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深山野林的大山
事實上，她是最沒資格反駁楊美美的。畢竟，楊美美為了救她，幾乎是豁出性命的。
“好啦，咱們吃飯吃飯。”卓媚妮用公筷給眾人每人夾上一筷子菜，試圖緩解這雜亂無序的氛圍。
“對，吃飯吃飯。”葉雪兒附和，她順手夾了一塊無骨可樂雞翅到小康康碗裡：“來小康康，小朋友最喜歡吃可樂雞翅了，你嚐嚐雪兒姐姐做的味道如何？”
小女孩不大熟練地抓著勺子，努力往自己嘴裡送。
側目，楊美美這才注意到縮在一旁的小康康，她斂了斂眸子，努力平心靜氣。
片刻，她眼含歉意，緩緩張口：“莫悉，剛剛對不起，是我話說太重了。”
楊美美回想方才自己的所作所為，實在過激了些。
莫悉其實也能理解楊美美的行為，可她的那一通說，後勁真的很大，她現在屬實沒辦法完全釋懷。
她不輕不淡咧著唇角，不是怪楊美美，而是在反省她自己。
山鷗見狀，放下筷子，手穿過桌子底下，她抓住莫悉的手，試圖給她安慰。
莫悉拍了拍她手背，衝她彎唇一笑，表示沒事。
山鷗也揚起唇角，瞭然輕笑。
她轉過頭，望向對側的楊美美愁容莫展，輕聲道：“美美，你別生氣了。”
她拿起筷子，夾給楊美美一塊她最愛吃的酸甜排骨，算是求和。
楊美美抿著唇很想罵她，奈何人多，她又不想讓山鷗沒面子。
她始終沒動山鷗夾到碗裡的酸甜排骨，不光是山鷗夾的，整盤酸甜排骨她一塊都沒吃。
她依舊不解氣，如果自己今天不在，山鷗是不是就毫無剋制的不聽醫囑亂喝酒了？
最終，大家誰也沒喝成酒。
至此以後，她們中任何一人跟山鷗在一起，滴酒不沾。
這餐飯大家都吃得剋制，誰也不敢再亂講話。
大家好像都沒了先前的心情，吃完飯，留下禮物沒待一會兒便都離開了。
楊美美最先離開，要不是第二天小康康還要上學，她非要留到最後，再好好教育教育山鷗。
實話說，楊美美的確小題大做了些。
醫囑只是說盡量不要喝酒，並未像她說的這般完全杜絕。
送走她們後，客廳沙發上只剩下山鷗和莫悉並肩而坐。
“悉悉，還生氣嗎？”見莫悉愁容未散，山鷗柔聲關切。
想了想，她又補充：“你美美姐她就是應激，沒控制住情緒，她沒惡意的。”
莫悉嘴巴嘟地長長，顯然並未徹底釋懷：“我只是想著人生得意須盡歡，以為你喝一點也沒關係。”
說完，她又深深垂睫。
“不過，美美姐說得也沒錯，是我只在意眼前，而疏忽了長遠。”莫悉倍感自責。
山鷗秀眉微蹙，她握緊莫悉的手，耐心安慰她：“悉悉，沒有標準答案的，與其憋屈過一生，我寧願痛快活一瞬。你也沒錯，個人取向不一樣罷了。”
“其實，我也會理所當然選擇當下的自由快樂，而非健康長壽；但現在，我有了愛的人和在乎的人，我更想陪她們走得更長遠。”
“所以，喝不喝酒於我而言都有好處，美美姐的答案沒問題，你也絕對沒有錯！”山鷗眉眼溫柔，鼓勵著她。
“乖~別生氣了，小屁孩。”山鷗彎彎唇，頭貼近她肩膀，一隻手環過她後背，在她手臂上輕輕捏了捏又拍了拍。
莫悉唇角也不再緊繃，她鬆了鬆眉頭，彷彿是聽進去了。
“不生氣了，大狗鷗。”她衝山鷗調皮一笑，給她取小名。
山鷗將 大狗鷗 聽成 大狗~
她輕笑，也不生氣，只是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
莫悉由著她，歪著頭蹭她的手，很是配合。
二人十分恩愛地手拉著手將她們的新家逛了個遍，順便通開著每個房間的每一處燈光。
舒舒服服洗完澡，她倆終於躺上了屬於她們的超大床。
此時窗外呼呼啦啦又淋起了瓢潑大雨，混雜在一起的還有撞擊窗戶玻璃的颱風。
二人相擁而眠，此時窗外的風雨聲成了她們的深度睡眠曲。
這場雨，一下，又是一週……
這天凌晨，山鷗早早起床，在莫悉的目送下坐進了一輛房車，前往傍涯鎮的房車。
犟不過山鷗，莫悉還是妥協，同意山鷗帶著司機去接莫新康了。
接近年關，需要處理的事情驟然增多，等莫新康回來，公司幾乎也要準備放年假了。
臨行前，莫悉要求山鷗不超過兩小時報一次平安，她不允許她連續開車超過一個半小時，山鷗聽話，乖乖應下。
她又說每到一個地方停下休息的時候，都要將當地的路況和環境天氣拍照給她，一併拍給她的，還是有山鷗自己。
莫悉要評估環境安全和檢查她的精神狀況，山鷗聽話，依舊乖乖應下。
過不一會兒，她還是不放心，又從公司調了一個司機過來，幫著一起開車。
想了想，不放心，她又又多調了一個。
山鷗聽話，將她所有安排一一應下。
就這樣，四個人開著一輛房車前往傍涯鎮，即使這樣，莫悉還是憂心忡忡的擔心了兩天兩夜，直到他們到達目的地。
莫天明住在醫院方便留院觀察，但傍涯鎮別墅的房間還是給他們留了兩間，偶爾蘇楓和陳姨鄒姨需要也會過去住上一晚。
別說，她們仨跟那棟別墅的阿姨和保安已經混得很熟了，甚至連門口的邊牧犬一見到她們都會超級興奮著搖頭甩尾巴。
不過，她們早在出院前兩天將行李收拾好，都在期待著早日回到自己習慣的住處。
司機大張將車停在醫院前，另外兩名司機跟在山鷗身後去幫忙搬東西。
跟蘇楓和莫天明碰面打過招呼後，她又步行去了那棟別墅。
她手上提了些星海特有的魚乾、蝦仁等沿海特產，不光保安和阿姨有，就連門口的邊牧也有，只不過，她給邊牧帶的，是玩具飛碟和大骨頭零食。
“林小姐剛回來，應該在她臥室，我帶山小姐上去。”阿姨熱心，領著客廳的山鷗便往樓上走。
山鷗謹遵先前林小姐的交代，全程目不斜視。
駐足門口，她敲響房門……
“林小姐。”阿姨朝門內輕喚。
隱隱約約能從門內聽到動靜，由遠及近有淡淡的腳步聲。
“林小姐，山小姐說來給您告別，帶了些特產給您。”阿姨見還未有人開門，主動說明來意。
屋內頓時很安靜，沒了任何動靜，二人一致在內心以為剛剛屋內動靜是幻聽。
又過了良久，門依舊未被敲開。
“沒關係的阿姨，麻煩您幫我轉達一下我的謝意，這段時間真的太麻煩你們和林小姐了。”話畢，山鷗將手裡的特產遞給阿姨，又站遠了些，朝著阿姨和門內深深鞠了一躬。
離開前，山鷗最後去逗弄了一下門口的邊牧。
“大哥，它有名字嗎？”山鷗蹲在地上，望著旁邊一身制服的保安大哥，一臉和煦地問道。
保安大哥原來是會笑的，跟山鷗見到的第一次截然不同，他被山鷗看得略微有些靦腆，撓撓腦袋，羞澀一笑：“叫大山，深山野林的大山。”
大山？
深山野林的大山——
山鷗撫在狗頭上的手頓了頓，她不自覺看向二樓主臥窗戶，若有所思。
最後摸了摸大山的頭，拍了拍它臂膀，告別保安大哥後，山鷗便心不在焉走回了醫院。
女人拉開窗簾，亭亭玉立於二樓落地窗，她看了看垂頭趴在門口的大山，又望向去往醫院路上的孤獨背影，不自覺雙手微攏成拳、大拇指不停刮磨著自己食指指腹。