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她沒有選擇的


                 跑路的時候,南弋發現自己被人盯上了,關鍵是,來追殺她的人還不少。

  出了禁書樓,外面的人在守株待兔,正巧,她正在跑路。翻了半個山頭,後面的人仍舊窮追不捨。

  對面包抄來了幾個人,而裡面就有在鐵索橋上踩了她一腳的人,叫什麼來著……陵遊。

  論武力值,對面那幾個人遠不是她的對手。可她並不打算見血,更何況她對聖醫谷的許多小道尚且未摸清楚,耽擱的時間便會更多。

  幾人被她打傷暈了過去,只剩下那個叫陵遊的人。

  “一直往西走,東邊和北邊已經佈下了捉拿你的人。馬上就會有人追過來,我會把他們引向東側。小心他們所有人,他們身上都帶了毒。”陵遊扔了武器道。

  “這麼好心?”南弋狐疑。

  “我要是坑你立功,萬一沒坑成,你逮著機會怎麼著也會弄死我。你不說我不說,誰能知道我放水。就當做是我在鐵索橋上踹你一腳的補償,咱們兩清。”

  “你想得倒是很明白,那咱們最好……後會無期!”

  南弋沒有收劍,“不過為了真實性,我還是得幫你一把。”

  “什麼?”

  話音剛落,陵遊忽地覺得腦袋一沉,兩眼發白,瞬間沒了意識。

  南弋勾唇:“這下,咱們才兩清。”

  *

  雲馥嫣等在浮玉殿,終於看見空相臣回來。

  “大人,已經有人盯上了浮玉殿。”

  空相臣微垂著眼眸,神色清冷,水青色的衣裳更添幾分孤傲出塵。

  “閉殿,任何人不得進出。”

  浮玉殿這裡一切如常,她才有更多的時間離開。

  “那……慕少主呢?她還未回來。”

  “她走了。”空相臣握緊了袖中藏著的手,心裡的澀意陣陣泛動散開。

  青山遙遙,天地曠野,她卻不曾留。

  她不顧一切為了別人奔赴而去。

  日與月,註定背道而馳。

  他亦是如此。

  *

  盛京。

  昨日下了好大的一場雪,整個盛京皆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如鹽似晶的積雪落在皇宮各處的琉璃瓦上,雪後的陽光明媚燦爛,讓人看著都不禁想笑一笑。

  殿內的暖爐放在各處,讓人置身春日一般。

  夜梟從殿外進來,看見換了衣裳的君燁仍舊批閱著奏摺,旁邊還有滿滿三摞還未打開。

  全年無休,喪心病狂,加錢都不幹。

  不過要是那位在,保準君燁能一個人當兩個人用,整天有使不完的牛勁兒。

  今日早朝,有幾個沒長眼的大臣開始提及後宮納妃、綿延子嗣之事,甚是頭鐵,他聽得心驚膽戰。

  他們家主子連那位都還沒娶上,這些老臣就不能想想辦法。

  君燁沉著臉色下了朝,命人照著進諫納妃的大臣名單,每家各出一個兩個兒子女兒,擇日送到郊外皇寺裡,名為替太上皇祈福,打坐誦經,吃齋唸佛,十天半月太短,兩三月不長,也沒個準頭。

  夜梟只覺這個主意極好,那些個大臣的兒子女兒最近不少在議親定親,這一下子都送進了寺裡,真是……皆大歡喜。

  “有信送來麼?”君燁捏了捏眉心,手中的硃砂玉筆還未放下。

  自從來了盛京,每半個月就有從清元門送過來的信,於是有沒有信來便是君燁最常問的話。

  夜梟有時候也會同情,這定了親的兩人到頭來還在……異地戀。

  “回主子,影衛剛把信送來。”

  君燁雙眸突然多了許多光亮,微蹙的眉頭瞬間被撫平,連忙放下手裡的玉筆。

  信的內容不多,夜梟看著君燁卻將信來回看了三遍,笑得……很不值錢。

  君燁摩挲著信紙的邊緣,垂眸淺笑著。

  她說清元門近日下了場雪,卻堆不了雪人,好再來又推出了許多好吃的玩意兒,她吃太多有些牙疼。各個宗門中蠱的弟子症狀已經遏制住,蠱蟲解法已經有些眉目,再過幾日她便帶人來玉鳴山配最後一味藥材。

  “雪落紛飛,念卿,念卿。”

  她很少說想他念他之類的甜言蜜語,也是他在她面前整日說多了,佯裝惱了生悶氣,她才會學著說幾句哄哄他。

  他一直在好好教她。

  君燁將信收好貼身放在懷裡,吩咐夜梟道:“三日後,啟程回子霄谷。”

  子霄閣的事務照舊,除了帶隨行的影衛之外,其他人都留在盛京,受玄決調動。

  君澈已經接手了朝中許多事,能力見長不少,甚少出錯。自從成了婚,每次下朝回府走得比誰都早,鮮少聚眾喝酒吃飯,嘴上總說家妻管得甚嚴。

  君燁聽聞,倒是羨慕的。

  如今,他很想抱抱她,用力地抱著她,厚著臉皮怎麼也不想撒手。

  *

  “今兒個什麼鬼天氣這麼冷?”夜煞剛出門便忍不住罵了一聲。

  身後的影衛跟著,沒敢說話。

  夜煞回頭問:“玄溟人呢?”

  “回大人,玄溟大人還在後山,這幾日一直未出。”

  夜煞一聽,不由得皺眉,“派醫師去瞧了他手沒有?天寒地凍的,整日在後山也不怕手留下病根!”

  “屬下已派醫師去了,開了幾副方子吃藥,玄溟大人一切安好。”

  “他安好個屁!蠢人一個,天天守墳守墳,真想把自己搞廢掉。”

  影衛不敢再說話,免得連他一塊罵,這谷裡就屬夜煞大人罵人最多。

  “什麼玩意兒破天氣,讓人都沒了心情出門。”夜煞剛要轉身回去,卻看到一角有幾人聚在一起。

  “那幾人誰?”

  影衛張嘴:“是……”

  夜梟嘖了一聲,“是那幾人。”

  影衛閉嘴:“……”

  “走,溜達一圈。”

  “……”

  夜梟剛來了附近,燕無歸三人便立刻停了下來,收劍抬手行禮。

  “一二三……不是四個人麼?你們今日怎麼少了一個?”

  清逸在夜煞手底下幹了幾年,混了臉熟,於是開口道:“另一人同教習在後場給眾影衛教授近身防鬥術。”

  “這麼一說本衛還真想起來了,原來是他那個刺頭,下手沒有不狠的。”夜煞點頭道。

  清逸一愣:“……”

  夜煞看了看他們幾人,“你們幾人身份之事本衛已經知曉,本衛自然不會多加為難。不過你們既曾是影衛,就該明白影衛的手段和能力,是主子仁慈,放你們自由。這般破天荒的事,也只是主子顧念著……慕家那位。總之在這裡,好好守規矩,切勿生事。”

  阿落同清逸對視一眼,身旁的燕無歸握緊劍垂眸。

  三人不約而同道:“屬下明白。”

  夜煞看著他們的反應,感覺今日的敲打還算有點用處。今時今日的子霄谷不是從前的子霄谷,暗地裡見不得人上不得臺的事總歸少了又少,話雖說狠了些,但有些規矩也不必死腦筋守著。

  他只是怕,所以不敢放鬆一分。所以在玄溟一事上,他才恨鐵不成鋼。

  夜煞看著眼前的幾人,恍惚間似乎想起以前。那個時候的“他們”憑著一支劍,一身的殺意卻又怕死,一步步地從吃人的地方走了出來,走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