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景烜要回京?

褚歡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意思,我只是在陳述,我對她的瞭解,和你不一樣。”

霓裳夫人皺起眉來,有些不滿的道:“小主子剛出生 ,主子就去了,您對她的瞭解,僅限於冼夫人的言傳,以及這段時間的聽聞,可這些都只是片面罷了,您又瞭解她多少?”

她都有些質問的語氣了:“主子舒朗豁達,是個真性情的人,處理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是非原則,她一生磊落坦蕩心懷仁善,您說她心思不比您淺,這可不像是什麼好話。”

畢竟,她剛才還說褚歡心思重,是有些貶義在的,褚歡如此比類裴傾城,自然也不會是好話。

她不樂意有人說對主子不好的話,即便這人是主子的女兒,也不行。

褚歡不在意霓裳夫人的質問,抬眸平靜的望著她,語氣幽幽的問:“穆霓裳,你真的覺得,你所瞭解的我的母親是她全部的樣子麼?你真的知道她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麼?她的傷痛和無奈,她的恐懼和執著,你都知道麼?”

霓裳夫人幾乎是脫口而出:“我自然……”

“你不知道!”

褚歡打斷了她的話,冷冷道:“你不知道,你所知道的,不過是她的其中一面,可你所知道的她,本就是遺失了自己忘記了來處,殘缺不全的她,不是麼?”

她轉而諷刺道:“你覺得她不會做出和我一樣杞人憂天傷害無辜的事情,你覺得我不如她,可我告訴你,如果現在是她在面對這樣的情境,她會直接殺了裴臻!”

她這樣斬釘截鐵的語氣,讓霓裳夫人倏地愣住,似乎不太明白,她為何能這樣篤定。

可褚歡前面的話說的也沒錯,她所知道的排汙池,是不完整的,因為你這個時候,裴傾城沒有記憶,不知道來處,連自己本來的名字,都沒有了,只是一個被裴夙帶回上庸城,前十幾年一片空白的小姑娘。

既然 記憶不完整,那她呈現出來的性格和一切本性,其實都不會是完整的,只是趨於當時所處的環境位置和受到的教導,形成的人格罷了。

只是,褚歡又怎麼會這樣篤定的說出這樣的話?

她好像,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會對裴傾城有不同的看法和評價。

難道,其實主子死前還跟冼氏說了什麼,冼氏告訴了褚歡,但是,冼氏和褚歡都沒有跟她說?

霓裳夫人張了張嘴想問,但是,褚歡卻不想再理會她了:“夜深了,我還要休息,你出去吧。”

霓裳夫人話到嘴邊,就這樣被嚥了回去。

她只得道:“那小主子好好休息。”

褚歡沒在理她,她便無聲嘆了口氣,出去了。

等她出去,褚歡露出幾分煩躁來,抬手揉著眉心,滿心愁緒。

因為裝著心事,她許久才睡著,次日也就起晚了。

上午用了早膳後,她便去了藥廬。

已經有些日子沒踏足藥廬了。

給裴臻把過脈後,她便真的開始了給裴臻解毒的事情。

若只是她下的毒,自然好解,當然,也不會讓裴臻成這樣,可加上了裴夙下的毒,又兩種毒融合侵蝕,就變得有些棘手了。

如今裴臻是被她以特殊針法封穴遏制了毒發, 但是因為先前沒打算給他解毒,他若只是尋常的昏迷就有些難以維持,就以特殊針法讓他陷入了深度昏迷。

他現在是和植物人狀態差不多的,只是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植物人,是可以弄醒的。

只是一旦施針弄醒,毒也就遏制不住,會立刻發作。

當然,雖有些棘手,但是比起當初景烜的醉骨生,這就簡單多了,只是需要些時間而已。

之後的一連幾日,她都忙著這件事,因為她現在月份大了,加上孕婦有些毒和藥都不宜接觸,許多事情不能親自做,都假手於人,她只能從旁指導,進度耽擱了些。

而就在她忙著給裴臻解毒的同時,大周的南境,榕城之中,景烜收到了一些密報。

便是關於京城那邊褚歡的事情。

包括最近發生的事情,樁樁件件都寫了,以及皇帝打算除掉褚歡,會在他回京之前去母留子……

最近京城的風波,他收到過一些消息,但是許是怕他分心憂慮,京城來的消息並不詳盡,他只知道冼氏死了,是蘇姮所害,蘇姮也死了。

他很擔心她,想要回去陪在她身邊,可這裡需要他,加上她來過信,讓他安心處理疫情,不用擔心她,她和孩子都沒事,他就只能先處理這邊的事情。

可現在這封密信,詳細的寫了冼氏之死的一切牽扯,包括之後褚歡的報復,以及皇帝的震怒,還有冼玉成的死訊……

而她 硬生生懷著孩子抗著喪母直通,謀劃了這麼些事……

她竟然為了不讓他分心,讓人瞞報了這麼多,偏偏下面的人,還真就聽了她的。

如今,事態比他原先知道的嚴重得多。

穆神醫看過密信後,面色也極其不好,但是還是冷靜道:“殿下,

這明顯是有人故意傳了密信給您,讓您知道這些,以至於分心動搖,無法好好處理疫情的事情,您可不要中計了。”

景烜一臉沉重擔憂,道:“我知道這是有人刻意讓我知道的,用意我也明白,可穆先生,這些事,只怕不會是無中生有,她懷著孩子,如何受得住喪母之痛和喪弟之痛?”

“而且就算她心性堅韌扛過了,可她殺了慶城和褚眀修,還廢了景煜,父皇本就難容她,如今更不會放過她,我瞭解父皇,只怕信上所言,父皇會去母留子,是必然的。”

他最害怕的,是這個。

已經發生的事情,比如冼氏和冼玉成的死,他改變不了,如今也趕不回去,也都過去了那麼多日,她該痛的悲的,也都熬過來了,再擔心和心疼都無濟於事。

現在最要緊的,是她的安危。

他太瞭解他這個父皇了,褚歡這次已經徹底觸及了父皇的底線和忍耐度,他這個父皇,必定會弄死褚歡。

並且,會在他回京之前。

穆神醫也知道事情嚴重,凝著面色問他:“那殿下打算如何?回京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