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檸草 作品

第250章 集訓項目(九)【三合一,含8w5營養液加更】(第3頁)

 從點餐再到兩人都拿到午餐,並面對面坐在一張桌子上,兩人都沒有進行過交談。

 一來沒有需要在這種場合交談的話題,二來吃完飯去辦公室還有大把時間門,兩人都不著急。而兩人的舉動落在食堂工作人員眼裡,就是關係平平的同事。

 不然哪有熟人一句話都不說的呀。

 食堂桌子配套的凳子在設計上就是斜著來,沒有兩個凳子的位置完全一致。安靜乾飯的兩人只花了六七分鐘就把飯菜都吃完了,彼此都還剩一大碗新鮮水果。

 “藍莓要嗎?”

 季淮安看著自己碗裡的水果,以前他會直接給,但現在他不知道她的口味有沒有發生變化。

 “我現在是副組長,當面拿下屬的東西傳出去了影響不好。”趙如眉一本正經說罷,動作卻很誠實地從他碗裡拿了一顆藍莓含進嘴裡,“這次給你個警告,下次不要這樣了。”

 食堂工作人員:??!

 雖然這話聽著明面上沒什麼問題,給的東西還是水果,但這連在一塊怎麼感覺怪怪的?

 以為她至少會先放在碗裡的季淮安視線跟隨著那顆藍莓,猝不及防地就看她吃進了嘴裡,而自己卻被擋在外面,他金色細框眼鏡下的眼神有點幽怨。

 一顆幸運的藍莓,呵!

 食堂水果的分量一般在200g左右,吃完正餐再吃一份水果基本就飽了。

 雖然小安品嚐水果時很安靜甚至優雅,但從他臉頰的咀嚼肌動作來看,還是能看出力道使得不一般。趙如眉看了下自己碗裡僅剩的幾顆藍莓,不禁懷疑這水果很難嚼嗎?!

 兩人從食堂出來時,時間門才12點20分。

 往辦公大樓去的時候,正巧碰上前來用餐的大部隊,在一聲聲招呼聲中,這些工作人員都見到了趙副組長身邊外貌實在俊美的青年。

 這才一個上午,絕大部分人都知道了這位青年是科技部新來的工程師,並且疑似與趙副組長有過節。據說兩人在基地門口一見面就起了衝突,據說這位工程師有點摳門,據說他工作狀態氣場特別可怕……

 這些工作人員雖然好奇為什麼這兩位有過節的會走在一塊,但他們也不敢直接問趙副組長,只能眼睜睜目送兩人離去,之後交頭接耳地推測緣故。

 趙如眉帶著季淮安回到辦公大樓時,該去吃飯都已經離開,基本沒幾個還留在樓裡的。

 兩人乘坐電梯暢通無阻地來到三樓,趙如眉用工作證打開警備部辦公室的電子門,主動走近辦公桌後把自己的黑色辦公椅拽了出來。

 “你就在這上面休息吧,這個可調節,跟躺椅差不多。”趙如眉把這辦公椅拉到辦公桌一側小走道上,由於旁邊是單人沙發跟小茶几,也就這個位置跟辦公桌後方寬敞些。

 但辦公桌她還需要辦公,自然沒法讓他睡在那裡。

 季淮安目光打量一圈這間門不大不小乾淨整潔的辦公室,走到辦公椅前坐下。隨著調節,椅背被放到極限,確實是個辦公款的躺椅。

 不過躺椅總歸比不得睡床,只是背部舒服點,腿放不直。且因為身高緣故,他後頸正好挨在椅背最上方位置,比椅背高出大半個腦袋。

 趙如眉見他已經躺好,站在他身後,將手搭在他太陽穴位置,指腹揉動時,一點一點施加力道。

 靜謐封閉,溫度適宜的辦公室裡,季淮安試著閉上眸子,睡意驀地濃烈起來。

 但這點睡意還不夠,他的大腦還在活動。即便意識與理智告訴它們應該休息,但它們完全不聽,也不想聽。

 “眼鏡能摘下來嗎?”在助眠按摩喚醒睡意步驟結束時,趙如眉嗓音溫和問。

 “……嗯。”

 已經昏昏欲睡的季淮安聽到這聲音,下意識應了聲。

 趙如眉記得他以前並不近視,按理說成為退休玩家後,視力應該不減反增才對。她雙手拿著金色細框眼鏡兩端,將其取下。事實上沒了眼鏡遮擋,他的俊美反而更盛一份。

 趙如眉把這眼鏡放在辦公桌上,等她回頭,季淮安也睜開了眼睫密長的眸子。

 他視線裡還帶著睡意,即便如此,隨著眼鏡摘下,他斯文溫和的氣質被鋒利而具備軍事風格的肅冷所取代。他臉上分明沒什麼表情,卻讓人莫名覺得冷漠,帶著攻擊性。

 “你原來是擔心自己氣質不夠像工程師才配了這副眼鏡?”趙如眉看著完全未被他氣質影響說。

 “嗯。”季淮安清雋眉眼浮現笑意,瞬間門衝散了鋒利與肅冷感,看著她走近說,“就這樣過來,他們會覺得我是來打架找茬的。”

 趙如眉聽得一笑,顯然,他對自己氣場有非常清晰的認知。

 “聊聊天。”

 趙如眉走到他身後,雙手十指重新搭在他頭部穴位,轉移他注意說:“這次來基地除了優化系統,還有別的事務安排嗎?”

 “有,要抽時間門破除、整理生命工程的相關數據與情報。”

 在這靜謐平和全是她氣息的氛圍中,季淮安閉上眸子,放鬆精神說:“我們國家也有生命工程項目,比起套用這些數據,將其整理後彌補本國生命工程體系缺失與不足之處,這比盲目取代更好……”

 有關生命工程,季淮安聊了許多各國目前追求的最前沿情報。毋庸置疑,生命工程是追求更高發展的基石,一旦生命工程被卡,那想要超越甚至碾壓其它國家,基本不可能辦到,武力碾壓也不行。

 目前大國普遍態度就是你敢搞我,我就拉著你還有整個海藍星一塊死。

 直接掀棋盤,大家都別玩。

 但這種平衡最怕的就是慢性衰亡,在大家都在努力進步的情況下,原地踏步就是一種慢性衰亡。而想進步,就需要先進的生產資料,這裡的生產資料非常廣義。

 如小安這般,就是其中的頂級生產資料,基本沒有國家能拒絕得了他提供的價值。但該生產資料已經被其中一個國家擁有,忠誠度硬得鎬頭一碰就廢,這如何不讓那些沒得到的國家羨慕嫉妒得抓狂。

 即便小安呆在國內,他最安全的地方不是絕密基地,也不是圍成人牆的警衛人員。

 而是除‘季淮安’外,任意的身份與稱呼。這不光是為了他自己的安全,也是為了與他接觸的任何人好。

 他聊著聊著意識與精神便在穴位按摩作用下沉沉睡了過去,在睡著之前還問她能不能等他徹底睡著了再去工作或是幹別的,趙如眉收回手走到側面,看著他呼吸平緩盡顯疲態的安靜睡顏。

 她本來只打算欣賞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用手指輕輕碰了碰他頸部溫度,轉身打開辦公室的電器調控箱,把溫度調低了2c,好讓他睡得舒服點。

 趙如眉搬了個小椅子放在辦公桌後方,用座機通知下屬部門凡是非緊急且重要的事務,今天整理好發到她的工作賬號上,不必把紙質文件送過來了。

 她的辦公室裡有打印機,這個臨時安排除了節省下屬部門打印時間門增加她的時間門消耗外,並沒有其它影響。

 下午太陽最烈時,趙如眉在打印機‘嗡嗡嗡’的運行聲中,靠近窗戶把百葉窗簾放到嚴絲密合,遮住了最後一絲光。拿到打印文件的她發現頁數不少,又搬了個沙發擺在躺椅旁邊,舒舒服服坐在上面翻看這些文件。

 可能是辦公室裡多了個人,還睡得特別香的緣故。

 趙如眉發現自己也被傳染在打哈欠,看完手裡文件確認沒有新文件,她索性靠著沙發睡了會。

 她這邊小憩醒來,小安還睡得很沉。

 她就在這辦公桌與打印機的方寸之間門來回走動,看文件處理文件蓋章……一直到下午五點半,把最後一份文件解決,確認不會再傳過來,她走到窗邊把百葉窗簾重新打開。

 外面的人看不見裡面,趙如眉倒不擔心被人發現辦公室有個人。溫度適宜,事已辦妥,快要臨近黃昏的光灑進來,平白添了一層漂亮的橘金色。

 “嗡嗡——”

 趙如眉欣賞不到兩分鐘就被通訊器的震動打斷,她走近辦公桌拿起通訊器摁了接聽,科技部副組長焦急的聲音瞬間門從裡面傳出來:“小趙!你有沒有看見季工程師啊?!他說四處逛逛,結果逛到現在都沒回來!”

 坐在沙發上的趙如眉看了眼身旁還在熟睡的青年,但也沒有隱瞞說:“他在我這裡。”

 “啊??!”

 科技部副組長人都懵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他在你這裡?不是,他怎麼會在你這裡啊?這,你們不是……他不是,不是對你態度不怎麼好嗎?”

 因為太著急而差點說漏嘴的科技部副組長及時把話拐了個彎,急吼吼問:“你沒動手打他吧?!”

 趙如眉:“?”

 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就在趙如眉思索著該怎麼回答這個誤解頗深的問題時,季淮安聽到極細微咋咋呼呼的刺耳聲音。或許是本能沒有察覺危險,他緩緩睜開眼,精神上有些陌生的充盈與滿足感,讓他都快忘了上次睡飽醒來是什麼時候。

 上一次……?

 季淮安下意識回想才記起自己所有對未來的規劃、期待甚至美好體驗,全部定格在得知她失蹤的那一刻。後來他窮盡一切,得到的只有絕望、欺騙、空落的夢——

 不,她已經回來了!

 在思緒觸動那段思之即痛的瘡口,季淮安忍著精神上的強烈刺激,視線一轉驀地看見了就坐在身旁沙發上,側臉被橘金色光芒映照著,離他近得好似夢境場景的她。

 在好多好多個有她存在的夢裡,他永遠都像這樣,看不見她的臉。

 但後來有一次,他感覺她真的回來了。

 那天是個雨夜,他躺在剛爆炸過的廢墟里,感覺身體好似千鈞重。說不出話,無法動彈,不知道是血還是水糊在眼睛上,看東西很不方便。她蹲在面前讓他快點站起來,說要履行之前的約定帶他去玩。

 他不知道自己手腳還在不在,那場爆炸很大很突然幾乎吞沒了所有人,他試了他真的試了想要從廢墟里爬起來,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似乎是被他的敷衍惹毛了。她生氣表示不想去那就不去,扭頭就要離開。

 那是他第一次徹底崩潰狼狽絕望到哭喊著想要追上她。

 “他……”

 趙如眉醞釀完,剛說一個字,手臂忽然被一股大力握住。

 這辦公室裡除了自己只剩小安,趙如眉第一反應不是掙脫而是回頭看去,卻看見了已經坐起身體,兩個手緊緊抓著她手臂,眼眶無聲泛紅好像使出了莫大力氣幾乎快要哭出來的他。

 趙如眉心底一突,她第一反應是掛了科技部副組長的電話,看也不看地將通訊器丟在辦公桌的文件上,從沙發起來俯身貼近他用另一隻手輕拍在他寬闊背部,臉頰靠近他耳廓關切問:“怎麼了?”

 兩人的姿勢其實已經趨近與擁抱,而季淮安圈著她腰與背的雙臂更是坐實了這個擁抱。

 察覺到淚珠掉在自己臉上,趙如眉原本還為這過於親密的擁抱感到不太自在,她倒不是排斥,而是委實沒有與人這麼親密過。但小安這狀態明顯出了問題推開只怕會適得其反,她只能低聲安慰:“別哭。”

 她一聲聲耐心十足到近乎縱容的別哭,反倒讓季淮安渾身顫抖著拼命將這具身軀與靈魂往懷裡抓,他沒有說出一個字,在她看不見的地方,眼淚大顆大顆滾落。

 這是他當年瀕死時候,精神崩潰絕望哭喊著卻沒有流出來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