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鴻落雪 作品

19. 陽華雲海(六) 江長老親自來接你了……

    江顧給他繫好護腕之後,衛風喜滋滋地欣賞了半天,等他再回過神來江顧已經消失不見。
 

    於是他便溜溜達達去找玄之衍。
 

    那群小弟子們還沒走。
 

    “衛風。”玄之衍見他回來頓時鬆了口氣,方才說起護腕,好幾個師弟都說是師兄幫他們繫上的,結果他就見衛風低頭看著自己的袖子半晌,溜了出去,等他追出去人已經沒了影,讓他擔心了半天。
 

    結果這人又美滋滋地回來了,手上多了兩副銀質的護腕。
 

    “看,我師父剛給我係上的。”衛風得意地衝他們晃了晃手腕,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過。
 

    他沒有親師兄,這事自然得師父來代勞,他不過是取巧變了個說法,看他師父的反應約莫也是不懂這些。
 

    衛風撥弄了一下護腕上的紅繩,江顧給他系的時候很認真,連多餘的繩結都沒有露在外面,十分地整齊。
 

    “衛師兄,你這護腕是玄晶銀做的吧,真好看。”有個小弟子道。
 

    衛風笑道“正是,這玄晶銀柔軟服帖但又刀槍不入,我庫房裡還有好大一塊呢,你們若想要去找我拿。”
 

    “真的嗎那便先謝過衛師兄了”那個嘴甜的小弟子道“沒想到衛師兄如此慷慨大方,我叫柳獻,師兄可千萬別忘了。”
 

    衛風心情正好,“不值一提的小東西罷了,”
 

    玄之衍不著痕跡地搗了他一下,衛風衝他眨了眨眼睛。
 

    “對了,師兄們聽說了嗎斜雨峰昨日好像隕落了一位師兄,是築基大圓滿的修為,好像是被人殺了。”柳獻壓低聲音道“就是之前在透春峰迎接我們的辛文師兄,有人說是宗內弟子乾的。”
 

    幾個人頓時驚呼出聲,只有衛風臉上閃過了分異色。
 

    “宗門內禁止打架鬥毆傷同宗性命,違反戒律者要杖責三百自毀丹田,”玄之衍自小便待在陽華宗,對戒律比他們熟悉,“應該不是同宗弟子。”
 

    通常來說各大宗門對內鬥是嚴厲禁止的,這也是為了保護新生代力量,自毀丹田對修真者來說是最嚴厲不過的刑罰,陽華宗的弟子天天被耳提面命,自不會以身犯險。
 

    衛風掌心沁出了點細密的汗,雖然當時是那個老變態逼著他,但確實是他動手殺了辛文。
 

    只是後來他被扔出了雲池,也不知道那個老變態有沒有毀屍滅跡。
 

    想起在朝龍秘境對方狠辣利落的手段,衛風覺得對方不可能替他考慮得這麼周到,若被查出來是自己殺的辛文
 

    衛風神色惴惴,不過又忽然響起此事江顧也知曉,頓時放下了大半的心。
 

    有師父在,至少那些人能讓他辯解一番。
 

    只是一直等到宴席散,衛風也沒能找到江顧。
 

    “師父只同我說明日卯時一刻去清平峰。”衛風四仰八叉躺在飛舟的軟榻上,喝靈酒喝得有些微燻,他哼笑了一聲“他肯定不知道我平日裡卯時三刻才睡。”
 

    “然後一直睡到未時三刻。”玄之衍抱著軟枕笑,他也喝了不少,指著衛風大著舌頭道“你有了師父,以後可不能這樣了,不然你師父就不要你了。”
 

    “你師父才不要你”衛風抬腳去踹他,結果飛舟一晃踹了個空。
 

    玄之衍嘿嘿笑了兩聲,抱著軟枕垂下了腦袋,含糊不清道“我師父我師父死了,他早就不要我了,衛風,衛風你說,他修為那麼高,去過那麼多次朝龍秘境,怎麼會折在那裡面他明明這麼厲害,我我現在特別後悔怎麼就沒跟他一起回去,他第一次帶我進秘境,去之前還說要鍛鍊我,嫌我過得太安逸這回好了,他死了我可不就安逸不下去了”
 

    他顛三倒四的說著,最後抱著枕頭嗚嗚地哭了起來,“我想我師父了。”
 

    衛風聽著他的哭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玄之衍自小便被亓鳳元帶在身邊長大,他又是一眾弟子裡年紀最小的,亓鳳元這麼個嚴苛不近人情的人對他堪稱溺愛,說是師父,同親爹也沒什麼兩樣。
 

    衛風眼前閃過了亓鳳元被一劈兩半的血腥畫面,被飛舟晃得有些犯惡心。
 

    他至今沒想明白亓鳳元為什麼要取自己的性命,也沒想明白那老變態為什麼要放走他。
 

    玄之衍長長地抽噎了一聲,像是藉著酒勁,將積攢了半年的痛楚全都發洩了出來,抱著衛風嚎啕大哭。
 

    “你今日拜了沈庾信,以後他就是你師父。”衛風低聲道“之衍,這話說給我聽便罷了,若讓沈長老聽見,怕會心生不喜。”
 

    “我明白。”玄之衍抱著膝蓋靠在榻前,“我就是心裡難受。”
 

    安靜了片刻後,玄之衍又出聲道“你今日有些太過招搖了,那將那些拜師禮交給你師父的時候,副宗主臉都綠了。”
 

    “就是要招搖些。”衛風閉著眼睛,聞著自己周身的酒氣咧嘴笑道“氣死他們。”
 

    玄之衍說“這段時間你還是要小心些,儘量待在你師父身邊,好好修煉。”
 

    “卯時一刻啊。”衛風哀嘆了一聲,“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他想起江顧低頭給他系護腕時專注的神情,抬起胳膊擋住了臉。
 

    飛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連雲峰頂。
 

    而另一邊。
 

    烏拓趴在自己搭建的小草窩裡,看著正變幻身形的自家主人,疑惑道“主人,您怎麼沒將衛風帶回來”
 

    以它對江顧的瞭解,他絕對不可能等到明天再開始教徒弟。
 

    江顧換上了身黑衣,“不能將人逼得太緊。”
 

    “拜師難道沒成功”烏拓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果然沒哄好吧”
 

    它就知道江顧這種冷冰冰的木頭是沒法擁有道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