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三樣東西

聖上想到這裡,冷靜下來,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口說道:“裝病。”

裝病?

謝司珩看著父親的神色,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

太子設計讓父皇病重,他們便將計就計,順水推舟,讓太子趁著這會兒做他想做的事兒,如此,也好在最後算賬的時候,將太子的人都連根拔起!

謝司珩點頭道:“父皇,您放心,其實在來之前,我便已經送信給了舅舅……事情都安排好了。”

聖上聞言,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頭看向錢得勝:“匣子。”

錢得勝一愣,很快反應過來:“是。”

他答應一聲,轉頭往寢宮深處走去,很快又出來,手中拿著一個木匣子,在聖上的示意下,鄭重的交到謝司珩的手中。

謝司珩眼中有些不解。他雙手接過匣子,當著眾人的面打開。

卻見裡頭放著三樣東西,分別是能調動影廠的令牌、虎符,還有——玉璽!

這三樣東西,無論是哪一個,都讓謝司珩感到吃驚。

影廠,裡頭的影衛們相當於是歷代皇帝的私兵,像是皇帝手中最銳利的劍,劍之所指,所向披靡。

而虎符,則可調動大宣的千軍萬馬。更要緊的是這玉璽——這是隻有歷代的皇帝,才能持有的!

它,代表著大宣至高無上的權利。

可如今父皇將這東西交給他,這意味著……

謝司珩愕然的轉頭看向龍床上的父親,卻見父親也正望著自己。

“珩兒,朕不想勉強你。但,朕已無人可用了。”聖上用力的說出這一句話,憔悴的病容上帶著滿滿的自責,與無奈。

謝司珩被他眼中的自責刺痛,只因他知道父皇自責的緣由——他還記得多年前自己說的話。

“當皇帝有什麼好的?兒臣更想自由自在的。”

父皇在為不得不‘剝奪’他的自由而自責。

想到這一點,謝司珩心中自責不已。在這個時候,父皇尚且在考慮著他,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推辭的話……

謝司珩手中緊緊握著匣子,衝著聖上跪下,以首叩地,沉聲道:“珩兒在此,父皇怎會無人可用?”

聖上不由得笑了。

他交出了匣子,交代了最要緊的事情,頓時心中一鬆。想要再交代幾句,可是眼皮卻不斷的發沉。

跪在地上的謝司珩久久聽不到回應,不由得抬起頭,卻見父親正緩緩闔上了雙眼,心中頓時一緊,跪行著衝過去,驚聲叫道:“父皇!”

錢得勝也湊了上去,心裡慌張得緊。只有江攬月,不緊不慢的在聖上的脈搏上一探,冷靜的道:“別擔心,聖上只是睡了過去。”

其他人聞言,這才放下了心。

聖上身體太虛,說了這麼久的話已經乏了,控制不住的睡了過去。

而經過這一番談話,謝司珩肩上的責任無形之中又重了許多。可是他的心情卻輕鬆了不少。

聖上睡了,他們卻沒有著急出宮,而是坐在一起商量起接下來的事情。

錢得勝幫他們送上茶水,便招呼了宮女遠遠的伺候著,謝司珩等人方才安心說話。

從他們返京,到卿清出逃,再到江攬月診斷聖上三日後便要醒來,這幾下夾擊中,太子應當要忍不住了,想必這兩日便會動手。

而對此,謝司珩一點兒都不慌,他早在從會稽返程時,便已經派人送信給了舅舅鎮國公,在到京城的次日,鎮國公的人也已經帶著東西到了,人馬如今便埋伏在城外,一切已經準備妥當。

加上今日父皇交給他的東西,光是那塊影廠的令牌,便能調動上千的高手。

兩方人馬,一方護著宮裡,一方在外頭埋伏,其中還有侍衛守衛,只要太子起事,立刻便能將他拿下。

當然,其中最要緊的,是鎮國公著人運來的那些火銃與大炮,那些才是重頭戲。

江攬月知道一切都安排好了,頓時放下了心。同時不由得想到,太子之所以如此猖狂,便是因為仗著手中有卿清弄出來的那些東西。

當最後的時刻,在他以為自己是最後的贏家的時候,卻敗在這兩樣東西上,也不知他會是什麼表情?

前世,太子仗著此物為非作歹,不知害死了多少人。這一次便讓他自己也嚐嚐這苦果吧……這怎麼不能算是報應呢?

在二人出宮之前,聖上又醒來一次,謝司珩將方才制定的計劃說給聖上聽。

聖上一邊聽著,一邊在心裡推演了一番,發現,即便是他,大概率也是這樣的佈置,看向兒子的目光滿是讚賞:“思慮周全,很好。我的珩兒終究是長大了。”

謝司珩微微一笑,卻是看向江攬月,眼裡滿是溫柔:“兒臣的主意再好,也不及攬月送來的圖紙。若是咱們沒有火銃與大炮,即便能阻止住太子,恐怕也要犧牲許多。”

他突如其來的在聖上面前為她邀功,江攬月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卻聽見聖上接過了謝司珩說的話,說道:“珩兒的眼光自然不錯,當初倒是父皇膚淺了。”

此話一出,江攬月不由得驚詫——聖上這是什麼意思?

她雖然跟謝司珩捅破了窗戶紙,她母親也已經知道了。可是聖上才醒來,兩次見面自己都在,可以確定謝司珩沒有提起過二人的事情……

那麼,難不成聖上之前,便知道謝司珩對自己的心思了?

江攬月忍不住望向聖上,眼神中帶著求證。然而聖上體虛,說這麼幾句話便已經累得不行了,哪裡有力氣解釋這個?

即便她再好奇,也著實不好意思問了。

好在錢得勝看在眼裡,在謝司珩同聖上說話的時候,悄悄將她叫到一旁,將之前,謝司珩為了她,與聖上‘對峙’時的場面學給她聽。

最後,還忍不住感慨:“當時,老奴還好奇縣主有何特別,能讓殿下如此珍視?可如今看來,縣主聰慧果敢,又有本事,的確值得殿下如此。”

江攬月聽著他的話,卻是已經出了神。

原來,早在那個時候,謝司珩便已經如此維護她。即便她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