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9 章 番外一(第2頁)

 但還是美的。

 這應該是解夕朝演的第一個純種花瓶。

 現實裡當花瓶容易,劇裡的花瓶不好演。傀儡皇帝細皮嫩肉,如墨的黑髮罩住清瘦的身形,體弱多病,熱衷梨園,懶和媚是骨子裡透出來的。

 這部戲是玩票性質的戲,解夕朝有的時候會接一點這種個人色彩濃厚的配角,粉絲都知道他就是覺得有意思,就像貓看到毛絨絨的線球,總忍不住手癢扒拉,但在外人眼裡就是可塑性,以及,放得下身段,敢演。

 能放,也能收。傀儡皇帝的角色蠱了普羅大眾兩年,再見面,同樣的身份地位,卻是完全不同的塑造。

 在《局》裡,景珩的姿態始終是緊繃的,漂亮的眼睛垂著,餘光卻總是注意著周遭的動靜。一把勁瘦的腰被勾勒,脊背挺得筆直,時時刻刻,像是一把蓄勢待發的弓。明明是笑著的,笑意卻總

透不到眼底,帶著揮之不散的陰霾。

 宴會結束,事情終於被發現。同時被發現的,還有“驚慌失措”的歌姬。梁王偏寵的長子沉迷酒色,花樓尋歡之時不幸遭逢刺客。梁王大慟。

 而同年,梁王幼子被翻出了床底的巫蠱。

 梁王欲審,其子卻已在城外糾集兵馬,梁王震怒,派王儲景珩前往平反,年輕的王儲駕著駿馬,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幡然失色的親弟弟,臉上是漠然的平靜。

 夜風吹起了他的一縷髮絲,長劍的刀刃映出他秀麗卓絕的臉。

 他笑著說:“弟弟,事情已經很清楚了。今日你我,只能活一個。”

 拎著劍的青年唇色發白:“不,不是……”

 “我沒有想反!”他嘶聲喊起來,“是王后,王后給我遞消息,說父王想殺……”

 話說到一半,他看到兄長如海的眼眸,臉色驟然青白。

 他意識到他的親哥哥說

 的是對的。

 他和景珩,今天只能活一個。

 -

 活下來的是景珩。

 他在東方既白之際帶著兵馬回城。年輕的王后褪去所有釵環跪在初升的太陽之下請罪,背影嫋嫋,美麗又倔強的脆弱。

 景珩走過她的身旁,驀然聽到她很輕的聲音:“將來,你的這把劍,也會對著我麼?”

 青年微垂了眼,眸光細細描摹劍的花紋,緩聲道:“王后多慮。”

 “孤的劍,只殺該殺之人。”

 何謂該殺之人?

 貪婪和**侵蝕的長兄是,愚蠢廢物卻佔盡昏聵寵愛的幼弟亦是。亂世的千秋之業背後,是累累的枯骨。

 半年後,王后被賜了一尺白綾殉葬先王,冷宮裡陰風陣陣,女人淒厲的聲音迴盪在空空的宮殿之上:“景珩!你騙我!你不得好死!”

 寢殿內,年輕的新王與謀士相對而弈,某個時刻,他手中的子遲遲未落。少頃,他放下手中的棋子,謀士抬眼,看見他託著腮漫不經心的側臉。

 新王貌若好女的傳聞坊間一直都有,這張漂亮得甚至帶點無辜的臉龐底下是一顆霜雪鑄就的心腸。幾年之內,弒兄殺弟,聯合繼母逼死先王,又賜死繼母。是幡然醒悟?抑或是……害怕。

 謀士額間滲出細汗,軟聲安慰:“先王后夥同母舅弒夫奪權,王上一條白綾已是給足了體面。王上乃千年難遇之聖主,他日平四海得天下,先王九泉之下,自會瞑目。”

 話音落下,年輕的新王怔愣了一下,哈哈大笑,眼角甚至滲出了晶瑩的眼淚:“卿,卿可真是……”

 翌日,郊外的土路上駿馬揚塵,男人仰頭見日,眼底惶然。昨日天子臣,今日卻已成白身。

 而到這裡,劇情已然過去了三分之二。

 -

 之後,就是解夕朝ng了五次的那場刺殺戲。

 景珩成了新任的諸侯王,自然有不服眾的。殿前的石階鋪了一層又一層,最危急的時刻,刺客的長劍劃過新王的脖頸,血痕之上,是一雙巋然不動的、冷漠的眼睛。

 這個刺客被五馬分屍,屍體懸掛在城牆之上。新王親手斬殺了他,溫熱的鮮血濺上了他的臉側,他扯了錦帕拭去,像是拭去什麼髒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