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百毒不侵
蕭譽睜開眼皮時，仍覺頭腦有些昏沉，但身上莫名而來的寒冷，讓他誤以為眼下不是暖春，而是隆冬！
第一眼看到魏念晚，這讓蕭譽魏是驚喜，虛弱中展露出個由心的笑容：“晚姐姐……”
而他這話卻換來魏念晚有些嚴厲的責斥：“殿下忘記我今日的叮囑了？往後不管在人前還是人後，殿下都不可再喚我晚姐姐，而要喚我師傅。”
蕭譽倒是記得她說過的這話，只是不明白為何她突然變得如此嚴苛，還來不及細問，他突然意識到自己所睡的地方不是床榻，而是馬車。
蕭譽四下看了看，確認是馬車無誤後，才不解地問：“晚、不是，師傅，我怎麼會在馬車上？這是要去哪裡？”
“殿下難道也忘了那第二道聖旨？就在殿下昏睡之時，陸司使已來宣了旨，聖上著殿下即刻起程，前往吳國。咱們如今已出了同州城，天黑之前應該可以到達鄰近的如陽縣，若無意外，今晚便在如陽落腳，明日一早便趕路，爭取下一站能到甕城安頓。”
魏念晚將劉將軍的行程安排給蕭譽大致說了說，見蕭譽抖得越發厲害，便明知故問：“殿下可是覺得冷？不若我將斗篷給殿下？”
放了大半碗血，不冷才叫一個怪。
可蕭譽發現車上並未備什麼鋪蓋，魏念晚也只披了一件有些單薄的斗篷，他不可能要她的衣裳。而聽魏念晚先前所言，今日趕路還是很急的，自己總不能為了要件斗篷而下令停車。
於是強忍了忍，蕭譽打著顫搖頭，硬撐道：“不冷。”
明知他是裝的，可魏念晚也不打算同他認真，聽他說不冷，她便懶得再虛情假意地關懷。她隨手取過一本書，正是送給蕭譽的那一本《毒經》。
“既然不冷，我便考一考殿下這幾日學得如何吧。”
蕭譽的心微幾天一提：“可是師傅，這本《毒經》我還沒有開始看。”
“醫理本就不全是死記硬背的東西，掌握了各種草藥的藥性後，便要活學活用，融會貫通，做到舉一反三。就比如上回我教你煉製的敗心丸，是一種慢性毒藥，但只需再加一味藥草，便可成為這《毒經》裡頃刻間令人心痛難忍的蝕心丹。”
這話倒是勾起蕭譽的幾分好奇來，連忙求教：“師傅，是要加哪一味藥材？”
魏念晚卻也不直接告訴他答案，而是直接取出一顆敗心丸遞給他。蕭譽不解地接過，本以為只是讓自己觀察，不想魏念晚卻是一聲令下：“吃了它。”
蕭譽震驚地看著魏念晚，“師傅，這可是毒藥！”
“你可聽過神農嘗百草的故事，有時明知有毒，也需親身試過方可下定論。今日這顆不過是慢性毒藥，對你並無多大損傷，你要學毒理，若連這點膽識都沒有，便不要學了。”
見魏念晚似有些生氣，蕭譽便不敢再質疑，接過那粒藥直接吞了下去。
一抹詭秘的笑從魏念晚的嘴角溢出，她轉身又從藥箱裡取出三味藥材擺到他的面前：“這些分別是升麻、當歸、半邊蓮三味藥材，你分別服下，記住每一種藥材與敗心丸”
蕭譽才學醫理，對這些並不精通，更難做到舉一反三，想了想後，誠實搖頭道不知。
魏念晚便從藥箱裡取出幾種藥草拿到他的面前：“那殿下便嘗一嘗這幾種藥草，分別記下它們與敗心丸相融合後的感受。”
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畏怯，蕭譽伸出的手顫抖得厲害，他知道這三味藥裡，必有一味是魏念晚所說的能配製蝕心丹的藥材。也就是說，他一旦服入了那一種草藥，便會與先前服下的敗心丸產生作用，將藥效放大無數倍，成了可以立即讓人痛不欲生的毒藥！
蕭譽手裡拿起其中一位藥，仍然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向魏念晚時，魏念晚正面容嚴肅地等待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遲疑須臾，蕭譽將那味藥放入口中，一點一點地咀嚼吞嚥。
等待了許久，他身體並無任何反應，就在蕭譽面露竊喜之色時，魏念晚出聲催促道：“好了，下一個。”
於是蕭譽還沒有放鬆片刻，便又拿起第二種藥材，在魏念晚不耐煩的目光中將之咀嚼吞嚥。
這一個仍然不是，但這也不是什麼能讓蕭譽開心的事，因為這意味著剩下的第三種藥材就必然是了！
他求助一般再次看向魏念晚，魏念晚卻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只冷聲道：“難道殿下不相信我的醫術？會眼睜睜看著你毒發身亡？”
蕭譽趕緊搖頭，乖順道：“師傅莫急，我這就吃。”
蕭譽將最後一味藥吃下，果真如書上所說，不多時便感覺到心口處傳來劇痛之感，起先他還想忍，可很快那痛意便鋪天蓋地一般席捲而來！令他疼痛難忍！
“師傅……”
“師傅……”
他手捂著胸口處在車上打滾兒，劇痛之中艱難喚著魏念晚，明顯是在求救。
然而魏念晚卻無比的冷靜，她一臉平靜的看著車裡疼得抽搐的蕭譽，問他：“記住是哪一味了麼？”
“記……住了！”蕭譽痛苦作答。
“蕭譽，不是師傅狠心，只有在這種情形下記住的東西，你才會記一輩子。等到了吳國，這些便是你的保命之法，你需記清楚它們的味道，才能避開旁人給你下的毒。當然，若是你需要害人，它的亦會成為你的武器。”
蕭譽於痛苦中不住點著頭，將頭重重磕在地上，一下一下，觸目驚心。
堂堂八尺男兒，竟然被這麼一粒丸藥逼得狼狽至此。蕭譽只覺這次的毒，比他中吳國四皇子所下的那次毒時更難受。
不過他也突然記起當時魏念晚的話，不由驚奇：“師傅不是說……您的血可解百毒……可為何我還是會中毒……”
魏念晚輕挽唇角：“我的血是可以讓你百毒不侵，但這世間的毒藥又何止百種？今日我之所以讓你一定記清楚這種毒，便是因為它便是那百毒之外，仍能奪你性命的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