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藍 作品

第240章 第十朵雪花(九)(第2頁)




    次日她精神懨懨,眼底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旁人關問時樊珈堅稱沒事,一直到早上宮人們吃過飯,尚食局收拾得差不多了,樊珈才蹲在一邊開始思索自己能做點什麼。



    不是為了誰,就為了以後她來月事時能少受點罪。



    如此嚴肅認真地思考了快半個時辰,樊珈悲傷地發現這太為難她了,她壓根不是這塊料,她就只知道衛生巾比月事帶好用,好的,那麼問題來了,衛生巾怎麼來?



    大右連棉花都沒有!



    就算有,棉花要經過怎樣的加工才能變成衛生巾?



    樊珈:……



    她深深地意識到自己不是穿越的料,一不會水泥二不會玻璃,幹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說點殘忍的,她連穿越者必備的雞兔同籠都不會算——說來慚愧,她大學專業是商務外語,不用學數學,而這個專業恰好在古代完全派不上用場。



    “下次你們要帶人穿越時,能不能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做個準備?”



    寵妃系統:……



    樊珈伸手撓頭,把好端端的髮髻撓成雞窩,春芳路過瞧見,撲哧一笑,過來給樊珈把髮髻解開,再幫她把頭髮重新梳好,她常年做事,十指上生著厚厚的繭子,摩挲頭皮時酥酥麻麻的很是舒服,樊珈眯起眼睛,像只在屋簷下躲懶曬太陽的狸奴。



    寵妃系統沒有再繼續催,它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宿主一時半會的固執沒關係,等她意識到不當寵妃就只能任人魚肉時,她會主動想要做任務的。



    因為,這是個會吃人的時代啊!



    不想被吃,就只能反過來吃別人,偏安一隅是永遠不可能的,弱肉強食才是正確的生存法則。



    樊珈被春芳梳著頭,想到被無辜打死的小秋葉,擔架上得了病死去的陌生宮女,還有連夜洗月事帶藏在床裡晾的月季……她們每個人都是活的,會呼吸,會說話,也許還有一些很可愛的小心願。



    她們想活下去,沒有人不想活下去。



    但作為奴隸活著,麻木地度過一生,這樣真的就夠了嗎?她這種沒什麼本事的懶人穿越到大右,到底有什麼意義呢?



    “秋葉,秋葉!”



    樊珈茫茫然回神,這回叫她的不是春芳,而是奚官局的富貴公公。



    此時他手中一左一右拎著兩個食盒,衝她笑得見牙不見眼:“幫我拎個唄。”



    橫豎也沒事,樊珈拍拍屁股起身,幫忙接過一個食盒,富貴說:“我跟尚食女官說過了,你可以幫我拎到奚官局。”



    樊珈心想你個死太監,兩個食盒能有多重你還要我拎一個,白瞎了平日投餵你的那些好吃的,你給我吐出來!



    臉上繼續營業:“好的。”



    從尚食局到奚官局不算特別遠,但架不住樊珈手裡拎著食盒,這食盒再輕,拎一路也會慢慢重,可往日最有顏色的富貴公公卻跟看不到一樣,愣是一把手都不搭,氣得樊珈給他扎小人,暗暗發誓以後有好吃的絕對不留給他。



    原本想著是跟奚官局打好關係,這麼一看還不如不打好呢!



    “秋葉,還愣著幹啥,進來啊。”



    站在奚官局入口出,樊珈踟躕不已,她猶猶豫豫道:“不用了吧,這都到了,你自己拎進去,或者找個人幫你拎進去唄!”



    富貴:“這還真的只有你能拎。”



    樊珈再傻這會兒也意識到事情不妙了,她欲哭無淚,富貴這是想幹什麼?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富貴,試圖勾起他內心深處殘存的良知:“富貴公公,我昨兒做的蜂蜜蛋糕好吃嗎?”



    富貴舔舔嘴:“好吃啊,改明兒你再做,記得給我留塊。”



    樊珈:“我有什麼好吃的都給你留,對吧?咱們怎麼說也算朋友了,對吧?”



    富貴:“對呀。”



    樊珈:“那你能把食盒自己拎進去不?”



    富貴:“不能。”



    他總算是明白樊珈的意思了,嘿嘿一笑:“你呀就放心吧,不是什麼壞事,保管你全須全尾回尚食局,你就把心擱回肚子裡行吧?”



    得了他這句話,樊珈才算略略鬆口氣,她第一次來奚官局,忍不住緊張,連裡頭什麼佈置都沒心思看,跟在富貴身後繞來繞去,最後進了個大房間,富貴恭敬道:“大人,您要的膳食來了。”



    這是樊珈第二次見到奚官局內令索豐。



    第一次她敢跟人說話,那是因為索豐書卷氣濃厚,人看著也和氣,但現在樊珈不大敢了,這段時間足夠她從其它宮人口中得知這位是個怎樣心狠手辣的人物,完完全全一笑面虎,他衝你笑時,指不定就是盤算著如何扒你一層皮呢。



    索豐讓兩人將食盒呈上。



    他一句話沒說,樊珈老老實實守在一邊,看著他親自將食盒裡的菜一樣一樣端出去,再將食盒蓋上,隨後輕描淡寫對她道:“這個食盒不錯,要常用。”



    樊珈茫然:啊?



    怎麼就不錯了?不都是這樣的食盒嗎?這玩意兒尚食局多得是。



    眼角餘光發現富貴在衝自己使眼色,樊珈想哭但是哭不出來,只好呆呆應道:“是。”



    然後她就被攆出奚官局了。



    不是,這幹啥呢?



    讓她跑這一趟,真就是單純送飯哪?



    樊珈滿心惶恐地進去,一頭霧水地出來,她不懂索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富貴送她走,還叮囑她:“別忘了索大人的話。”



    樊珈:“哦。”



    她一路走一路想一路懵懂,所以說她最最最最最討厭的就是謎語人了!有什麼話不能好好攤開說,非要拐十七八個彎?



    說來也巧,回尚食局的路上,明明樊珈已經刻意避開人多的路線,卻還是撞上了皇子儀架,嚇得她趕緊跪在路邊頭都不敢抬,內心期盼對方趕緊滾蛋。



    但天不遂人願,越怕什麼越來什麼,眼看皇子儀架過了一半,樊珈那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呢,便聽見一道略微熟悉的嗓音:“這不是尚食局的小秋葉麼?怎地會在這兒?”



    樊珈老實回答:“去奚官局送食盒。”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