所攜帶的能量，不多不少，正好與白焰相當。

這就說明了，這世間又出現了一個能夠與那由最強功法所修煉出的力量相匹敵的存在。

“葉平，他突破了。”雲歸君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本就對世人而言極為危險的大魔修居然在身死道消後修為更進了一步，這怎能不令人感到危機。

天空之上的漆黑終於開始匯聚，從覆蓋整片天空開始不斷縮小，最終成為一個普通人的大小，然而其中那股駭人的氣勢卻反而變得越發濃郁，所有人的心頭都附上了一層陰霾。

葉平復活了。

“果然是好手段。”雲歸君一馬當先，直接騰空而起，朝著葉平飛去，兩人在空中遙遙相望。

“自那世外之人降臨之後，除天涯島的那位前輩於天星中悟出天河仙訣之外，就再也沒有比我萬仙閣的白焰焚天訣更為強大的功法了。”

“可現在一切都變了，你創造出了足以顛覆世界的仙人血，現在還創造了一套能夠與白焰焚天訣匹敵的功法，如此天賦，可謂是前無古人”

雲歸君毫不吝嗇對葉平的誇讚，他很清楚，眼前的敵人會是怎樣的危險，但也同樣明白，眼前的敵人是怎樣的天賦絕倫。

“破而後立，只有徹底消亡，讓我體內的魔氣逸散與天地，讓我的仙人血拋灑於大地，我才能夠真正地與這個世界……”

葉平說著突然遲疑了一下，片刻後他再次開口，說出了從他心中冒出的那兩個字：

“……合一。”

這番話令雲歸君有所感觸，他對熒說是自己“看到卻又被自己遺忘”的事物令他的位格提升而實力下降，但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並無法考證，在他的心裡還有另一個推測——

他因為看到的事物而選擇了自毀，卻又因白焰的焚燒而獲得了位格上的提升。

若是如此，那麼他所踏出的那一步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你的位格得到了提升，但是實力卻變弱了。”雲歸君眼眸深處閃過一絲驚恐，他極力將自己的這份情感壓下，正視葉平，繼續說道：

“現在，我們之間的實力差距又回到了以前的狀態，你終究還是贏不了。”

“不，你錯了雲歸君。”葉平沒有否認自己變弱的事實，可他的臉上也沒有因為自己變弱而出現哪怕一絲擔憂的神情。

“失去了破山劍，你們無法再殺死我，而我還擁有我的泥人偶。”

話音剛落，已經化為石像的泥人偶再次行動了起來，它們與葉平產生了直接聯繫，那位格得到提升魔氣與仙人血也一同在它們體內滋生，蔓延，最終成為它們的一部分。

它們的樣子不斷變化，從文憐和葉十一的樣子紛紛變化成為了葉平的模樣，甚至，這些泥人偶所散發出的氣息也與天空之上的葉平完全相同。

“原本泥人偶無法完全複製我的力量，但現在不同了，我變弱了，可這六個泥人偶卻都可以發揮出與我相同的力量，最終取得勝利的，終究還是我！”

葉平大笑了起來，他的復活，他所說的話語，都令那些與妖怪對抗的修士感到絕望，一時間，竟有不少不夠堅定的修士在恍惚間被妖怪反殺。

葉平看向熒，如同看著砧板上待宰的獵物：

“你沒能利用夢境預見這樣的結局吧，如今夢境已經解除，我將會在現實中取得最後的勝利。”

“我所製造的夢境確實沒能預見到這一切。”熒承認了葉平的說法，可很快，她就再次舉起了手中已經失去了神器力量的長劍，一道金色的光芒瞬間籠罩劍身，破山劍的力量竟然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