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較量

“果然還是想摸槍啊。”徐書看著跑來打小報告的蔣曉,莫名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給看他那玩意了,沒想到過了整整兩年,都念念不忘。”

蔣曉呵呵笑道:“徐兄,別說是沐哥兒,替你偷聽牆角這幾天,我都忍不住好奇。到底那槍是什麼東西?”

“就和喬漸鴻送的弓箭沒什麼區別。”徐書含糊其辭,“我是真心覺得生辰禮物送這種打打殺殺的武器不好,怎麼小木槿就這般執著,非它不可呢?”

說起這個,蔣曉卻忍不住嘆氣:“沐哥兒恐怕是聽到了一些傳聞吧。”

“什麼傳聞?”

“岷州淪陷了。”蔣曉輕聲道,“封丹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是渝州。”

“渝州不會有事的。”徐書安慰他,“雖說蕭然近來行事愈發乖張,但他的能力卻無可置疑,更何況他兄長在邊關手握軍權,一旦渝州出事,隨時都能趕來營救。”

“再說渝州地勢,易守難攻,封丹的軍隊再怎麼英猛,剛過了寒冬,也不可能精力充沛到攻得下渝州這塊大肉。”

蔣曉聽罷鬆了口氣:“人果然還是要像徐公子一般,飽讀詩書,才能看得長遠深刻。”

說起讀書,徐書又想起來:“最近學堂如何?”

自從兩年前蔣大表示想要習字之後,徐書便捐款在村中蓋了一間學堂,請了旁村的老秀才教書。

這是好事,村長當然無條件支持,只是他纏綿病榻,實在無心此事,便只能交給沈家族老來操辦。

可惜那群老頭子,雞毛蒜皮的小事實在太多,前天說這開學堂要請紫微星,後天又說動土要查黃曆。

光是學堂的選址,就選了整整一年時間,更別說招募老師學生、蓋房引水這些事情,他們磨磨唧唧,徐書便先請了沈著來家裡給蔣曉他們上課。

不管怎麼說,員工的掃盲教育必須趕上。

不過折騰了這麼兩年時間,學堂總算是蓋好了,條件雖然不能跟鎮上的私塾相比,但也絕不寒磣。

蔣曉也一直盼著學堂落成,他和姜向晚移居石橋村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徐書說只要在石橋村住滿兩年的人,孩子都可以在學堂上學。

他雖不指望自己未來的孩子跟徐書一般飽讀詩書,但總不能像他一樣,只能靠著偷聽牆角來學字。

學出來的字還不被家裡人認可,甚至要被說不務正業。

正想著,沐京華來敲門了:“徐書,吃飯啦。”

“知道了。”徐書來開門,沐京華卻狐疑地盯著蔣曉,“晚哥兒一直在找你,你怎麼跑這裡來了?你跟徐書聊什麼?”

蔣曉訕訕地輕咳一聲:“說說學堂的事情,這幾日便能開始招生了。”

“真的?”沐京華興奮地看向徐書,“我可不可以上學堂?”

蔣曉愣了愣,下意識想說哥兒出去拋頭露面不合適吧,可隨即想到沐衣樓開張後,幾乎天天是沐京華出去“拋頭露面”,也沒見徐書有什麼不滿,便又把話憋了回去。

徐書揉了揉沐京華的頭髮,這兩年功夫,沐京華還是長高了的,只是心性反而越發像個小孩子:“你想去上學堂?”

沐京華嗯了一聲,拉著徐書問:“我想跟晚哥兒一起去上學堂,好不好,好不好?”

“好。”這件事徐書一早就想過,“屆時會開辦三個班,哥兒、姑娘、漢子一人一個。”

沐京華登時開心起來,拉著徐書往外走:“吃飯吃飯。”

走到門口,又想起來:“吳勇他們也來了,說是一會兒想打麻將。”

“他倒是好意思。”徐書哼了一聲,“天天讓你給他做飯吃。”

“徐兄這話我可不敢當啊。”吳勇正好往院裡走,聽見徐書這般調侃他,便笑,“我倒是想去沐衣樓給沐哥兒添點彩頭,可沐衣樓做的飯哪有沐哥兒做的好吃啊。這裡的飯千金難買,我當然得厚著臉皮多來幾次了。”

徐書白了他一眼,不怎麼接話:“今晚不用回家陪夫郎?”

“不用,我已經派馬伕帶人去接樂哥兒和那兩個小蘿蔔丁兒了。”吳勇不好意思地笑道,“還得在徐兄這邊多多打擾。”

吳勇最近說話越來越有蕭然那個調調,徐書是一點不想聽,白了他一眼,道:“找彩蝶給你安排吧。”

不過人多一些,沐京華還是很開心的,一坐上飯桌,他就開始暗戳戳地問徐書:“可以喝酒嗎?”

自兩年前在蔣曉婚事上喝過半杯後,此後便一直惦記著。

徐書喝不慣這裡的酒,哪怕是酒樓裡出了名的烈酒他都覺得清淡。閒來時候也不曾準備些喝。

倒是蔣曉饞這東西,每到晚上便要來上一杯,沐京華雖不說,可那小眼神眼巴巴地盯著,總讓徐書覺得心裡酸酸的。

他起初不知道沐京華是在饞酒。還以為沐京華這小傻子是看上蔣曉那個瘦高條了,可轉念想到沐京華和蔣曉夫郎姜向晚關係甚好,又有些摸不準。

可他到底心裡發酸,那日又瞧見沐京華傻乎乎盯著蔣曉,終於受不了,拿手遮了沐京華眼睛。

沐京華倒也沒推他,只是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撓在徐書手心,癢得厲害。

徐書輕咳一聲,有些心虛地撤回了手,面露責備道:“看什麼呢,吃飯。”

沐京華便癟了癟嘴,低頭吃了一口。

徐書看他似還委屈上了,心底有些不滿,可想到方才被瘙癢的觸感,又捨不得發脾氣,只能無奈看過去:“看什麼呢!這麼入神。”

沐京華聞言卻紅了臉,徐書瞧得分明,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蔣曉,只怪這混蛋勾引他的小木槿,心下又幾多苦澀。

然下一秒卻見沐京華指了指蔣曉手中的酒杯,眼睛似含著星光,雀躍地看向徐書。

徐書被這亮晶晶的眸子盯著,不免心猿意馬起來,傻呵呵笑了兩聲,才問:“酒?”

沐京華點了點頭:“喜歡。”

“喜歡”的手勢徐書教過,完全是私心使然,他正盼著哪天小木槿開了竅,紅著臉跟他比劃:“徐書,喜歡。”

哪裡知道有一天沐京華會恢復了聲音。

可先喜歡的卻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