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頓悟

    聲音既出的時候,周圍似乎安靜下來一瞬,宿聿按住肩上的手,觸手可及摸到對方的指骨,微微屈起的指骨頂著宿聿的掌心,寂靜似乎在兩人之間延長,長到宿聿想要確認這人妖氣到底如何,可當他一扭頭的時候,後頸某處地方卻被按住。

    “不咬。”

    男人的指腹擦過後頸處兩個清晰的牙印,指腹刮過時帶來一種發麻的戰慄感。

    宿聿剛想抽身,後者似乎早就預測到了他的動作,那隻擦過壓印的手滑到他的脖頸處,如捏住小貓後頸那樣,輕輕地捏住他後頸因低頭而突出的那小塊骨頭,動作很輕,宿聿卻像是被叼住地停住往後扒拉的手。

    這是一個有點過分親暱的動作,被咬過已然是宿聿救人的極限,但是被捏住後頸時他卻有種整個人都酥麻下來的感覺。身體裡本能想讓他縮起肩膀,神魂深處卻彷彿有種更貼近的習慣,讓他一下忘記動作,關注點落在男人的指節上。

    感覺再立體,落點也只有對方輕輕用力的指腹。

    剎那間宿聿下意識的動作不是去制止對方,而是腦海裡浮現出一隻常年練劍而覆有劍繭的手。

    那雙手從幼年抱著他,再到他長大,常年如兄長般地按在他的頭頂,或是輕輕落下,帶著玩笑地捏一捏他的後頸,輕斥他不聽話。

    “顧先生在啊”張富貴揹著藥簍從藥房外進來,就看到杵在藥房窗戶邊的兩人。

    顧七站著,宿聿盤腿坐在椅子上,前者的手還搭在自家老大的後頸上,似乎在拆繃帶,但張富貴卻好像看到自家老大微紅的後頸,“道長,你是要換藥對吧,我都給忘了。”

    聲音的傳來,讓宿聿識海頓然一空,他抽回了手。

    掌心泛著微微的涼意,宿聿低頭看著掌心,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他的掌心出汗了。

    宿聿更換的藥,張富貴早就準備好了,之前缺了幾道藥材,他還只能拿淵裡的等價的藥材去跟江行風的院子裡偷偷換。

    “我來吧。”

    宿聿恍神的時間裡,站在後面的人已經從張富貴的手裡接過了磨碎成泥的草藥,冰涼的草藥覆在了發麻泛癢的傷口上,一下遏住了他想要往外邁的腿,不得已堪堪停住。

    顧七問“腿麻了”

    宿聿“”

    張富貴還想靠近幫忙,只是當他靠近時,發現顧七站的位置恰好將宿聿擋得嚴嚴實實,他想幫忙都伸不出手,甚至看不到宿聿的後背,只得道“顧先生你幫道長上會藥,乾淨的繃帶都在旁邊的櫃子裡。”

    藥房裡多了一個人,宿聿低著頭沒說話。

    張富貴已經走遠去搗藥,顧七微微垂目,將藥物覆上傷口之際,用那剩餘的膏藥將那蔓延而出的圖騰遮擋住,分毫不露。

    忙活了甚久,那碗放在桌面上的湯藥已經涼了,顧七不怎在意,剛將那藥碗拿起來。

    宿聿卻已經飛快地將外衣穿上,幾步落地,不覺撐直了微微發麻的腿,不等顧七回過頭來

    ,已經徑直地走出了藥房,往日光最盛的地方走去,卻不知道在他轉身出去的剎那,原先背對著他的男人,目光循著追去,追著他的身影。

    “道長還真愛曬太陽,我們鬼修都避著日光走,只有他天天待在日光底下。”張富貴見著男人倚在窗邊,手中還拿著半碗沒喝完的藥,而那雙凜冽的妖瞳卻一直追向日光之處。

    顧七道“他以前不愛日光。”

    張富貴沒聽清“啊”

    顧七沒應,炙日躁悶,小師弟更喜躲在陰涼的地方納涼。

    說來也是奇怪,張富貴跟宿聿的時間很長了,對顧七這個劍修也一段時間瞭解。

    對方性冷,除非有所目的,否則很少會主動靠近自家道長可自從來了啟靈城之外,每次道長受傷,出手幫忙或者照顧的都有此人,要知道最開始在南塢山,這人的劍差點將鎮山碑連同道長都劈了,而現在的態度卻百八十轉,甚至連進了萬惡淵都未曾多問數句。

    往來入淵的鬼修,都要花很長時間去習慣鬼修像這種充滿鬼修的萬惡淵,在這些正道修士的眼裡,都會忍不住匡扶正義替天行道吧就像駱青丘,這幾日都忍不住好奇,變向地從鬼修裡套話問萬惡淵的事。

    也因此,張富貴這段時間總忍不住觀察顧七,而這個當初把鎮山碑劈了的劍修,卻對這個萬惡淵視若無睹,這幾日喝藥都是主動來藥房這邊,總站在窗邊看。張富貴原先還以為有什麼好看的,結果看出去只能看到坐著搖椅曬太陽的道長,除此之外連別的風景也無。

    見男人目不轉睛,張富貴不由得提醒“顧先生,藥湯已經涼了。”

    顧七才恍惚回過神來,將半碗涼透的藥一飲而盡,拍了拍張富貴的肩膀“勞煩了。”

    張富貴“無事。”

    走之際,顧七從張富貴身上捻走了一道微弱的劍氣。

    劍氣記錄遊走之象,張富貴往返萬惡淵與玄羽莊的路徑,顧七已然在劍氣變化中知曉,也知道此地有傳送之陣。

    回屋拿起驚雷劍時,顧七低頭看向了掌心往下的手腕之處,繃帶綁住的手腕邊緣有一道如花的契紋,這道契紋從他清醒時便存在,似乎源自他體內而生,當時在他墜入懸崖虛弱之際時,他冥冥中感覺到某種東西松動,似乎就與這花契有關係。

    施契者不知何人,但這道契,似乎與什麼相連著,只是他未能察覺到是什麼。

    半晌,他將護腕上拉,擋住了那道明顯的花契。

    臨出門時,他於掌心中凝成了一道微弱的雪色劍訣。

    前世的東西,與今生雷系的靈氣相悖,那道雪色劍訣凝立出來時還帶著隱隱的雷光,顧七微微垂目,不禁苦笑,現今與他前世不同,想要恢復實力還需要時間,只是沒想到時光境遷,以往信手拈來的事物,如今只有這麼微弱的一道。

    然而,時間並不會等他。

    顧七本想多加幾道,但想到那人敏銳性,這點東西騙不過對方,也就放棄。他鬆開對那道劍訣桎梏,雪色劍

    訣融入至萬惡淵的陰氣裡,循著追去遠處少年所在之地。

    替我看著他,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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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傳送陣出來,便是玄羽莊的後山。

    往下一看,就能看到宿聿原先養傷的小院以及江行風的醫廬。

    原來這麼近。

    顧七想。

    傳送陣外的霧氣轉瞬就散,顧七剛想往醫廬的方向走,身後卻忽然出來咳咳的聲音。

    後山裡,顧鋒似乎久候多時,見到顧七出來不覺輕笑道“我就說這地方留著個傳送陣不簡單。”

    “就知道蹲著那小子,準能蹲到你。”

    “說吧,這會出來,有什麼事要交代的。”

    萬惡淵裡,日光灑落。

    離那處藥房遠了,哪怕走到日光下,宿聿還忍不住地去摸自己的後頸的骨頭,藏在肌膚下的頸骨摸起來不太明顯,他伸手去捏的時候只碰到緊繃的肉,除此之外卻沒有那種令他心躁流汗的酥麻感,也沒有那種忍不住想要縮肩躲避的的感覺。

    捏了幾下,宿聿就放棄了,只是放下手還止不住摩挲指腹。

    他手中無繭,挫幾下,卻多了一些空落落的感覺。

    忽然間他感覺到一股山雪的氣息飄然而過,猛地偏頭看向了身後,看似空蕩蕩的,但是靈眼之中有道微弱的劍氣。見到劍氣,他下意識就要去找劍氣的主人,卻發現顧七那本該顯赫的存在感,卻消失在了藥房邊緣。

    神識掃過了萬惡淵,在邊緣傳送陣處,察覺到微弱的劍氣。

    “跑出去了。”

    宿聿嘀咕一聲“看來傷好全了。”

    “墨獸呢”宿聿問。

    坐在旁邊的活屍搖著椅,嘴邊是齊六給他帶回來的草藥,神醫谷醫廬的醫修們這幾日都沒見他,託齊六送來的草藥更多了,全都是討好外加誘騙,活屍哪懂醫修們那些小心思,它知道的只有吃,不出去外面玩,還能得到更多好吃的。

    最近草藥吃多了,它對宿聿的話也能理解了,“巡山,去了。”

    作為萬惡淵的鎮山獸,墨獸平日裡要緊跟著宿聿行動,這下宿聿在萬惡淵裡,它連跟都懶得跟了,這兩日都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地,尾巴越翹越高。

    威壓那夜在紅土森林裡,大乘期乃至渡劫期強者的威壓從撕裂的黑洞中傳出,宿聿是明確感受到了身體被壓迫的擠壓感,當時若非狼王勸阻,他再往前走數步,威壓就足以將他壓得七竅出血。從之前宿聿就得知,修士軀體的修煉重中之重,哪怕他能憑藉大量的陰氣越階挑戰宿滄那樣的洞虛強者,本身的弱卻還是弱。

    可在墨獸出手後,這種感覺卻有了變化。

    萬惡淵的禁制時常籠罩在宿聿的身邊,這些禁制從他還是築基期的時候就存在,彼時能讓他在化神期等強者的身邊周旋且不被發現,當時墨獸的說法還只是說讓他小心為上,莫因過度使用靈眼暴露而後來,宿聿每次動用靈眼的時候都已經沒去在意這些,本該次次

    暴露的靈眼,真正暴露的次數卻屈指可數,有好幾次與黑衣人的博弈中,萬惡淵眾鬼能避開數多強者的探視,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想要的位置上。

    變化的本身,就是萬惡淵。

    史書上對萬惡淵的記載有限,宿聿對萬惡淵的瞭解大多來自墨獸說漏嘴的某些話。

    但最開始墨獸給他所說的東西確實是成真了,隨著萬惡淵裡的鬼眾越來越多,自這些鬼眾身上延伸而出的陰氣帶來對他極有益處的精純之氣,先後助他金丹結嬰可有件事,墨獸卻沒完全說明白,依它口中的統御萬鬼,稱霸一方,那是建立在萬惡淵固定立碑在某個地方不斷往外擴張勢力的基礎上。

    而現在卻有很大的不同,因為真正萬惡淵的鎮山碑,是立於宿聿的丹田之中。

    一個在南塢山任由劍修壓制的鎮山獸,現在卻能抵禦住更高強者的威壓,還能將他納入那種威壓的庇護,這些能力不是來自墨獸本身,而是來自萬惡淵,鎮山獸只是萬惡淵中誕生的一隻守護獸,這些能力真正的由來是萬惡淵的禁制。

    若是萬惡淵,也能像古靈舟那樣作為武器使用宿聿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這樣的思緒,不禁看向丹田裡那個誕生越來越多虛影的墨靈珠。

    似乎察覺到他的想法,處於丹田中的靈眼圖騰再度輪轉起來,一步步地朝著墨靈珠的方向逼近,自從發現萬惡淵有用後,宿聿就偶爾恐嚇墨獸用過陰氣,實際上威脅到萬惡淵的真正的舉動沒怎麼做過,但想要了解萬惡淵的能力,就得試出萬惡淵的禁制。

    “我佈下陣法,一會有誰過來,都攔住他們。”宿聿交代“尤其是去巡山的那隻。”

    活屍懵懂地歪了下頭,“不告訴它嗎”

    宿聿覺得說了,反倒沒法對萬惡淵下手。

    墨獸肯定會死纏爛打,花言巧語地阻止他。

    這東西在他體內太長時間了,靈眼算是與千年前的他有所交集尚且可以放後處置,而萬惡淵藉助他為媒介成長到現在,即便給他很多助力,卻也藏著一些尚未被他挖掘出來的秘密,與其去問那隻說話模稜兩可的墨獸,有些容易失控的東西,應該早點弄清楚,免得在關鍵的時刻反咬他,那比現在動手更要致命。

    活屍聽完,重重地點了頭,“知道了”

    宿聿手中陰氣微動,以他為中心的位置浮現出了幾道陣紋。

    若風嶺在這,便能看出這幾道陣紋看似簡單,卻將宿聿的氣息降低到極致,僅僅幾道陣紋透露蘊含著前所未聞的玄奧之意,宿聿在既往所有戰鬥中都未曾使用這樣的陣法,而其中每道陣法蘊含的陰氣,約莫是要萬惡淵足足兩日積累才有精純之氣這道陣佈下來,用的是萬惡淵半月來的陰氣儲備。

    活屍不懂陣法,但聽宿聿這麼說,已然做好護法的準備。

    宿聿數日之前就準備好了,礙於當時身體狀況不太好,睏倦難以自持。

    現在體內經脈被靈眼修復已經將近恢復,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氣,此時是最好的機會。

    丹田裡的陰氣隨之湧動,不由分說地往正中央的墨靈珠衝去。

    這一靠近,警惕十足的墨靈珠當即就想往後退,但是靈眼圖騰早就擋在它的後方,將宿聿丹田與識海內萬惡淵切斷了聯繫,使得墨靈珠退無可退,被靈眼包圍個正著,一下就撞在了那團精純之氣上。

    經由靈眼輪轉的精純之氣受宿聿掌控,與墨靈珠碰撞的瞬間,墨色的陰氣往外散開,緊接著數多類似陣法禁制的古老文字在墨氣中浮現出來,那像是墨靈珠的自我防禦機制,被碰到的時候瞬間激發,禁制在宿聿的丹田裡席捲而開,龐大的禁制遊走而開,宿聿第一時間就調動丹田裡的古靈舟,與那顆墨靈珠正面相碰。

    四周,微弱的陰氣忽然捲起來。

    推動搖椅的活屍愣了一下,抬頭看向躺在搖椅上閉目養神的少年。

    此時一滴汗珠,從宿聿的額間滑落。

    丹田裡的交鋒進一步遞進,古靈舟現在完全受宿聿掌控,一經激發就將靈眼圖騰的威力發揮到了極致,連同圖騰一下就將那些想要往外逃竄的墨色遊紋攔住,在外人看不到的世界裡,宿聿的丹田裡正在發生一場從所未有的激戰,老實安分的萬惡淵墨靈珠被靈眼和古靈舟兩大惡霸圍堵,逼得半步難退。

    悄無聲息間,萬惡淵裡颳起了一陣風。

    開心巡視領地的墨獸見到這風,翹起來的尾巴頓時炸開了一片墨色。

    “宿聿那小子呢”墨獸有點緊張。

    “這個時間點應該是在曬太陽”風嶺抬頭,萬惡淵裡的日光沒了“這是什麼情況”

    萬惡淵內的變化瞬息萬象,其他鬼修注意到的時候,整個天象已經沉了下來。

    剎那間,萬惡淵內陰氣頓時輪轉起來,如狂風越境,在萬惡淵裡習慣安逸生活的鬼修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境況,腦海裡浮現出來的第一想法就是外敵來襲,個個都將武器祭了出來,警惕地看著四周的異象。

    不見神明更是緊張地四處巡視,怕這出大事的鐵鍋一把蓋在它的頭頂上。而墨獸已經飛快地跑到了宿聿日常曬太陽的地方,一把撞在了原先布好的陣法上。

    與陣法裡的活屍四眼對望。

    墨獸“”宿聿這臭小子

    墨靈珠感覺到了威脅,即將進行反撲的時候,它察覺到了宿聿的意識,似乎不敢傷害宿聿,襲至丹田核心的攻擊頓時打歪了,被後來居上的靈眼找到了突破的機會,當即反咬一口,將墨靈珠徹底包圍。

    宿聿在墨靈珠退卻的那一刻就賭對了。

    靈眼從不會做自損的事,而墨獸唯唯諾諾卻每次都害怕他對萬惡淵下手只有一個原因,從萬惡淵進入他體內立碑的時候開始,萬惡淵就不敢忤逆他,自然也不會傷害他。

    無數的墨色遊紋被包裹,在那些遊紋湧入靈眼之際,宿聿識海中頓時浮現出大量繁複的禁制。

    這些不像是那些出現在識海中本該屬於他記憶一部分玄奧陣法,這些禁制帶著更為古老的遊紋,每一道的

    信息量都龐大得將要爆開,在宿聿接觸後像是解開了某道閥門,爭先恐後地湧入宿聿的識海里內

    龐大的信息之中,有一道散著微弱的光輝的東西與墨色格格不入。

    就那麼懸浮在了大量的遊紋裡,宿聿眉頭緊皺,額間冷汗直流,緊閉雙目裡靈眼赫立,識海中無數的遊紋在阻擋他的意識,如逆流而來的水不斷地將宿聿往後推去,將他推離那道光輝。

    而宿聿天生就喜歡反著來,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退卻離開那些遊紋,但是由自內裡的那股離經叛道的意志讓他反其道而行之,神識一下躍出那些阻礙的遊紋中,伸手觸碰到墨靈珠裡微弱的光輝,頃刻間像是有無數的精純之氣籠聚在他的手間。

    握住那光輝的時候,萬惡淵裡宿聿搖椅之外的陣法頓時出現裂痕。

    墨獸擠了半天,看到地面頓裂的裂痕,獸瞳中浮現一絲驚愕,與其說是害怕更像是一種意想不到的驚喜感,但這片刻的驚喜,馬上就化成了驚悚,因為他看到一縷墨色出現在了整個萬惡淵的上空,它喊住活屍“攔住他那東西現在還不是他能掌控的”

    活屍本來還想攔著墨獸,低頭卻看到宿聿的眼尾流下了血。

    它只是愣了一下,馬上扭頭抓住了宿聿的肩膀,竭力地想要將他喚醒。

    位於萬惡淵中所有鬼眾幾乎在同一時間,感覺到了陰氣被凝聚的吸納感。

    離鎮山碑最近的狼王仰頭,看到了於鎮山碑上凝聚而出一點壓縮的墨氣,獸瞳裡越過幾分愕色“這是”

    紅土森林之外泛起了幾道異色,齊聚在啟靈城中的諸多大能們幾乎在同一時間感受到了什麼。

    站在玄羽莊後山暗處的顧七似乎感受到什麼,忽然偏頭看了過去,顧家老二顧鋒原本還在笑嘻嘻地說著話,少頃臉色微變,“異動”

    散修盟中孟開元的身形一動,剎那躍至啟靈城的上空,與他同時出現的還有殷家老祖宗等數位修士,天邊浮現出墨色流動的痕跡,風捲殘雲壓迫著天空邊際,而在天色的另一邊,隱隱的雷光浮現,竟然是追著殘雲而來的光。

    顧七的眼睛幾乎不離那變動的異色,那是離玄羽莊遙遠的紅土森林方向,也就是萬惡淵的方向。但他的眼睛只是短暫地停留了半刻,更為敏銳的直覺湧現,脫口而出“有物混成,先天地生。”

    顧家老二顧鋒詫異地回過頭,“你在說什麼”

    顧七意識回籠,身形稍退,異象誕生,那還未出來的,是渡劫金雷。

    他轉身就走,打算回萬惡淵。

    什麼東西面世,才會引來雷劫

    顧鋒的臉色微變,正想攔住顧七問清楚,抬頭之際,詭異的墨色天象卻忽然消散。

    萬惡淵中,宿聿從那股玄奧之境中恍然驚醒,四周的遊紋墨色皆已退散,墨靈珠縮回到靈眼圖騰上,若非識海里一片狼藉,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宿聿靈眼通徹,低著頭看向還在不斷顫動的掌心。

    那種通透頓悟的驚顫感,讓他從所未有地誕生出一絲畏懼。

    只有短短一瞬,他彷彿觸碰到了一道不可違逆的法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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