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藍 作品

第一朵雪花十九(師尊他另有所愛)(第2頁)

 真儀問了了:“以後我是不是有伴兒了?”

 她說的不是宿錦,而是小冰人裡的阿映,這十年來真儀每天都只能同了了說話,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人看得見她聽得見她,有時她覺著自己快要寂寞瘋了,吃不能吃喝不能喝睡也不能睡,了了又很少回應,若是能多個夥伴,真儀會很高興。

 至於這個夥伴是她的情敵,這根本不重要,她對太離仙君的愛慕,早已在一次又一次打擊中消化為烏有。

 “她不是你的伴。”

 “可是……”

 了了冷淡地看著小雪人,“她會作為人,再一次活過來。”

 冰籠裡的宿錦見房內明明除了他倆外空無一人,了了卻自顧自不知跟誰說話,還以為是在和自己搭訕。

 真儀卻不明白:“可她不是已經死了嗎?只有通過甲子之身……難道你要犧牲自己,助她復活?”

 了了也不明白,“你是真的只長歲數,不長腦子是嗎?”

 真儀氣得憑空跺腳:“我說錯什麼了!師——太離復活她時,便是需要甲子之身做容器,如此才令她死而復生的!你剛才說她會作為人再一次活過來,難道除了給她找肉|身之外,還有旁的復活之法?”

 “不需要肉|身。”了了說,“有冰就夠了。”

 原本放在窗臺上的小冰人搖搖晃晃飛到了了手中,她把玩著小冰人,“明天早上她便可重生,到時候,以冰雪為身,自然不需要人類皮囊借屍還魂。”

 真儀下意識道:“那我……”

 “你不可以。”

 “為什麼我不可以?”

 真儀脫口而出這樣一句問話,沒等了了回答,隨即搖頭:“不,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不是在質問你,對不起,我、我……我就這樣就足夠了,就足夠了……”

 了了說:“你與她不同,你已經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人了。”

 言下之意便是,真儀已徹底死透,不可能再活過來。

 真儀的嘴唇翕動數下,最終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小雪人中,再沒開口。

 這些話全叫宿錦聽了去,他嗚嗚著發出聲音,拼命撞向籠壁以吸引了了注意,殊不知了了不避諱他,便是沒想過放他走。再說這也算不得秘密,除卻她之外無人知曉真儀的存在,宿錦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她在同誰說話。

 門派大比落下帷幕,了了無疑是這次大比的話題中心人物,然而她遠比預料中難纏。無上宗答應給她與凌波仙君身份,原本只是為了安撫她,並不打算將她容納進權力中心,可了了是個“別人有的我要有,別人沒有的我也要有”的孩子,既然她成了仙君,那麼其他仙君擁有的,也必須給她一份,並且只許多,不許少。

 恰逢沒資格參加大比的弟子出了事,一個名叫匡明的弟子下山除魔時與凡人女子互生情愫,他不敢承擔責任,回到師門後背信棄義,不敢將此事告知,因為無上宗門規嚴禁弟子生凡心,違者將要被逐出師門。

 結果那被他拋棄的姑娘不辭萬里找到了無上宗,這才將事情鬧大。由於此事行為惡劣,掌門真人及諸位仙君正在共同商議如何處理,他們沒想過要尋了了與凌波,了了卻不請自來。

 跟她一起的還有凌波,比起理直氣壯的了了,凌波無比心虛,低頭不敢看他人。

 宗中大小事務皆由掌門真人負責,只有發生大事,才會將仙君們請來。凌波愛瞧熱鬧,宗中發生這種事,她消息靈通,於是隨口說給了了聽,誰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原本了了並未強迫凌波跟來,是她自己擔心師妹出言不遜,萬一惹怒諸位師長,那可不妙。

 掌門真人只得請了了落座,並簡要向她表明此番商議結果,匡明雖違背門規有錯在先,然而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他又天資過人,若是廢去修為逐出師門,未免太過可惜。

 至於那凡人女子的訴求,掌門真人輕嘆一聲:“我們願意予她賠償,也希望她能見好就收,不要過多糾纏,凡人與修士之間,本就沒有結果。”

 凌波想要生氣又不敢,她感覺這樣處置不好,門規就是門規,倘若可以輕易打破,那門規還有什麼存在的必要?輕描淡寫讓那凡人女子見好就收不要糾纏,不知道的還以為匡明清清白白,是凡間女子惡意汙衊給他潑髒水。

 “……既然諸位仙君也認可這個處置,那麼我這便吩咐下去——”

 “不行。”

 了了冷冷地說,“我不認可。”

 掌門真人皺了下眉:“了了……”

 “你應當稱我為了了仙君。”了了看向他,“像你稱呼旁人那樣。”

 掌門真人修為比仙君們低,在強者為尊的修仙界,仙君的實力不容置喙,即便是掌門真人也必須尊重。

 一位仙君道:“此事我們已商議出結果,不可朝令夕改。”

 太離仙君見狀,緩緩開口:“諸位,既然了了有話要說,不妨等她說完,你我再從長計議。”

 了了詫異地看他一眼,她摧毀泥俑,害得他痛失所愛,怎地他不恨她入骨,反倒替她說話?

 “既然如此,了了仙君有何話要說?”

 “我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了了一一看過眾人,“你們聽不懂麼?”

 凌波想偷偷附耳勸說兩句,又擔心被聽見,掌門真人眉宇間浮出怒色:“此事我等已有決策,哪裡輪得到你來置喙?你——嗚!嗚嗚!”

 了了隨手封住掌門真人的嘴,起身走了出去,凌波慌忙朝仙君們鞠了個躬,隨後去追了了,凡人女子還在山腳下等待,連山門都沒資格踏入,至於匡明,他是掌門真人親傳弟子,早已從師父口中得知自己不會有事,此時還心安理得地躺在床上。

 凡人女子並非獨身前來,她懷中還抱著個小小的襁褓,未婚先孕後,她被孃家趕了出來無處可去,只能來尋苦等不歸的情郎,卻不曾想對方不肯見她便罷,好不容易有了聯繫,卻是要她離開,還說了許多絕情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