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碧悠然 作品

922. 堂姐不做磚 二十八 錢立雪知道他……

    錢立雪知道他們看在生意的份上, 應該會輕輕放下,沒想到王光宗一點都不計較,她頓時滿臉歡喜, 感動地撲進了他的懷裡。
 

    “你真好。”
 

    王光宗身子有些抗拒,卻還是忍住了,拍著她的背,輕聲道“咱們倆是夫妻, 我賺的銀子就是你的。銀子賺得越多, 咱們的孩子得到的就越多。你那個姐夫家裡生意做得很大,還是要跟你姐姐搞好關係。他們吃肉, 咱們撿點湯喝,賺的銀子都花不完。”
 

    錢立雪神情大變,好在臉埋在他的懷裡, 能夠掩飾住自己臉上變化,見男人在等自己回答, 半晌才嗯了一聲。
 

    得了好處,王光宗很大方,直接拿出了八十兩銀子給錢家, 說這是他們養女兒多年的辛苦費。
 

    之前的聘禮, 因為錢家人知道自家高攀,怕貪得無厭的嘴臉太難看目前最重要的是想要促成這門婚事, 所以一點都沒有截留,全部都置辦成嫁妝。
 

    這八十兩,一家人才算是看到了結這門婚事的好處。
 

    這門婚事兩家都有意,一切都挺順利。王光宗來迎親的隊伍很是熱鬧,引得街上眾人紛紛駐足觀望。錢家也覺得很有面子。
 

    等到送走了新人,院子裡只剩下自己家人了。小柳氏拿著銀票笑呵呵“爹, 娘,我就說不用回去種地了嘛,也不要多的,他們每年送一次銀票,咱們家都花不完。就是立新已經大了。不然,還可以送他去讀書。”
 

    錢懷只得這一個兒子,不能把這世上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面前,想了想道“讀書不行,送他去學算賬,以後讓雪兒把她叫到鋪子裡做一個管事。或者咱們好生攢點兒銀子給他開個鋪子,那樣才算是在這城裡立了根。”
 

    一家人越說越歡喜,好像已經在城裡有房有鋪,脫了身上泥腿子的皮了。
 

    錢立雪坐在花轎裡,被晃得暈暈乎乎,整個人卻輕飄飄的,她一點都不覺得難受,反而覺得自己像是踩在天邊的雲上。
 

    這會兒她再不惦記李東南,還恨自己當初眼皮子太淺,如果沒有和他成親的話就更好了王光宗都說了要和她生孩子,並且會把所有的家業都交到二人的孩子手裡。
 

    她再也不用害怕被家裡人叫去地裡幹活
 

    鑼鼓喧天,在一片打趣聲中,錢立雪被喜婆扶著三拜九叩,完了被送入洞房。
 

    蓋頭揭開,王光宗含笑的眉眼出現在眼前。殷勤地和她說了幾句,又叫來了人伺候她,還衝她賠禮說要失陪,這才緩步離開。
 

    錢立雪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滿是甜蜜,這才是自己想要的婚事嘛。一抬眼看到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一桌飯菜,還有邊上七八個等著伺候她的下人,心下更添了幾分歡喜。
 

    她吃了飯,坐回喜床上等著。
 

    一開始還覺得挺閒適,坐久了就開始腰痠背痛。外面的喧鬧聲漸漸小了,門吱嘎一聲,王光宗醉醺醺地被下人扶了進來。一起進來的還有一位身著紅衣的妙齡女子,她微微蹙著眉,似乎有些擔憂。
 

    錢立雪早前已經打聽過,得知王光宗沒有納妾,甚至連通房丫鬟都沒有。此時看見個貌美的妙齡女子,心裡頓時緊張起來。
 

    “你是誰”
 

    紅衣女子寬繡窄腰,衣衫上繡著繁複的花紋,聞言抬眼看來。
 

    她沒說話,邊上的丫鬟已經福身解釋“這位是府裡的表姑娘。”
 

    錢立雪心頭“咯噔”一下,女人的直覺很準。只方才這位表姑娘帶著王光宗進門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二人之間的關係不簡單,至少絕不是表兄妹之間該有的親密。
 

    說是親兄妹,或者是夫妻還差不多。
 

    王光宗趴在了床上,表姑娘上前幫他脫鞋,在丫鬟的幫助下把人的紅衫給扒了,然後將人順進被子裡蓋好。
 

    對一切做得自然而然,就在錢立雪的眼皮子底下。
 

    錢立雪張口想說話,又覺得自己今日剛進門,不宜與人爭吵。乾脆閉了嘴,反正來日方長,她才是明媒正娶的妻子,這什麼表姑娘早晚要嫁出去
 

    王光宗躺下,所有人都走了,錢立雪有些委屈。
 

    李東南成親那天也是喝得爛醉,不同的是這屋子富麗堂皇,不是李家的泥地。
 

    錢立雪安慰了自己一番,靠在他身邊躺下。
 

    可這醉鬼在哪裡都一樣,王光宗躺下不久,立刻就爬起身來,哇哇吐得滿床都是。
 

    錢立雪滿鼻子都是酒臭味,險些被燻得吐了出來。乾嘔了好幾次,總算是忍住了,被子髒成這樣,睡是睡不成了。好在不用像上次成親一樣忍著,她叫來了丫鬟進來伺候。
 

    要換被褥,床上的兩個人都得下來。錢立雪臉色不太好,王光宗被折騰這一番,酒已經醒了大半。側頭看到新婚妻子的臉色,問“你不高興”
 

    錢立雪並不掩飾自己的想法,母親跟她說過,男人是要教的,新婚時兩人感情最好,是讓他知道自己喜好最合適的時機“味道太難聞了,我最討厭喝酒的人。”
 

    王光宗並沒有像白日那麼有禮,似笑非笑“我呢,不是鄉下那種靠種地為生的莊稼漢,平日與人談生意,喝酒是難免的。像今天這種日子,沒人灌我的酒,就代表王家要完蛋。都是生意場上的人,人家來是看得起我,要是敬酒我不喝,那是不給人面子。很多生意上的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喝得高興了,什麼都好商量。所以,咱們成親之後,我去外頭喝酒的次數不會少,喝花酒的機會也會有,偶爾會徹夜不歸,你得早有準備。”
 

    錢立雪面色大變。
 

    她想著新婚之時讓男人知道自己的喜好,而男人的想法也一樣,在今日就給她定規矩。
 

    喝酒就算了,居然把喝花酒說得這般理所當然。
 

    “花樓裡的女子不乾淨,容易生病。要不你還是回家吧。”
 

    王光宗眼神眯著,似乎還沒有徹底清醒,似笑非笑地道“乾淨”
 

    那看向她的眼神裡滿是不屑。
 

    錢立雪心頭一驚,因為她嫁過人,不再是清白之身。她忽然就有些惱“我被人騙婚的事情早就跟你說過,那時候你不在意,現在也別因為這生氣。”
 

    “我沒生氣。”丫鬟換下了被褥,又退了出去。王光宗重新爬上床,“你不是清白之身,還要求我對你忠貞不二,未免也太過分了。再說,就算你是清白的,男人三妻四妾,喝個花酒都正常,為了這個跟我吵,忒不大度城裡的姑娘在家中就會被教導三從四德,幫未來夫君相夫教子雪兒,你且有得雪呢。”
 

    錢立雪心裡委屈壞了,咬了咬牙,跟著爬上了床。
 

    剛才王光宗喝醉了不能圓房,但今日是新婚之夜,如今醒了過來,自然要親近。
 

    錢立雪沒有拒絕。
 

    喝醉了的男人哪怕已經被丫鬟擦洗過,那股酒臭味還是如影隨形,錢立雪咬著牙忍了。
 

    一番過後,錢立雪想問那個表姑孃的事,邊上王光宗昏昏欲睡,她將話咽回去,想著來日方長,以後再說。
 

    王光宗都要睡著了,想到什麼,翻了個身,用手撐著臉頰,居高臨下看她“睡著了”
 

    錢立雪睜開眼“沒有。”
 

    “有件事情我忘了問你。”王光宗坐起身,“先前我說讓你好好維護姐妹之情,你成親,姐姐添的妝呢,拿來給我瞧瞧。”
 

    錢立雪心頭一驚。
 

    錢立妮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促成這門婚事,她就功成身退,和錢家再無關係。
 

    但這件事情不能讓王光宗知道,錢立雪勉強笑道“都這麼晚了,明天再說。”
 

    “我喝酒吐過之後就已經清醒,也睡不著,明天再補眠也是一樣的。拿過來給我看。”王光宗態度不容拒絕。
 

    錢立雪眼見糊弄不過去,道“你說的是添妝”
 

    她故作一臉疑惑。
 

    王光宗主動解釋“你成親是大喜事,姐妹之間會互相送禮物,那個就叫添妝。”
 

    錢立雪做出一副恍然模樣“我們鄉下不興這個,你若是非要,回頭我問姐姐要就是了。”
 

    她一臉的輕描淡寫,好像問姐姐要禮物是很尋常的事。說完後重新躺下。
 

    王光宗卻不打算輕易放過“我去接你的時候人挺多的,好像沒有看見姐姐,她來了嗎”
 

    “沒有,她說有點忙,和蔣公子有約。”錢立雪擺了擺手“親生姐妹之間,不計較這個。”
 

    面上一臉雲淡風輕,一顆心卻提到了嗓子眼。之前她以為王光宗看中的是自己這個人,非要攀扯上錢立妮,不過是為了給長輩一個交代。現在看來,她似乎想錯了。
 

    王光宗他自己也挺在乎這門親戚錢立妮油鹽不進,怕是騙不了多久。她翻個身,窩進他的懷裡“大晚上的,睡吧,有事情明天再說。”
 

    男人沒有動,半晌,悠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你出身鄉下,確實不懂規矩,但我認為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無論貧賤都是一樣。譬如親近的人有喜,不管有天大的事情都該把那一日騰出來親自上門。”
 

    錢立雪心頭一驚,抬頭就對上了男人懷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