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間竟有如此多美食 作品

第 24 章 雙殺

    凌晨5點半,安室透和威士忌各自準備完備後,頂著晨霧出發了。
 

    這次兩人並沒有分開出發,安室透先是駕車開了一段路程,隨後又在一個僻靜的地方停下。
 

    他打開車前的隔層,從中抽出幾張紙幣和硬幣遞給威士忌。
 

    威士忌抬眼看他,不知為何但仍伸手接過。
 

    “硬幣是坐公交的,紙幣你自己備用。”安室透解釋道。
 

    “這條路出去往右手邊走,到最近的公交站,現在只有唯一的一輛公交在運行,直接坐到終點站,就到了科納教堂,到那個公寓只有10分鐘路程,還記得路嗎”安室透快速交待著,最後向威士忌確認。
 

    威士忌點頭,他身上的這件外套有些寬大,靠在椅背上時,拉至最上方的衣領遮到了下巴,嘴唇的疤早上也被他遮蓋住。
 

    失去喉結、下頜線這兩個最明顯的男性特徵後,披散著長髮的威士忌有些雌雄難辨。
 

    安室透還是有些不放心,威士忌不通英語和意大利語,這也是為什麼他讓威士忌跟他一起出發的原因。
 

    “食物不夠就去買,各種面額的紙幣都有。”他囑咐道。
 

    “好的。”威士忌輕聲答應著,將紙鈔摺好放進口袋後,抬眼看著安室透。
 

    見安室透沒有再囑咐的話,這才拉開車門下車,關好車門後從後備箱內取出琴箱背在肩上。
 

    安室透從駕駛位的窗戶探出頭,對車後的威士忌問“好了嗎”
 

    威士忌抓緊了琴箱的揹帶,“嗯”了聲,又意識到對方可能聽不到,又補上“好了。”
 

    安室透笑了笑,說道“那我出發了。”說完便坐了回去。
 

    車窗被漸漸搖上,聲音也被隔絕,安室透看著窗外的左後視鏡,威士忌在說話。
 

    大概是“一路平安”吧。安室透看著他的口型猜測著,踩下油門駛離。
 

    威士忌目送安室透離開後,才從口袋中掏出對講機,將連在上面的耳機塞進右耳。
 

    耳機內很安靜,降谷零還沒有開啟他那邊的對講機,威士忌也沒有去管。
 

    他環顧四周,確認安室透所指的方向後,揹著琴箱徐步走去。
 

    早晨6點的意大利城市寒冷溼潤,現在這個時候街上人還很少,零星的行人都縮著脖子匆匆而過,幸運的是,沒等多久公交便來了。
 

    威士忌走上車,將安室透給的硬幣投進錢箱,便找了位置坐下。
 

    琴箱被放在了腳邊,被威士忌用右腿抵住。
 

    感覺還要很久的樣子。威士忌打開系統,點開零的日常。
 

    威士忌乘坐著搖搖晃晃的公交車駛向目的地。
 

    而另一邊,安室透將車停在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
 

    科斯塔家族首領的60歲生日宴,雖然賓客們還未到達,但是酒店的員工、以及科斯塔家族的不少人已經在酒店忙碌起來了。
 

    安室透快速換好一身侍者服飾,理了理身前的領
 

    帶,帶上無害的微笑,走出換衣間。
 

    最後一個任務,開始了。
 

    歐迪爾這段時間一直沒有睡好。
 

    五年前他為了在政壇上更進一步,攀上當地存在時間最長的黑手黨科斯塔家族。
 

    五年間為了證明自己的忠誠,他為科斯塔做了不少事人口買賣、du品、jun火交易等等等等。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曾因那些受害者的慘狀而寢食難安,可隨著官場步步高昇、生活順意,他變得心安理得。
 

    更高職位的他掌握了更大的財力、權利,也在政府這邊為科斯塔家族打點得更多比如打壓某個近幾年風頭正盛的從國外來的組織。
 

    這不過是他五年來日常生活中十分尋常的一件事。
 

    甚至看不過那個組織負責人找過來那副強硬、傲慢的態度,他狠狠戲耍了那個男人和他背後的組織一番,現在回想起那個男人鐵青的臉色,歐迪爾心中仍覺得一陣痛快。
 

    直到他十幾天前聽到了那個組織殺手活躍的消息。
 

    一開始他不以為然,這幾年來想殺他的人不計其數,而受到科斯塔家族庇護的他,現在還能站在這裡,就是那些小丑無能的證明。
 

    但隨著那些一個個曾經得罪了那個組織的人的消失,隨著那個被冠以威士忌這個酒名代號的殺手的蹤跡一步步靠近自己所在的城市,他才感到一絲恐懼。
 

    收集而來的資料中那些事件的描述,彷彿將他也扔到了那個長髮殺手血色的劍下,被冷到刺骨的灰眸狠狠盯著,那個殺手在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齒,嘴角的疤顯得格外猙獰。
 

    高大的男人舉起銀白刺眼的長劍,狠狠向他揮下
 

    “啊”歐迪爾驚恐地叫著從床上坐起。
 

    下一秒他的房門被重重踢開。
 

    “老闆”一群黑衣男人舉著槍魚貫而入,警惕地查看室內。
 

    歐迪爾棕色的瞳孔震顫著,臉上、頭頂、背上都是冷汗,他劇烈地喘著粗氣,一時間沒有從噩夢的恐懼中醒來。
 

    混沌的眼珠環視著房內,他害怕夢中的殺手此時就站在某個角落覬覦著他的性命。
 

    隨著黑衣保鏢在房內搜查一番確認安全後,他心中的不安才逐漸放下。
 

    保鏢們陸續退出房間,歐迪爾倒回床上。
 

    自從“威士忌”出現,他害怕得連女人都沒敢帶上床,聘請了許多保鏢還有科斯塔家族的人,一天到晚在自己的莊園內巡邏。
 

    剛才那副情景,已經是今晚發生的第三起了。
 

    四天前,手機開始收到陌生號碼發來的彩信,打開後的內容讓他的恐懼升至頂點
 

    “你好,歐迪爾先生。”
 

    每個短信後都附著一張照片,是自己所在的這個城市的標誌建築。
 

    那個殺手來了,他真的來找自己了。
 

    歐迪爾縮在被子裡的身體微微發抖。
 

    他睡不著。
 

    科斯塔的
 

    首領弗朗切斯科不知為何在幾日前就不再見他,甚至撤回了科斯塔家族的成員,他不得不聘請更多外面的保鏢。
 

    為什麼自己被放棄了嗎
 

    歐迪爾憤怒又畏懼的眼遍佈紅色血絲。
 

    不會的,自己還要為科斯塔家族效力,不會被放棄的不會被放啊啊啊弗朗切斯科那個畜生,怎麼敢放棄我畜生就不怕我把他那些事抖落出去嗎
 

    今天是弗朗切斯科的生日宴,自己一定要問個明白自己不能死,不能
 

    歐迪爾從床上爬起,朝外怒吼“來人,幫我換衣服”
 

    暮色緩緩悠悠地降臨。
 

    威士忌蹲在公寓的頂樓的樓梯最後一個拐角處啃麵包。
 

    琴箱被他靠在背後,他一邊吃著一邊看手上的畫紙,這是他下午在幾公里外的廣場,坐在路邊長椅上無聊望天時,一個老人遞過來的。
 

    畫面上的自己顯得無憂無慮的樣子。
 

    威士忌嚥下麵包真好。
 

    吃完的麵包包裝被扔進了回收站,積分0,並得到系統的一個請勿投餵垃圾警告。
 

    推開頂樓的鐵門,寒冷的夜風吹起威士忌的長髮。
 

    十五層的公寓樓在眾多高樓之間,仍顯得有些低矮,乍一眼看去彷彿視角全部被遮擋。
 

    安室透不會犯如此明顯的錯誤,威士忌回憶著地圖的方位,向右前方走去。
 

    隨著一步步的前進,原本被正前方大樓遮擋的視野逐漸變得開闊,一幢裝潢華麗的酒店出現在威士忌的視線中,即使隔著這麼遠他也能看到酒店門口不斷駛入的豪華汽車。
 

    第十三層、從右邊數起第三扇窗戶。
 

    威士忌在內心數著,視線緩緩移動,最終停在那扇拱形窗戶上酒店只被面前的高樓被擋住了一部分。
 

    目標確認。威士忌打開琴箱,打開隔層,熟練地組裝好狙擊槍。
 

    架上槍,威士忌匍匐在地,地面冰涼,幸好身上的衣服足夠厚,並沒有過多寒意。
 

    系統提醒您6點時間已到
 

    威士忌往前挪了挪,右眼湊上狙擊槍上的瞄準鏡,開始校準目標。
 

    經過瞄準鏡放大的視野慢慢對準那扇窗,被拉上了窗簾的窗戶透著鮮豔的紅色。
 

    威士忌忽然看到窗戶的布簾動了動。
 

    然後窗簾被拉開了。
 

    熟悉的金髮、小麥色的肌膚,安室透站在窗簾,直直地看向威士忌的方向,彷彿透過了瞄準鏡看見了他。
 

    左耳的耳麥忽然傳來響聲“能看到嗎威士忌。”
 

    這種看著人在遠處,聲音卻近在咫尺的感覺很奇妙。
 

    威士忌一時怔愣,然後才反應過來,點頭“嗯,看到了。”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瞄準鏡,看著站在自己準心中間的安室透緩緩笑了,然後離開。
 

    “戴好帽子。”安室透忽然說。
 

    威士忌眨眨眼,回手戴上帽
 

    子。
 

    聽到耳機那邊呼嘯的風聲消失,安室透這才放心,他將休息室內的窗簾全部拉開。
 

    賓客已陸續進場,他該去招待客人了。
 

    科納酒店。
 

    燈火通明的華麗酒店,今天是科斯塔家族首領的60歲生日宴。各式高檔轎車不斷地向這裡駛來,從車上下來的均是衣著華麗的名流貴族。
 

    一輛車停在了酒店門口,候在一旁的車童上前為後座打開車門,卻在看到裡面的情形時一愣,他沒忍住退後幾步。
 

    幾個黑衣大漢從車上下來,嚴肅的表情、高大壯實的身軀引來旁邊人們的注視。
 

    最後下來的是一個大腹便便的棕發男人,他手中拿著一張手帕在不斷擦拭臉上的汗。
 

    來人正是歐迪爾。
 

    車童認出了他,有些無措地朝身後望了眼。
 

    歐迪爾擦完汗將手帕揣進兜裡,旁邊有人想上前阻攔,被他的保鏢攔下,他自顧自地直接衝進酒店。
 

    自己已經受夠了,受夠了連續四天坐在弗朗切斯科的府邸喝下一杯又一杯的茶卻等不回自己想見的人。
 

    今天自己一定要當著弗朗切斯科的面問清楚,如果他敢置自己於不顧,自己哪怕是丟了職位也要讓科斯塔家族覆滅
 

    甩開一個又一個上前擋住他的人,歐迪爾好不容易坐上電梯來到酒店三樓。
 

    為了展現家族的權勢,科斯塔家族包下了這整整一層,而宴會在最大的會客廳裡舉行。
 

    頭頂閃耀璀璨的水晶燈將整個會場照得異常明亮,宴會上的人們一個個掛著虛假的微笑,相互寒暄,手中酒杯中的酒水反射著細碎的光。
 

    大概這個宴會真正開心的只有弗朗切斯科吧。
 

    安室透這樣想著,他脊背挺直,臉上的笑容可謂迷人,為一位身著紫色禮服的女士遞上一杯紅酒。
 

    然後握住了那隻塗著血紅指甲、朝自己領結伸出的纖細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