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藍 作品

298. 第十二朵雪花(十一) 從今天開始加入……(第2頁)

 

    雖然每每想起仍舊心痛,但真儀還是點頭“她是師尊至愛。”
 

    為那人上窮碧落下黃泉,為那人不顧世俗眼光煉製容器,還為那人推遲飛昇境界,自然是愛極了。那樣淡漠無情的師尊,願意為一個女子做到如此地步,如果這不是愛,那什麼才是
 

    她只遺憾自己不如那女子幸運,卻也慶幸是自己的身體陪伴在師尊身邊。
 

    了了冷淡道“可他殺了他心愛之人,迴歸無上宗後卻又後悔,你焉知他飛昇之後,不會再次後悔殺了你”
 

    真儀聞言,竟露出喜悅之色“你,你說真的”
 

    了了看著她,不曾言語,真儀卻喜出望外,她自言自語“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愛我,他愛我我怎麼能不愛我他抱過我,吻過我,與他朝夕相處的是我的身體,在他耳邊縈繞的是我的聲音,他時時刻刻都要看著我想著我,他愛我,他愛我”
 

    了了還小時,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力量,因此身邊常常下起大雪,無上宗的人感到奇怪,常年不下雪的座峰,為何連著數月都浸潤於冰雪之中直到了了開始嘗試掌控身為“人”的身體,無上宗的雪才停止。
 

    真儀還沉浸在被愛的幸福中,了了沒有管她,有人敲門,是玉書。
 

    他跟元景為凌波跟了了帶了禮物,都是些女兒家喜歡的胭脂首飾,還有零嘴布偶之類的小玩意兒,滿滿當當裝了一大箱。
 

    可了了不愛紅裝,對師兄們送的禮物也從不珍惜,送來時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
 

    玉書在了了面前頗有幾分拘謹,他不知要如何與性格冷淡的小師妹相處,因為時常他說十句,了了也不一定回一句,於是努力尋找話題“師尊要教你修煉了,這可真好。”
 

    了了看著他,不說話。
 

    “呃師尊教導時有些嚴厲,不過都是為了我們好,若是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隨時來問我跟大師兄”
 

    了了還是不說話。
 

    玉書俊秀的臉龐出現一滴汗,他輕聲道“小師妹,那我便先行一步,明日見。”
 

    不知為何,他總覺著小師妹的房裡很冷很冷,冷得連銅皮鐵骨的修士都有些招架不住。
 

    玉書一走,真儀才感慨“小師兄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可親,他待我可好,只是我辜負了他。”
 

    了了說“你不必難過,你死後,玉書也有了道侶。”
 

    真儀頓時無言以對,他們師徒四人之間的關係是一團亂麻,她與師姐凌波對師尊太離仙君一往情深,大師兄元景與小師兄玉書卻對她情根深種,而被她和師姐愛慕的師尊,則另有所愛。
 

    小時她們感情還很好,可隨著年歲增長,師姐恨她得師尊另眼相待,彼此便漸行漸遠,到最後反目成仇,師姐幾次三番陷害於她,最後更是害到了那位身上,被師尊廢除修為丟回凡間,變回了凡人。
 

    人人放不下,人人求不得。
 

    不顧身上被冰龍撕咬出的傷,他似是著魔般朝了了走去,劈手就想奪走泥俑,了了怎麼會給他這個機會,在師尊出手的一瞬間,她便將泥俑高高舉起“這是我的。”
 

    泥俑到哪裡,太離仙君的目光就追隨到哪裡,嘴裡甚至一直唸叨著阿阮這個名字,了了不願後退,所以她選擇用另一隻手將太離仙君推開,不喜他靠自己太近,而後繼續把玩手中泥俑。
 

    眾人皆被這樁變故驚得目瞪口呆,那泥俑上看下看,皆無過人之處,太離仙君為何如此痴纏
 

    小雪人中的真儀卻像是想明白了什麼,她自嘲般笑了笑“我就說我可真是愚蠢到了家。”
 

    那時她見師尊如此喜愛泥俑,愛到隨身攜帶,便偷偷去山下找人學習,笨拙地做了一女一男兩個你娃娃,想要送與師尊留作定情信物。
 

    把一塊泥,捻一個爾,塑一個我,將咱兩個,一齊打破,用水調和。再捻一個爾,再塑一個我。我泥中有爾,爾泥中有我。
 

    這兩個泥娃娃師尊的確是收下了,卻隨手擺至一旁,直至落灰,那時真儀隱秘的愛戀未曾敢訴說出口,隨後不久,她見師尊那個心愛的泥俑也和自己的泥娃娃們一同被擺在窗臺,還以為是他將自己的心意與泥俑一同珍視,私下悄悄竊喜。
 

    如今才知道,當真是自作多情,他對她那點若有所無的曖昧,溫柔繾綣的偏愛,不過是想要哄她的甲子之身,要她心甘情願奉獻出身體,供泥俑中的愛妻重生。
 

    他只成全他的愛情,才不管真儀死活。
 

    了了若有所覺,慢慢看向小雪人,裡頭的真儀魂魄因怒火與怨恨散發出令她不喜的高溫,於是正想化作厲鬼朝太離仙君撲去的真儀頓時冰雪蓋頭,成功將她的憤怒壓滅,了了朝她豎起一根食指,意思是不許胡鬧。
 

    “了了把它給我,快把它給我。”
 

    元景不解地看向師尊,試探著道“師尊,這只是個普通泥俑,是小師妹的玩具,您您就別拿走了吧”
 

    凌波搭腔“是啊是啊,了了不怎麼喜歡玩具,這泥俑雖醜,好歹她喜歡,師尊就別生氣了,了了還小呢,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她生怕太離仙君處罰了了,瘋狂暗示了了今年只有十六,還是個孩子呢,做什麼都值得被原諒。
 

    太離仙君壓抑住澎湃情潮,儘量用平和的語氣對了了說“那是魔王宿錦身上之物,說不定會有危險,你先將它交予為師,倘若為師檢查過後一切無恙,再送還與你。”
 

    了了那總是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幾乎可以稱為“匪夷所思”的神態,她不大明白,師尊在把她當傻子糊弄
 

    了了就這樣盯著太離仙君看了許久,她的目光很古怪,太離仙君甚至覺得,她不像在看一個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