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藍 作品

第235章 第十朵雪花(四)(第2頁)




    不知道她的運氣好還是不好,上次送飯,遇著了死太監,這次取食盒,手剛碰上把子,就又來了人,而且來的還不是上次的死太監。



    來人是個十四五歲的男孩,放在現代也就是初中生,可那表情那神態,活脫脫一小皇帝,來勢洶洶,且來者不善。



    樊珈不敢跑也不敢開口,只能拼命往角落裡縮,儘量降低存在感。



    寵妃系統說:“這是胡嫻妃的次子,也是顯宗皇帝的第九子,如果能獲得他的愛慕值……”



    話沒說完就被樊珈打斷了:“你是不是有毛病啊,他多大我多大?就算沒病你也知道我現在長什麼樣吧?”



    人家皇子是瞎了眼嗎,看上個十三歲發育不良的黃毛丫頭?



    九皇子陣仗大,前前後後跟了幾十個人,太監宮女侍衛應有盡有,把正殿塞得滿滿當當。



    他捏著鼻子嫌棄道:“這什麼味兒,這麼難聞?該不會還有老鼠吧?!”



    說完,對著無名幸災樂禍道:“真是可憐啊十一弟……不對,是十一妹?也不對,我倒給忘了,你壓根不是皇室眾人,只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這話難聽的,樊珈都想揍他,九皇子卻像是找到了什麼有趣的玩具,迫不及待地對無名說:“你被關進來這麼久,還不知道外頭髮生什麼事了吧?我那真正的十一弟可回來了,曹妃娘娘疼他疼得跟什麼似的,嘖嘖,從前你還是她親生骨肉時,她都沒那麼疼過你。”



    對一個依賴著母親信任著母親的孩子來說,沒有比被母親拋棄,失去母親的愛更痛苦的事,尤其是無名還叫宜年時,她是公主卻裝成皇子,曹妃生怕事情洩露,對她無比嚴苛,而她越是嚴苛,宜年越是緊張,在上書房的表現很是平庸,母女之間溫情之時極少,更多的是曹妃訓斥,而宜年悶聲不吭。



    現在就不一樣了,曹妃雖以女代男,可陛下輕輕揭過此事,她的親生兒子也回到了身邊,而且極為優秀,高興之餘,她又恨陛下偏心,說什麼陳年舊事查不出來,這幕後之人必是胡嫻妃!



    這些年,胡嫻妃總是話裡話外刺激她,每每令曹妃慌張地以為有第三個人知道這個秘密,陛下不處置她,曹妃心中憤恨無處發洩,便一股腦傾瀉到了養女身上。



    這個鳩佔鵲巢的冒牌貨,害得她的孩子在外受了十四年的苦!



    九皇子恨不得再用上幾千個成語來描述曹妃與十一皇子的母子情深,可定睛一看,無名卻毫無反應,他氣不打一處來:“你現在已經是個廢人了!要是你願意跪下來舔我的靴子,我興許可以考慮向父皇求情,把你從冷宮裡放出去。”



    樊珈問寵妃系統:“你們商城到底什麼時候才有加特林?”



    寵妃系統:……



    樊珈緊張得要命,她覺得這個女孩的腿不能拖了,必須得找好大夫看一看,興許還有治好的可能,要是九皇子真的能帶她出去,不是有句話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忍一時風平浪靜啊。



    她想給無名使眼色,可人家根本沒看過來,從九皇子到冷宮嘴巴一張叭叭至今,無名一個字都沒說過。



    九皇子說得口乾舌燥,既沒能從無名身上找到優越感,也沒看見對方哭喊發瘋涕淚橫流的慘狀,心裡哪哪兒不得勁,“喂,我跟你說話,你耳朵聾了嗎?”



    樊珈聽著這口氣有點不對,果然,下一秒九皇子便滿臉惡意:“來人,把她的褲子給我扒了,讓我好好看看廢了的腿是什麼樣子!”



    左右宮人聽令而動,在他們摁住無名之前,她才用冷冰冰的聲音問:“挨訓了,到我這裡找場子?”



    一個太監的手伸過來,尚未碰到她,慘叫聲與鮮血迸濺同時發出,他抱著腕子痛到倒地打滾,樊珈也嚇了一跳,發現無名手中握著一根很不起眼的簪子,正是這根簪子挑斷了太監的手筋。



    九皇子連連後退,色厲內荏否認:“你,你胡說什麼!”



    被無名出手之狠辣迅捷驚到,其它人頓時不敢上前,竟讓出了不大不小的空間,不知道為什麼,樊珈就感覺,無名應該很不喜歡被人盯著,更不喜歡她坐著矮人一頭,如果她坐著,那圍繞在她身邊的其它人,是應該跪著的。



    無名朝一名宮人招了招手,對方不敢上前,九皇子踢了他屁股一腳:“去看看她還想耍什麼花招!”



    結果無名只是借用宮人的衣服擦掉簪子上的血,畢竟她只有這麼一床被子,沾上血怎麼行?



    九皇子被嚇成這樣,反應過來後便覺氣惱,一個廢人罷了,怕她做什麼?!正要再叫人上去給無名點顏色看,對方卻拋出一個誘餌:“想知道偷龍換鳳的真兇是誰嗎?”



    九皇子警惕不已:“想怎麼樣,不想又怎麼樣?”



    無名將簪子收入袖中,神色冷淡:“此事與胡家息息相關。”



    一聽她提胡家,九皇子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陰沉,他沉聲道:“你們都退下。”



    宮人們猶猶豫豫,樊珈第一個響應,她低頭躬身:“是。”



    “殿下,此女心狠手辣,萬一……”



    九皇子不耐地看了眼這多嘴的狗奴才:“我說的話不好使了是不是?她敢傷我,母妃就能把她碎屍萬段!父皇更不會放過她!滾出去,我沒叫你進來,你就不許進來!”



    被他這般喝斥,宮人們不得不退出去,九皇子這才不爽地質問無名:“什麼事跟胡家息息相關?我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敢胡亂攀咬,我必定將你挫骨揚灰,叫你碎屍萬段!”



    無名卻看著他,那毫無感情的雙眼令九皇子倍感詭異,心口好像壓了一座大山。



    “我無牽無掛,爛命一條,臨死前先殺了你,穩賺不虧,你說呢?”



    是針對剛才九皇子“她敢傷我,母后父皇不會放過她”的話,九皇子心裡一涼,轉身就想跑,幸而無名並未真的動手,她瘦得幾乎脫相的面容似冰雪雕琢而成,沒有一絲一毫活氣,出口的話卻正中九皇子心頭最脆弱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