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乖乖
阿耀偏頭看了眼身側的母子，萬千思緒霎時回籠，又盛了一碗豬蹄湯晾在一旁。
“我來喂吧，碗有些燙。”男人接過女人手裡的湯碗，溫和笑道：“梵呢，你也吃點。”
男孩嘴裡咀嚼著甜甜脆脆的馬蹄，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爹地……你不做基地的總指揮官了麼？”
男人眼角微不可見的顫了顫，湯匙邊緣輕輕的剝開爛熟的豬蹄皮肉，滿滿一大勺連著筋肉的肉塊送到了男孩的嘴邊。
直到男孩慢慢咀嚼著吞嚥下了肚，男人才輕描淡寫的回答道：“一個男人，他的人生應該分為很多階段，需要他肩負的責任也有很多。”
july很明顯聽不懂男人話裡的意思，只是一眨不眨的看著男人。
阿耀喂完最後一口湯，將碗盞輕輕的放在了茶几上，看著坐在地毯上，小口小口吃著馬蹄的女人，逐漸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聿梵呢兩手捧著碗慢慢的喝著湯，全然不覺父子倆正在仔細打量著她。
男人偏過頭來，理了理男孩腿上的薄毯，眼神也變得柔和：“爹地前半生為了兄弟而活，後半生想為了妻子而活。”說完伸手摸了摸女人的頭髮，笑得一臉寵溺。
女人從鍋裡拿起大勺子又盛了半碗白嚅嚅的豬蹄湯，一臉開心的捧著碗，半張臉都埋進了碗裡。
“梵呢，別坐地上，地上涼。”阿耀伸手攙起了女人，讓女人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隨手將女人散落在肩頭的頭髮全部攬到了腦後。
“嘿嘿，這個好喝。”聿梵呢從碗裡舀了一個馬蹄喂到男人唇邊，一雙眼睛笑得彎成了月牙，“阿耀，也嚐嚐。”
男人也不拒絕，吃過脆脆的馬蹄笑了笑，“明天做麻辣魚頭好不好？”說完右手拇指擦了擦女人唇角的湯汁。
“不要，july不能吃辣。”
女人捧著碗微微皺著眉頭，有些擔憂的看著男孩，“寶寶你的膝蓋痛不痛啦？”
july不自然的挪了挪右腿，明明疼的皺眉卻還是用輕鬆的語氣回答道：“不痛……媽咪，july 希望你永遠開心。”
“啊哈哈……”聿梵呢站起身來走到沙發的另一側，溫熱的手指摸了摸男孩削瘦的臉頰，有些心疼的苦笑著：“你是寶寶啊，媽咪希望寶寶永遠開心才對。”
——
緬甸聯邦莽林基地。
聽著食堂外的一陣歡聲笑語，就知道應該是童子軍用午餐的時間啦。
嫋嫋站在廊簷下朝外面四處張望著，果然，August 又被留下了。女人有些失落的走回堂廳，看著老舊的時鐘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爺爺，july 還會回來嘛？”August仰頭看著老扎爺爺，手裡還在剝著糖果外衣。
“咳咳……嗯……那自然是要回來的。”老扎爺爺將煙桿往後腰處一別，目光倏然變得悠遠飄渺，“孩子……今日阿瓦教官罰你深蹲，你可認啊？”
“哼～～阿瓦教官就知道針對我……”August 沒好氣的將糖果塞進嘴裡，眸中突然閃過一抹精光，揚高了聲調喊道：“等以後August 學完了所有的本事，第一個打倒阿瓦教官……讓他在黃泥地裡打滾吃土……”說完還對著空氣揮了幾拳。
“哈哈哈哈……”老扎爺爺怪異的揚了揚聲調，像是稱讚又像是質疑，“你這小子口氣不小……你老子小時候也沒你這麼大言不慚。”
“爹地？爹地沒有遇到阿瓦教官啊。”
“阿瓦那孩子狠是狠了點，倒是用心了……”老人家說完看了眼不遠處的食堂，面上突然顯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狠也沒什麼不好的……為了穩妥，狠些也沒什麼不好……”
聽著爺爺喃喃自語，August又剝了顆糖塞進嘴裡，蹦蹦跳跳的朝著食堂跑去，還不忘回頭朝著爺爺揮手，“爺爺，謝謝你送我回來……你快回去吧，別讓阿瓦教官發現啦。”
老扎爺爺站在原地，從後腰處摸出煙桿，又從兜裡摸出一個火柴盒，一番操作下來如願以償的吸上了乾澀的菸草。
連連咳嗽幾聲後，眼神變的陰鷙渾濁，一絲嫌惡慢慢浮現出來……
——
美國。
芝加哥。
伊頓莊園。
三樓的臥房裡裡裡外外圍了不少人，聿梵喃匆忙趕回家的時候，客廳裡竟然一個人也沒有。
“少爺、少爺你可回來了……”秦姨踉踉蹌蹌的從旋轉樓梯處迎了過來，顫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慌亂：“小小姐不小心被燙著了，小肚子可被燙得……”
“怎麼回事！醫生呢！”
男人大聲咆哮起來，連鞋都沒換就朝著三樓跑去了，剛到三樓樓梯間就聽到了小雪狼尖銳的哭叫聲。
“太太、太太你先出去吧……你這樣……”一箇中年醫生一臉難色的看著女人，手裡拿著支沾滿碘伏的醫用棉籤，不知道如何下手。
章艾眼圈倏然一紅，眼眶裡蓄滿了淚水，略帶防備的瞪了一眼醫生，語帶哭腔道：“你、你用得什麼刺激性藥品，我的乖乖怎麼越哭越厲害了……”
“這、這幼兒皮膚嬌嫩，你們用涼水沖洗了創口，我得儘快消毒，再做下一步治療啊。”中年醫生苦口婆心的勸道，左右為難的看了看滿屋子裡面的傭人。
“章艾……”聿梵喃輕喚了一聲，傭人也都紛紛往兩側站了站，讓出一片空間來。
男人往前走了幾步，看了看醫生手裡的消毒用具，輕輕拍了拍章艾的肩膀，放緩了聲調安慰道：“快把小雪狼給醫生看看，別耽誤了治療……”
女人不放心的背過身去，輕輕的拍著懷裡的孩子，默不作聲的杵在原地，眼淚“啪嗒啪嗒”落個沒完。
聿梵喃從女人懷裡接過孩子，低頭仔細的看了看小雪狼的肚子，原本白白嫩嫩的皮膚哭得一片通紅，肚子上靠右側腰腹處一片血肉模糊，孩子也已經哭得沒什麼力氣哽咽了。
中年醫生接過孩子，平穩的放在了大床上，幾個醫護人員圍了上去，不久又聽見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