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鴻落雪 作品

第 189 章 煙雨八閣(十七)

    而衛風看起來對此一無所知。
 

    或許他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從記憶幻境中出來之後,他化作霧氣緊緊貼在江顧身上,不肯遠離半步。
 

    他們現在身處死局,江顧試圖從千頭萬緒中尋個關鍵出來,卻聽周圍有人失態出聲“這些霧氣在吸收我的修為我的水靈根竟有枯竭之勢”
 

    此話一出,眾人紛紛檢查起各自的識海靈根,皆是面如土色。
 

    “我的修為幾乎跌了一個小境界。”
 

    “我的水靈根”
 

    “這霧氣到底是什麼東西”
 

    “大家快閉氣試試,千萬別讓這些霧氣觸碰到自己”
 

    靈根枯竭的幾乎都是水閣的修士,而其他閣的修士靈根雖尚且完好,但修為卻跌得更加厲害,尤其是之前帶頭催動神器的吳義四人,他們每個人都差不多跌了一個大境界,百年苦修一朝散盡。
 

    更可怕的是他們閉氣凝神,甚至動用法寶保護自己卻依舊阻擋不了這些霧氣的侵襲。
 

    “我們已在陣中,不管是動用神器還是靈力,都不過是在這祭煉大陣中的做無用功。”陸離雨斂起了周身的靈力,放任那些霧氣靠近自己,“耗費靈力越多被吸收的修為就越多,還不如快歇歇動一動腦子,想辦法出去。”
 

    江向雲和姚立對視了一眼,如法炮製收起了靈力,而林飛白扈驚塵幾個人也都緊隨其後,自然也有些八閣修士心高氣傲不信邪,果不其然修為跌得更快了,最後也不得不趕緊停下來觀望。
 

    江顧有衛風化做的薄霧籠罩,密不透風不給那些潮溼的霧氣一絲機會,修為倒是沒有下跌,但這並非長久之計。
 

    “你的修為可有受影響”江顧低聲問衛風。
 

    衛風語氣頗有些嘚瑟,“就憑它們還吸不走我的修為。”
 

    江顧召出了一隻骨眼,淺淡的瞳眸中閃過一抹白,他目光掃視過周圍正在討論如何出逃的修士,果不其然,他們的元神都在逐漸被潮溼的霧氣侵蝕,那些霧氣在骨眼中黑得發亮,將眾人本就渾濁的元神浸染得越發粘稠,腳下的祭煉大陣如同一片泥濘的沼澤,而他們已經深陷其中,元神被那些霧氣撕扯纏繞沒入陣中,遲早與之融為一體。
 

    “再這樣繼續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金閣中有個領頭的修士高聲道“諸位,拖延下去遲早也是死路一條,我們不如拼死搏一線生機”
 

    “金十五,你有辦法了”吳義問他。
 

    金十五便是方才出聲之人,他生得長臉方唇,留了縷山羊鬍,看上去倒頗有威嚴,“但凡陣法必有陣眼,我們將那陣眼找出來合力擊破,便是修為耗盡也起碼能撿條命回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諸位,再拖下去我們可能連這一線生機都抓住不了”
 

    大殿之中靜默片刻,有人罵了句髒話,“總比等死強找”
 

    陸陸續續也有十多個人應和,以金十五為首的十多人便開始在尋找陣眼,他們大多修為比較高,而剩下的十來個人則隱約以吳義
 

    為首,他們不想太過冒險,商量出了其他更為穩妥的辦法破陣出逃。
 

    江向雲往後退了幾步,走到了江顧身邊,姚立和陸離雨還有林飛白扈驚塵兩個也都跟了上來。
 

    “七弟,你覺得咱們現在應該怎麼辦”江向雲笑眯眯地看向江顧。
 

    江顧搖了搖頭。
 

    江向雲嘶了一聲“難道今日我們都要葬送在這祭煉大陣中了”
 

    江顧依舊沉默,那邊以金十五為首的修士似乎有了進展,“你們快過來看這裡有個古怪的陣中陣”
 

    “怎麼裡面還有兩面這麼大的鏡子花叢裡的人影是誰”
 

    “這陣法好像連通著兩處極強的水系秘境,應該是龍隕之地。”金十五道“此處很有可能便是陣眼,就算不是,我們或許能借助那兩處水系秘境的力量破開祭煉大陣。”
 

    他們又動用了幾件讓人眼花繚亂的法寶,大約是確定了什麼,而後很快達成了一致,但也不會給自己留隱患,留著不願意動手的吳義等人在,萬一破開了陣法他們修為全失,極有可能被這群沒有消耗修為的人反殺。
 

    “現在你們只有兩個選擇。”金十五盯著吳義和江向雲這些人道“要麼與我們一起破開陣法,要麼現在就被我們解決。”
 

    金十五他們無論是人數還是修為都要超過剩下的人,蠻橫霸道地決定了其他人的命運。
 

    他們並沒有別的選擇。
 

    江顧一行人落在了最末尾,江向雲不死心地問他“七弟,真沒有辦法”
 

    “靜觀其變。”江顧終於應了一聲。
 

    江向雲頓時心下稍安,只要江顧出聲,那多半是想到了能保命的法子,只是能保住一條命還是半條命那就不太好說了。
 

    墨玉鐲中的心臟跳動地愈發急切,似乎想衝破桎梏迴歸本體,原本安靜蟄伏的衛風也隱隱有些躁動,有意無意地想要靠近墨玉鐲,被江顧不著痕跡地擋了回去。
 

    就在眾人合力攻擊向鮫人石像下的陣法時,一道刺眼的白光陡然從陣中亮起,澎湃浩然的靈力混雜著些許神力將所有人都擊退了回去,緊接著虛空中便出現了之前那名老者佝僂的身影,只是他身形模糊,一眼便能認出這只是個虛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