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絲 作品

第169章 集體決裂

“你沒事吧?”漁子霏問。

“沒事。”我回道,“子霏,你又救了我一次。”

說話的同時,背後有一雙手將我攙扶起來,是杜萊優。

我看了一眼杜萊優,又看了一眼漁子霏,再看一眼其他人,皆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陳珊珊拿著藥箱從樓上下來了,見此一幕,驚得藥箱都拿不穩。大家尋聲看去時,她已飛奔到鄺秀婷身邊,成為第一個與出事後的鄺秀婷接觸的人。

門外躲過一劫的周昌明走了進來,將防火門重重地關上,慶幸之餘不忘對王浩華調侃道:“會長,恭喜你呀,你把時間節省下來了,不必對鄺秀婷進行公審了。”

這番話引起一部分人的不滿,呂美娟直截了當地罵道:“你就不能管好你的嘴巴嗎。什麼話都敢說出口。”

肖嘉敏也罵道:“平常嘴裡浮雲巧語,顯得厲害,一到關鍵時候,越是大聲的越是慫。”

又是無意義的爭吵,真是喜歡浪費口舌。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鄺秀婷,以及愣在那裡無動於衷的陳珊珊,我突然想起過去和鄺秀婷談心時她說過的一句話:活一天算一天,人這一輩子很快就會過去。

是啊,人這一輩子真的很短暫!

杜萊優怕陳珊珊再這麼下去人要瘋掉,便拜託漁子霏把陳珊珊拉到一邊,可能是怕我想得太多也要瘋掉,拉著我一起去檢查鄺秀婷的情況,給我找點事做。

對鄺秀婷仔細檢查一番之後,杜萊優說:“瞳孔散大,已經腦死亡了。腦部也有一個口服液吸管大小的小孔,和林澍昌後腦那個是一樣的。”

繼左千子之後,鄺秀婷也沒了,我已經有些麻木了。

我無力地問道:“大腦也被吸乾了?”

杜萊優提起鄺秀婷的腦袋掂了掂,回道:“是的。”

“也就是說,基本可以確定是那根從趙文龍體內伸出來的骨刺一樣的東西造成這些傷害,大腦也是經由這根骨刺物被吸走,真是神奇!”

“趙文龍體內可能不止一根骨刺物,能把頭骨刺穿,說明硬度很高,如果每根手指都能伸出骨刺,留在人身上的傷口——”

我搶答道:“將會是條狀的凹凸紋路,和梁思思脖子處的斷口紋路對上了。”

“嗯。”杜萊優說,“趙文龍不是原來的趙文龍了,他已經變異成電子細胞衍生物。抱走山羊估計是想和山羊結合,變成和「物」是一樣的東西。”

和「物」一樣的怪物——電子細胞衍生物。

“我在想,趙文龍是不是對我們早有怨恨,所以才會從正常人變異成殺人的怪物。或許是從自刺雙腿那時候開始的,他感受到我們濃濃的惡意,進而——”

“千萬別這樣想。”杜萊優打斷我的思想,“趙文龍已經供述是他殺害了田炳強,說明在他自刺雙腿之前,已經是怪物狀態,不,應該從把電子細胞聚合物放進他體內開始算起,一直以來他都在隱藏自己,說不定他的腿早就好了,是自己又不斷往腿上加上新的傷口,這麼做一是裝可憐,二是掩蓋殺人時沾染上的血腥味。我們不應該代入人類的心態思考怪物的行徑,怪物就是怪物,不是能和人情感相通的東西。”

不知不覺,我們周圍圍了許多人,王浩華聽到我和杜萊優的對話,說道:“沒錯,怪物就是怪物,趙文龍從廢墟得救之後,就已經是怪物了,我們一直都有對他進行看管,他之所以能犯案全因看管力度的不足。”

“會長,”孫毅傑不悅道,“你什麼意思,合著你是拐著彎在說我這個安保組織者辦事不力唄。你也不想想,集體經常四分五裂,個個勾心鬥角,我能調動人員看管趙文龍就很不錯了。再說,林澍昌死的時候,是你在鼓動順從派清洗集體才會給趙文龍再次行兇的機會。”

周昌明插話道:“傑哥已經做得很好了。面對自己的同窗好友,二話不說直接拿凳子砸下去,這大公無私的魄力。”

“啊!”孫毅傑看著天花板說,“我確實把趙文龍當好朋友,我去過他家,和他結伴出遊過,我們喝酒聊天,無話不說。你們知道嗎,趙文龍他還網戀過,甚至發展到和網戀對象奔現的地步,哈哈,網戀這玩意奔現之後十有八九都要散,趙文龍也不例外。”

孫毅傑看向王浩華,接著說:“所以你知道把自己的好友當怪物一樣關押看守,我內心有多痛苦和折磨嗎。沒有掌聲就算了,現在你居然捉住我內心的痛點來指責我。”

“我話還沒說完呢。”王浩華說,“看管不力確實是趙文龍能行兇的誘因,但追根溯源,當初是杜萊優和歌德詩共同創造出這個怪物。”

聽到他們的對話,我想起周昌明說過的話,他說王浩華很容易嫉妒別人了,一旦有人比過他,他就會對此人持續發起針對性的攻擊。在看人方面,周昌明若真的火眼金睛,那王浩華應是非常嫉妒杜萊優,不然不會屢次將杜萊優往死裡整。

杜萊優性子沒我那麼軟,對於別人的惡意她是要當場反擊的。只聽杜萊優說道:“轉移集體不良情緒的最好方法,莫過於找幾個人承擔責任,成為大家的出氣筒。可惜你找錯人了,在這裡和大家說一下吧,我也要脫離集體。”

“還有我。”漁子霏其後說。

出人意料的是,又有兩人要脫離集體的消息竟激起了一片延綿的驚訝聲。

呂美娟問道:“你們是認真的嗎?”

“嗯。”漁子霏應道。

“你們不止是脫離集體那麼簡單吧。你們這是準備去哪。”

呂美娟的直覺真準!

“回到下方的平原。”漁子霏回答說,“另一半校園在崖底,我們準備找路回去,以那裡為據點,比起這裡,怎麼說原始森林都更適合生存。”

“我也一起去。”呂美娟說,然後又轉頭對李鴻明說:“李鴻明,你也一起。”

漁子霏問呂美娟:“你是認真的嗎?我們可不是去野餐,或許我們的猜測是錯的。”

呂美娟笑了一下,回道:“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跟著誰活下去的概率更大。”

呂美娟和李鴻明的加入動搖了不少人,人人自危的現在,該去往何方等同於決定命運的走向。本以為會先引發一場激烈的討論,卻不承想局勢會一邊倒,演變成一場動員大會了。

周昌明說:“羊肉吃不成,現在還要鬧分家,真是‘好運’連連。”隨後他也加入進來。

現在這個態勢,不叫脫離集體了,這叫另成立了一個新集體。

最終,決定留在原集體的人還是佔了大多數,他們打算以校園為根據地,據守在斷面山上,未來的目標是北上去尋找更廣闊的天地。但其實大多數人留守的理由都很簡單:大部分物資都在這上面。

準備離開斷面山的新集體則有11人,分別是:杜萊優、漁子霏、孫毅傑、李末、陳珊珊、周昌明、呂美娟、呂美娟的孩子、肖嘉敏、李鴻明,當然還有我。

儘管兩個集體的目標不一致,但是下懸崖的路卻是一同尋找的,可能是原集體的那些人想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吧。

黃世海說,有一條天然而成的棧道從崖底一直延伸到斷面山上,所以我們尋找的方向主要集中在斷崖邊緣。正所謂人多力量大,我們很快就在被一分為二的一號教學樓那邊找到下懸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