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檸草 作品

第265章 修道院(十二)【四合一,17w營養液加更】(第2頁)

 “先找人。”

 趙如眉指了指左側的通道,對野田茗示意:“我們分開找,找到以後在走廊匯合,走廊的視野挺寬的。”

 “好!”

 野田茗痛快答應,沿著左側走了幾步,推開第一間閱讀室的門。

 閱讀室安靜地有些過分,一排排書架極大遮擋了視野,也擋住了閱讀區。

 野田茗一踏進閱讀室就有些後悔,早知道就從走廊上穿過閱讀室,直接從閱讀區那扇門進去了。

 陽光從閱讀室的玻璃窗灑進來,除去過於安靜外,閱讀室一切正常。

 野田茗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放慢步伐靠近鄰牆的書架走道,第一排的書架通道沒有人,野田茗抬眼望去,能看見通道盡頭的玻璃窗,那邊是二樓走廊。

 透過玻璃窗與走廊,隱約能看見對面站著的模糊身影。

 野田茗心裡咯噔一聲。

 遠山?

 不對,不像,跟遠山穿的衣服不同,而且身材很嬌小,似乎是個女生。

 圖書館裡的正常學生見到兩人就跑,根本不可能駐步觀察。越想,野田茗心跳速度越快,他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如今可是在恐怖直播間的副本里啊!

 之前跟著主播他還不覺得,直到孤身一人,野田茗才發現這副本的無聲壓迫感有多強。

 他好慌!

 冷靜,淡定!

 沒有人喜歡拖後腿的隊友,雖然主播看起來並不介意。但野田茗也不想臨陣脫逃,至少,至少也要把這間閱讀室檢查完畢吧。

 野田茗不斷在心裡說服自己,然而冒出細汗的額頭跟僵硬動作,無一不在彰顯他此刻的內心。

 在死寂般的安靜中,恐懼,害怕,慌亂不斷冒頭,擾亂著野田茗的思緒,才走一半路,他呼吸越來越粗重,臉色呈現出不符常理的蒼白。

 “吶。”

 一道甜美嗓音忽然出現。

 精神高度緊繃的野田茗差點被嚇得心臟炸裂,身體不穩地摔在地上,回過頭怔怔看著身穿襯衫與百褶裙的嬌小女生。

 “野田君喜歡游泳對吧,陪我去游泳吧。”女生甜甜笑著靠近。

 游泳……

 之前緩解的溺斃感在這一刻捲土重來,呼吸困難,他張開嘴拼命想要求救,但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

 呼吸不了,漸漸地缺氧感引起了窒息,強烈的求生欲在此時都顯得毫無作用。

 恐懼,無力,害怕,崩潰,胸腔與大腦彷彿要炸開了。

 會死,

 會死會死會死會死!

 臨死之際,人會反省自己一輩子嗎?

 野田茗直到這一刻才明白,根本不可能反省,因為意識已經無法保持清醒了。

 “你出去遊了個泳?怎麼衣服又溼了?”

 野田茗意識模糊時,忽然聽到耳邊傳來熟悉聲音,如同無邊黑暗中的救贖,讓他下意識伸手緊緊握住。

 那以前不被他在意的,新鮮的空氣,從嘴巴與鼻腔湧進來,給他帶來了足以續命的生機。

 趙如眉任由野田茗抓住手腕,耐心等他心情平復。

 “我……”

 野田茗一開口,聲音格外嘶啞。

 他大口呼吸好一會,將那窒息感驅散大半後,才開始組織語言,語氣艱澀道,“我看見了,之前在路上我們碰上的那個女生。”

 “她讓我陪她游泳,然後我就感覺跟沉在水裡一樣,無法呼吸。”說起這個,野田茗仍心有餘悸,“對了,你是怎麼發現的?”

 野田茗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了,他想求救,但張嘴發不出聲音那一刻,他心底已經絕望。

 結果萬萬沒想到,主播會這麼及時。

 “閱讀室不大,沒出問題的話大概十息就能查看完畢。”趙如眉反手握住野田茗手腕將他拽起來,隨意道:“我查看完一間等了會,你還沒出來,就過來看了眼。”

 “幸虧你足夠謹慎,不然我真要涼在這了。”野田茗既慶幸又激動,看向趙如眉的目光滿是崇拜。

 “一起搜查吧。”趙如眉不打算讓野田茗繼續冒險。

 野田茗連忙點頭,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

 圖書館二樓的閱讀室足有二十多間,閱讀區的一些學生見到兩人,連筆記都不要,慌慌張張就往外跑。

 趙如眉也沒去攔,她走近閱讀區桌子,翻看筆記本,記的都是些知識點。

 有趙如眉在,野田茗膽子大了很多,他在書架之間穿梭,確定閱讀室沒有人以後才折返。

 “不在這。”

 “嗯。”

 趙如眉合上筆記本,微微頷首往外走,“走吧,下一間。”

 眼看已經將二樓探索大半,還沒找到木下真,野田茗有些浮躁。

 趙如眉倒淡定得很,在一處拐角,一座大型落地窗附近擺放著一塊畫板,旁邊還有一堆畫具跟顏料,但畫板主人卻不知所蹤。

 “這裡還有一間。”野田茗掃了眼畫具,目光落在旁邊緊閉著的閱讀室門口。

 趙如眉視線在空白畫板上頓了下,很快移開望向緊閉的閱讀室。

 “你在這等我。”趙如眉微不可察抽了下鼻子,淡定叮囑。

 野田茗乖乖站在原地,看著趙如眉的背影,下意識說:“你小心點啊。”

 趙如眉聞言回頭,這張不屬於她的寡淡臉龐上,浮現從容不迫的淺淡笑意,綴滿明亮清瞳,連帶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神秘莫測起來,“心意我領了,這話留著,往後對其他人說吧。”

 野田茗滿臉迷惑,不由得看向彈幕。

 [啊啊啊啊——這笑也太有魅力了吧!主播殺我!!!]

 [這氣質絕了,真好奇主播的職業,就算是星海最有名的男明星,也沒有主播這縹緲氣質。]

 [我居然被恐怖直播間的主播一個笑容俘獲了,我是不是不正常?]

 [不不不,你很正常,我們都很正常!誰不喜歡細心又強大還特別靠譜男人!]

 [咳,主播的性別根據副本而定,你們就沒考慮過……可能是個女主播嗎?]

 [女主播?細心強大的御姐嗎?糟糕,更心動了。]

 就在觀眾們通過彈幕瘋狂表達喜愛時,價值1w點星幣的大彈幕從趙如眉眼前飄過:[好奇主播性別。]

 這條彈幕一飄過,整個直播間的彈幕都停頓了,彷彿所有觀眾都在屏幕前期待著回答。

 “我的性別,依據副本而定。”趙如眉回答得滴水不漏。

 [好吧。]

 又是同一個觀眾發的大彈幕:[我對男的不感興趣。]

 野田茗看著這兩條大彈幕,既興奮又遺憾,1w星幣可不便宜,這種觀眾只要培養得好,往後就是直播間熱度的中堅力量。

 可惜這類土豪觀眾完全受愛好驅動。

 [不過,主播這一場表現很好,我會看完。]被野田茗認定為土豪的觀眾又發出一條大彈幕。

 “謝謝支持。”

 趙如眉輕笑一聲,禮貌回應。

 野田茗瞬間被這驚喜砸暈了,他下意識看了眼直播間熱度。大約一個小時前,直播間熱度還是五萬,現在已經飆漲至八萬,按照這飆升速度,完全有機會登上熱門推薦!

 趙如眉沒關注這方面,她視線透過閱讀室門口的玻璃往裡面看了兩眼。從閱讀區流淌出來的暗紅血跡已經凝固,因被書架擋著,她沒看見最後一位舍友的身影。

 老實在原地等著的野田茗見趙如眉過來,特意壓低聲音問:“有發現嗎?”

 “有。”

 趙如眉說,“人就在裡面。”

 “我們現在進去?”最後一位舍友近在眼前,野田茗忍著激動問。

 “等我半個小時。”

 趙如眉走近貼著畫紙的空白畫板,拿起旁邊的畫筆。

 還挺有意思。

 趙如眉被挑起了一些好奇心。

 “遠山君,你們可算回來了。”村上友樹聽到開門聲,看向門口的兩人,有著裂痕的臉上帶著哀怨。

 趙如眉第一時間看向宿舍窗戶,外面已是一片漆黑,她收回視線望向村上友樹床邊矮凳上擺放的幾團醫用縫合線跟針具。

 野田茗看到這些工具,神色微妙地看了眼身邊的趙如眉,他沒想到村上友樹居然真的把東西準備好了。

 在他的認知中,如果有傷口只需要躺進治療倉裡等待恢復即可。像這種落後的手工縫合技術,在星際時代已經絕跡,這也就導致星際人對這方面根本一竅不通。

 野田茗自己幫不上忙,心裡不禁為趙如眉捏了把汗。

 趙如眉神色如常地靠近,把擺在矮凳上的托盤放到床邊,自己順勢坐在凳子上,隨口問了句:“沒酒精?”

 村上友樹臉色一僵,遲疑說:“那東西就算了吧,沾著太疼了。”

 “嗯。”

 趙如眉伸手將托盤裡的白色盒子打開,裡面躺著一根約手指長的細長長針。因針孔在另一端,如果要縫合傷口,那勢必需要整根針穿過皮肉才行。

 來自星際的觀眾大部分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治療方式,看見長針的一剎那,他們渾身一抖,連表皮都有種隱隱作痛感。用這玩意穿過皮膚,得多痛啊。

 在趙如眉穿線時,野田茗飄著步子回到自己床鋪,仰面一躺虛著聲說:“不好意思啊,我先歇會,我看見那針就頭暈。”

 村上友樹本來想嘲笑兩句,結果目光觸及長針鋒利的針頭,腦子嗡嗡響,整個人下意識往床裡面縮。

 好端端的一個恐怖npc,硬是被嚇成小可憐。

 “過來。”

 趙如眉背脊筆直,穿好縫合線後,語氣平靜地招呼。

 村上友樹瞥了眼長針,又飛快移開目光,吞著口水猶豫說:“要不,算了吧?”

 雖然他變成了這個鬼樣子,但是他也有痛感啊!

 尤其是他碎了這麼多塊,真動手縫起來,總感覺會很可怕。

 “現在才說算了,村上不覺得太遲了?”趙如眉臉上浮現意味深長的笑,目光在他身上巡視,似乎在考慮先從哪裡開始縫起。

 “不不不……”

 村上友樹有一瞬間感覺眼前的遠山君比他還可怕,他連忙搖頭。

 但趙如眉是打定主意要試一試自己的手藝,遺憾說:“既然村上不配合,那我只能採取強制措施了。”

 村上友樹剛還在思考什麼叫做強制措施,結果下一瞬他就被自己的被子矇住,身上還壓著上百斤的重量,別說反抗,他連掙扎都做不到。

 “啊——”

 村上友樹的淒厲慘叫嚎得思緒亂飄的野田茗心臟一顫。

 他突然有種說不上來的心慌!

 [怎麼感覺主播比npc還可怕,要是主播變成npc,感覺整個校園都得覆滅啊。]

 [我也有這種感覺,尤其是拿著長針的時候,太危險了……]

 [這絕對是我見過最慘的npc了。]

 野田茗盯著彈幕,終於知道自己那說不上來的心慌是因為什麼了。

 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產生了錯覺,以為主播才是npc,他跟另外兩個舍友就像在主播手裡掙扎的玩具,被吃得死死的。

 村上友樹慘叫過後,宿舍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野田茗心裡一突,試探喊道:“遠山?”

 “嗯?”

 趙如眉手中長針靈活得出現了殘影,她沒有一針一線地縫,而是用針頭不斷穿過皮膚,等皮膚佔據整個長針,她才將整根針抽出來,用縫合線取而代之。

 形象點來講,就跟縫衣服似的。

 “村上沒事吧。”聽到回應,野田茗鬆了口氣問。

 “我沒事。”

 村上友樹語氣雀躍,任由趙如眉對著他的臉縫縫補補,高興說:“遠山手藝真好,被縫過的地方感覺就像螞蟻爬過,一點都不疼。”

 野田茗:“???”

 被針穿過皮肉還能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