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鄙人精神不穩定


                 南弋回到院子,月盈提前給她開了門。

  “姑娘回來了。”月盈和竹染聽見院門推開的聲音,立刻迎了出來。

  “裡面是誰?”

  南弋看見自己的屋子裡麵點起了明燈。

  先前搬進來的時候,鶴驚寒送了她兩盞玉色琉璃燈,點上燭火之後整個屋內明亮如晝。

  她平日裡只會讓月盈點上一盞,放在她靠近臥榻的書案上,此刻那屋子裡明顯是點上了兩盞燈。

  若是有誰這個時候來找她,那她用頭髮絲也能想到是誰。

  月盈道:“是昨日姑娘帶進來的那位小公子,在此等了一盞茶的時間,方才小公子說房內暗了,讓奴點上了燈。”

  “日後他要來便來,也不用整日把院門鎖著。”南弋道。

  “是。”月盈應下,“姑娘是否要用晚膳?”

  南弋聽月盈這麼一說,當真是有點餓了。

  “要一杯牛乳,其他的你看著準備。”

  她的伙食一向是月盈負責,或是月盈自己做,或是去伙房取菜。

  以前訓練總想著怎麼不被餓死,怎麼能吃到點肉,到了玉鳴山,她自然不會想著挑食。

  南弋進了屋子,看見福安正坐在矮榻上縮著頭打盹兒。

  南弋輕手輕腳走到他面前,打了一個響指。

  福安一個激靈,頓時睜開眼睛,眼中還帶著些水霧,仍未清醒明白。

  “姐姐,你回來啦!”

  南弋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

  “你這麼勤快的跑來我這裡,師父他老人家知道嗎?”南弋輕抿了一口,潤了潤嘴唇。

  福安湊了過去,“他才懶得管我呢。”

  南弋不理他:“下次來之前,給師父報備一聲。否則……”

  “好!”福安一聽,立刻答應下來。

  南弋輕笑一聲,繼續喝了一口茶。

  月盈手腳一向麻利,不一會兒便把晚膳送了過來。

  一盤清炒蘆蒿,一碟子醬鴨,兩碗米飯,外加一盅蘑菇燉雞湯,一杯溫好的牛乳。

  南弋覺得自己今日是餓著了,便多吃了些飯,喝了一碗湯。

  福安胃口倒也不大,葷素搭配均勻,蘆蒿被他吃了一大半。

  南弋見他遲遲沒有把牛乳喝下去,用手點了點桌面。

  福安默默抬頭,不明所以看著南弋。

  南弋吃飽喝足了,心情頗為好地指了指那牛乳,示意福安喝下去。

  “能不能……不喝。”福安嘀咕了一下。

  南弋用手撐著下巴,歪著頭道:“不能。”

  福安嘆了口氣,捧著那牛乳,滿是糾結。

  “牛乳一點都不好喝。”

  “喝了才能長個子。”

  福安閉著眼睛猛地幾口便把那牛乳和全部喝了下去,上唇處還沾著些白色乳渣。

  “哇,好難喝啊!”

  南弋看他小臉都皺成一團,一副哀怨地看著自己,頓時南弋有了虐待兒童的負罪感。

  “行了。”南弋從懷裡拿出一瓶丹藥,放在他面前。

  “裡面有十顆丹藥,一日最多兩顆。你若是一次兩次就把它吃完了,再來我這兒尋,可是尋不到的。”

  福安立刻把那瓶子握在手裡,生怕南弋反悔,用力點頭表示一定好好聽話。

  南弋後來想了想,反正師父他老人家有那麼多草藥,她沒事多給福安煉製些丹藥只需費點力氣罷了。

  南弋暫時研究了一下藥劑之事,雖說有些眉目,但還是有些費精力的。

  用自己和那隻兔子做了幾次實驗,發現這藥劑的效果的確比一般的丹藥要好,相媲美於完美品質的丹藥。

  但藥劑根本優於丹藥的一點,便是它藥效極快。

  藥劑的事,南弋倒是不著急,過一段時間再把這藥劑之事告訴師父,順便送上一份禮。

  後來這半個月,南弋一心撲在了藥劑上,等到她回過神來,才想著是要去谷裡看看了。

  南弋拜別了師父和師兄,這次沒帶上月盈,自己下了山。

  南弋彎彎繞繞出了玉鳴山的陣法,運起輕功快速回到了谷裡。

  天逢正午,南弋知道訓練結束才趕回來。她低頭看著手上大包小包,都是給那三人帶的吃食,清逸要是知道了,保準開心得不得了。

  畢竟那個傢伙,貪吃得很。

  南弋一路飛奔,到了石室外面,敲了敲,等了許久也不見裡面的人開門。

  她心裡疑惑,阿落難道不在麼?不應該,這時間影衛都吃完午膳了,可以自由休息。

  南弋用了些力氣推門而入,果然不見有人在裡面。她將東西放下,抬腳又出了門。

  走著走著,她才發現谷裡有些奇怪。一路上幾乎沒見到一個人。

  南弋下了石道,這才看見兩人腳步匆匆。

  其中有一人道:“這會兒你拉什麼肚子,趕緊隨我去後崖。”

  “唉唉唉,我聽說了,三對三,可是頭一次呢!”

  “那生死臺,今日可保準精彩!谷裡也好久沒這麼熱鬧了。聽說啊,那三人武功都不差,還有一個女的。”

  “管他呢,再不去,怕是早已經涼透了!”

  南弋一聽,重謬崖生死臺?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心下不安。

  她從後面攔住那兩人:“你們方才說的三人,都是誰?”

  那兩人有些不耐煩:“誰知道是誰?只聽說有個人挺厲害的,叫多少號來著?”

  “影部乙十三?差不多吧……”另一個人接話道。

  南弋心下一緊,燕無歸?!他們?!

  未等那兩個影衛反應過來,便見到他們面前的人已經匆匆奔著重謬崖而去。

  重謬崖就在子霄谷後面不遠處,而那生死臺利用天然地裡位置,就建在重謬崖半崖之上。

  重謬崖之下,便是這子霄谷積累屍骨的地方。

  生死臺,是留給不合格影衛又或者是犯事的影衛生死決鬥的地方。

  臺上的兩人只有一人能活著,活著的那個人還要接受谷中雜役們的挑戰。

  贏了,能留得一命在,做個雜役,終身不得出谷。臺上不論何人,只要輸了,便是死。故而,那崖底的毒花毒草養得甚是繁茂。

  聽聞生死臺之石乃由玄墨石所建,由於常年鮮血染浸,已經帶了些紅色。

  南弋腳下一刻也沒有減速,心中做出無數個可能得猜測。

  以阿落他們三人的實力,訓練絕對不會出現不合格的情況,即便有,也不會嚴重到來生死臺決鬥。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他們“犯事”了,又或者說,被別人所陷害。

  影衛樓和暗夜閣的訓練大部分都是分開來,單獨進行,為什麼他們三個會一起出現在生死臺?

  再怎麼說,也不會三人同時出事。

  所以……是剩下的兩個人自願上了生死臺,想要救人!

  思及此,南弋心裡焦灼了幾分,越發不安了起來。

  等到南弋趕到生死臺的時候,只見生死臺周圍已經被許多影衛給圍了起來。

  生死臺向下凹陷,南弋上了高處,她一眼便認出了燕無歸三人。

  燕無歸和阿落手執長劍,他們身上已經滿是鮮血,而他們身後的人此刻奄奄一息,像個屍體一樣躺在地上!

  那人是清逸!

  南弋的驟然間紅了眼睛,擠出了人群來到了臺邊。

  這時候臺上對面又衝出來一個人,對著燕無歸和阿落殺了過去。

  燕無歸上前幾步,發了狠與那人對戰。

  南弋一眼便察覺出燕無歸的體力快支撐不住,即便他實力深厚,也招架不住生死臺的打法。

  生死臺的規矩沒有公平可言,上臺挑戰影衛的人都是自願,一個死了下一個可以接著上。

  而被接受挑戰的影衛,只能應戰。殺死一人,有一漏沙的休息時間。

  可那漏沙口,大得驚人,根本沒有多少時間。

  生死臺上兩方人數必須相等,此刻與燕無歸他們對戰的,是三個人。

  影衛的訓練已經是過於嚴苛,而臺上挑戰影衛的這些人,簡直都是在用命來對戰。

  畢竟,這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若是輸了,等著他們的,便是被扔下生死臺,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